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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改变命运

就在竹竿男通知其他龙虎帮人准备动手之际,聂政却仍然在与神秘齿轮角力。

时间从聂政挤入垃圾堆已然有数分钟之长,聂政的双手已经很努力的伸到了距离神秘齿轮巴掌长的距离,但在这个距离上,聂政能感觉到那股斥力更加的明显,不,已经不能用斥力来形容,聂政能感觉手掌的皮肤都被这股力量不断的拉扯,手掌上有些地方的皮肤已经破损,血液一旦流出伤口就被斥力带向外界,甚至沾染到了聂政的脸上。

或许自己应该走了,外面的敌人看见自己这副不设防的样子绝对是按捺不住,聂政不由自主的想到,手上的痛楚和头脑的理性都在告诉聂政应该及时离开。

聂政与神秘齿轮的数分钟角力,也让他浑身力气用了大半,他已经能感觉到手臂关节的酸痛,但聂政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神秘齿轮,那散发的金色光芒是聂政生于这时间十七年以来从未看见过的光芒。

垃圾场的天空永远覆盖着漆黑的乌云,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是下着富含各种化学污染的雨水,聂政在垃圾场从未见过太阳,也没有见过晚上的星星,垃圾场有年纪大的人,时而会说起外面的风光,太阳是多么耀眼,天空是多么澄净,云彩是多么洁白,到了晚上天上的星星就像美人的眼眸,让人沉醉。

聂政打从小记事的时候,便生活在垃圾场,聂政不知道父母是谁,为什么要将自己遗弃在这种绝望的地方,所幸再绝望的地方也有人性,一个生活在垃圾场的老头抚养了被遗弃的聂政,如果聂政没有被抚养,在垃圾场这种地方,或许只需要三天的时间,聂政就会变成其他人锅里的食物。

从小经历的黑暗与绝望并没有让聂政沉沦到深渊之中,聂政的心中无比的渴求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外面的太阳,蓝天,白云和星星。但垃圾场是被流星街帮派所控制的地方,不仅仅流星街不容许垃圾场的人到外面去,外界官方也不会认可从流星街出来的人,对于聂政来说,或许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包含着更加深沉的黑暗与绝望。

在神秘齿轮散发的光芒中,聂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是太阳的光芒,触摸不到便已洒满全身,聂政不知道这枚齿轮到底是何物,从哪来,有什么用处,聂政对于神秘齿轮一无所知,但聂政从神秘齿轮上感受到了希望,聂政的直觉也不断的告诉着聂政,遇到这枚齿轮或许是他这辈子能碰上的唯一能有可能改变他命运的事情了。

如果错过了这次,或许聂政会像那个收养他的老头一样,在这乌云下一直挣扎着,直到有一天有人赐予他死亡的解脱。

聂政的心中交织着愤怒,不甘心,希望,绝望。他的心,他的大脑,他的意识,他的灵魂都在不断的向他怒吼。

“不要像虫子一样活着!”

聂政疯狂的吼叫着,眼角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崩裂,聂政努力的将双手靠近着齿轮。

一个巴掌长,半个巴掌长,一根手指长,一节手指关节长,指甲盖长。聂政距离齿轮越来越近,但斥力也越来越大,此时聂政双眼充血,极其强大的压力和激动的心情让他的血压不断升高,眼眸内的血管都爆裂开来,聂政的视野之内一片血红,也看不到他双手从手指到手肘的皮肤都被撕裂,血肉模糊。

“再近一点,只要一点就好。”聂政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此时的他已经进入到另一种状态,外界的种种感觉已然被他的大脑自动屏蔽,无论是双手的剧痛,还是心脏的剧烈跳动,亦或是外界的躁动声,都无法让他产生一丝动摇,他只有一个目标,齿轮!

聂政的双手越来越靠近,时间在此刻似乎失去了了流动的概念,凝固住了,聂政只是遵循着自己的灵魂,不断的将双手靠近着齿轮,终于,在不知何时的某刻,聂政的指尖第一次,触碰到了这神秘齿轮。

光芒大作,如同太阳上黑子的爆发,极高的温度与光线被压缩至几乎没有体积的一个原点,又突然因为外力剧烈的反应起来,在这漫长却又极短的刹那,聂政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肘,肩膀,身躯,直至脑袋,被淹没在齿轮爆发出的光芒来,聂政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外界的矮壮男带领着手下的人往垃圾堆小跑过来,他刚才听到聂政发出的嘶吼声,他意识到聂政是发现了什么,不管聂政发现的是什么东西,但这种不寻常的情况在垃圾场这种地方意味着机遇,或许是长久以来挣扎在死亡线上生存所带来的,垃圾场的人向来漠视死亡,也意味着垃圾场的人极富有冒险精神,矮壮男也是如此。

因此,在发现情况的一刹那,矮壮男经过短短的思考,便决定上前来查看情况。

光芒,温暖,寂静,长于世间便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安全感,这是矮壮男被光芒所环绕带来的第一感觉,接着,他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或许是一秒,也或许是一百年,聂政的意识漂浮在无边寂寥的黑暗之中。

“你该醒了。”仿佛有人在聂政耳边轻轻呼唤,聂政的意识,灵魂重新从没有尽头的漂泊中回到了身体。

碧蓝澄净的天空,煌煌的皎日,偶有几朵白云不惨杂色,慢悠悠的从天边飘浮,绿色带着露水的草地,聂政的身体能感觉到绿草的柔软和坚韧。

好美,这是聂政睁开双眼的第一感觉,这天地间的景色对于他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你醒了。”

聂政起身看向说话的人,一位老者,双腿盘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白发白须,身穿白袍,浑身很干净,眉宇间不带有恶意,看起来和垃圾场的老头感觉上差很多。

“你的伤口我已经治好了,你无须担心。”聂政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臂上的剧痛已然消失,视线移到手臂上时,才发现手臂上本来破裂的皮肤和血肉都完好如初。

聂政向白袍老者点点头,说道“谢谢。”

“这是哪?”聂政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接着问道。

“这景色应该很美吧,对你来说。”老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回答聂政的问题。

老者随手拔起了几根草,放在手掌中,专注的观察着,旋即抿了抿嘴,叹道“可惜,这只是我根据你意识的渴求塑造出来的,空具其形而无其灵,死气沉沉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聂政带着认真的神色看着老者。

老者随手将草根扔掉,拍了拍双手“这是一处芥子空间,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间屋子。”

“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非也,并非老夫带你来此,是你自己选择来此。”

“为什么这么说?”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是如何来到这里。”聂政看着老者的双眼,澄净,没有浑浊的恶意。

聂政沉默些许时间,接着问道“你是谁?”

那老者只是微笑,并不回答,聂政见老者不回答后,便换了个问题问道“那枚齿轮是什么东西?”

“那枚齿轮是一枚种子。”

聂政闻言惊愕,道“种子?那不是个齿轮么,种什么东西的?”

老者哭笑不得的看着聂政,摇摇头说道“那不是齿轮,只是表面上像罢了,实际上它是一枚力量的种子。”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打个比喻,这颗种子就是能够打开一扇门户的钥匙。”

聂政听到老者的话,满脸疑惑,只得继续问道“打开什么门户?”

“一扇将生命层次区分开来的门户,在门户外面,你只是个普通人,打开门户进去,你就会踏入一个不同的世界,即常人所说的改变命运。”老者回答时,身体笔直而立,双手举起,仰头看天,眼神中带有神秘的色彩。

改变命运,真的能改变命运吗,聂政心底想到这个让他一直魂牵梦绕的问题,心神不由的激荡起来。

“代价是什么?”聂政认真的看着老者“我相信改变命运的机会应该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吧。”

“正如我所想的,你很聪明。”老者微笑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命运者,可大可小,变一人之命运,易,变一世界之命运,难也。”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既然得到了种子,就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你要扪心自问,你要改变什么命运,是你自己的命运吗,是从你生活的垃圾场逃出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么?”老者说这话时,音调奇特,带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引得聂政心神跌宕。

聂政听得老者所言,渐渐闭上眼睛,心神沉入幻境,在幻境中他得到强大的力量,杀一人如灭一蝼蚁,流星街的帮派也阻挡不住他的步伐,他离开了流星街,在外面的世界和蓝天,白云,大海,绿草一起生活,安详喜悦。

聂政的表情越来越祥和,嘴角跃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突然间,聂政的眼皮不住抖动,表情也渐渐狰狞。

在聂政的幻境中,他遇到了来自流星街的杀手,流星街从不放过任何离开它的人...任何人!

聂政力量强大,纵然是流星街的顶级高手也没有杀死他的机会,甚至连伤到他的一丝一毫也做不到,然而这杀手只是沉默,沉默,在沉默中死去,在死去之际,他告诉聂政他来自垃圾场,和他一样,是个孤儿,没有依靠,与聂政不同,他只能选择依靠流星街的组织,成为流星街手中的匕首。

他告诉聂政,即使这次杀不死他,未来也会有无数像他这样的人来杀聂政,这是一场聂政逃不了的厮杀,这是流星街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