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婧一呆,一双闪亮的眸子直瞪着宫去病,显然是被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住了。她一反应过来立即道:“他一定会杀了你,跟杀卫巫一个样。”
宫去病一挠头,赶紧撇开这个魔念,嘿嘿笑道:“随口说说,病急乱投医嘛,我不敢的。”
伯阳甫此时走了进来,极其庄重地向宫去病道:“我想和你谈谈。”
第二日清晨,宫去病便启程了。
姬错、伯阳甫与里计给他送行。姬错给他准备了周城里最好的马和最充足的盘缠。
没有随从,没有饯行仪式,几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看着宫去病一人一马迎着朝阳驰去,里计祝祷道:“希望他能带回我需要的东西。”
姬错也道:“以宫去病的修为,从申侯墓里找出那根金针应该不是难事。”
伯阳甫原本一直沉默着,待到宫去病远去数里之后,方才道:“昨夜我起了一卦。”
姬错道:“何解?”
伯阳甫略带苍凉地道:“需卦,**,需于血,出自穴。我已叮嘱他万事小心。”
几人的心头又多了一重阴影。
姬错回头,猛然发现,伯阳甫仿佛在一夜之间老去了十多岁,须发皆白。他心怀悲悯道:“我知道,这对伯老师而言,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伯阳甫朝着东南方缓缓跪下,深伏至地。数千里之外,深深的地下,长眠着他曾如手足的师弟。
宫去病一路无暇旁顾,只管纵马狂奔,星夜兼程。幸亏姬错为他选的是当世好马,否则不消一日马儿便已力竭而死了。
申国封地距周城三千余里,须经彤、郑、虢、霍、鄂等大小诸侯国十余个,渡渭、洛、伊、汝等大小河流数十条。普通行军走完全程需一两个月,即便以宫去病胯下快马,马不停蹄,也要六七天的时间。(古时所谓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马,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而且是在配备了马鞍之后。)若是夜间来到城下,又须等到天明后才能通行,自然耽搁了不少行程。
十天之后,宫去病终于踏入了申国封地。
又半日后,他走进申国都城。
申国都城谢,本是诸侯国之一,但厉王时期便因内乱而没落。宣王在位时,因念姜诚辅佐中兴之功,干脆将已经名存实亡的谢国划入了申国版图。姜诚考虑到谢的地理优势,遂迁都于谢,至今已近三十年。谢城是当时较大的城池之一,人口近二十万,交通发达,贸易繁荣,几成附近三个诸侯国的经济中心。
宫去病一进谢城,便开始打探司礼大夫的府邸所在。
他必须找到申侯墓的设计图纸,否则,即便知道了大墓所在地,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掘进墓室的。
司礼大夫,正是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