两人慌慌张张地进来,都是一脸着急。
“王府遭刺客了,王妃可无碍?”孟晨摸摸我这儿,摸摸我那儿,确定我是否无恙。
心像是干涸的河床被涓涓的细流慢慢滋润,虽然被摸得有些不舒服,也任由她查看。
确认了我没事,孟晨这才直起腰来,长舒一口气:“王妃没事就好。”
孟溪这才插得上话:“是呀是呀,没事就好。奴婢和孟晨刚收拾了桌子就发现王妃不见了,又闻听王府遭了刺客,还以为王妃……这下好了,王妃没事。”说着,孟溪脸上挂上了笑容。
“额……”我能说吗,其实你们口中的刺客就是站在你俩眼前的王妃娘娘。
看她俩终于不是一脸着急,我轻笑道:“我当然没事,天不早了,走吧,回去歇着。”
刚要抬脚,就被孟晨拦下:“王妃要去哪儿?”
“回房啊!”我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孟晨一副丈二和尚的样子:“王妃今晚不是要在这儿歇息吗?”
在君柒痕房里睡觉?才不要!
当即回答:“你是没听到本妃的话吗?本妃要回房睡觉,回自己的卧房!”
想到君柒痕我就不痛快,声音不知不觉就大了。
孟晨一下子跪在地上,惊恐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该死,请王妃恕罪!”
看着她的跪态怔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
孟晨是会错意了,以为我因为她的话不高兴,恐我怪罪,故有此举。
把她从地上扶起,我柔声安抚:“不关你的事,是本妃的话有些重了,快起来吧。”
“王妃的话不重,是奴婢的错。”孟晨受宠若惊,又跪了下去。
这古代的奴婢可真不好做,主子生气她要下跪,主子认错她还要跪。
我不再扶她,提步走在前:“走了!”
“是。”孟晨站起,快步跟上。
没人注意到,走在最后的孟溪,秀丽的小脸盯着我离去的背影,风情万种地勾唇一笑,眼神里却是冰冷的一片。
这夜我睡的很不安稳。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
是爸爸,前世生下我的人,还是一个狠心的抛弃者?无从得知。
我梦见了那间小屋,他在小屋前的台阶上坐着,还是那个颓废的样子,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没变。
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知道往嘴里灌酒,口中不住地呢喃:“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那时的我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被他抱在怀里,他一手托着我,一手拿着酒瓶。酒水混杂着眼泪一半被灌进肚子,一半从下巴流到脖子,滴在我脸上。
我也不哭,反而“咯咯”地笑。我笑的开心,他不理会,只是兀自流泪自责:“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那一刻,孤独,无助,席卷了全身。
我惊醒,猛地睁开眼,觉得脸痒痒的,手胡乱一抹,都是泪。
孟晨正倚在床边睡着,我抹掉眼泪,看着她酣睡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几个时辰前她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紧张的模样。
嘴角不觉带了笑意,不忍打扰她,我小心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前席地而坐。
正值半夜,一轮弯月悬在天边,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夏日的虫鸣。
我才从刚才的梦中回过神,风一吹,背上的冷汗被吹干,带来丝丝凉意。
又梦到他了。听师父说,六岁那年我生了场重病,醒来后就忘记了那一年发生的所有事,同时,前世的大部分记忆也被抹去,唯独关于这个男人的,梦境时常重现,好像是在提醒我前世还有这样一段没有血腥、安稳却并不快乐的过去。
正想着,肩上一暖,回头一看,是君柒痕。他手拿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披在了我身上。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屋外做什么?也不知道披上衣裳,真是蠢。”
愁绪因他的一句话烟消云散,瞬间满血复活:“要你管,你才蠢。”
他挨着我坐下,像是没听见我的话般,声音变得沉郁:“安安知道吗?每晚本王看着这月亮,总会想起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