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暮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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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强势裸言承香火 优伶痛失女儿身

转眼间,我嫁给祖明就已经一个多月了。令人欣喜的是,他遵守承诺从来都没有强迫过我。

经过这场生离死别的闹剧,我似乎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一直是个凡事都很认真又很负责的男人。他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这是让我永远无法逃避的现实。也许他真的像柳妈所说的那样,他远比寅宸表哥更优秀,只不过是我一直都不肯承认罢了。

祖明每天出去应酬,精神面貌看起来似乎都很轻松。其实,这一切都是他伪装的。

因为昨天晚上他在喝醉后曾对我说过。他这辈子虽然娶了我犹如井中捞月,但即便是永远得不到,那也是非常幸福的。哪怕是天天只能够远远看着我的影子,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酒后吐真言,让我感觉很辛酸。直到今天我才恍然大悟,其实他是真心爱我的。为了我,他可以容忍或是做任何令他不开心的事。坚守爱一个人,一路走来很辛苦。这种感觉我深有感触。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地尝试着去接受他,去爱他。

最近,他的应酬比较多。说是正在忙着洽谈一笔丝绸出口的生意。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精神焕发地开车出去了。

我吃过早饭百无聊懒地坐在卧房里,津津有味地看起书来。

正看到兴犹未尽处,婆婆薛知珍的贴身仆佣将妈却突然由柳妈引着缓步走进来。不等柳妈上前传话,那为人圆滑的将妈就已经喜笑颜开地嚷起来:“哎呦!咱们这少奶奶真不愧为新派的先进女性,居然还有这读闲书的雅兴逸致?莫非您还要考取个状元郎的功名不成?”

听着她阿谀奉承得无比较好,我暗地里忍不住一阵恶心。但我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道:“听说全府里就属您老说话惹人听,不过这回可给您拍马蹄子上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考什么状元郎。就算科举制度依然没有废除,那也轮不到我这一介女流之辈啊!恐怕您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最具八面玲珑的将妈果然舔着脸子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少奶奶您的法眼。老实说老奴是受了太太差遣,来请咱们少奶奶过去的。”

“哦!那太太找我何事?”我散漫地抬起头来问。

“回少奶奶的话,我也不清楚。”将妈搪塞。

“小姐!你就不要难为人将妈了。既然亲家太太有请,那你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柳妈不由分说地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就往门外推出。

我无精打采地一路跟着将妈进了何家大厅。原来祖明的两个姐姐也在,而婆婆薛知珍则躺在一张太师木椅里慢慢地轻摇着,看起来一副很安然自得的样子。见我进来,她也不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假睡着。

“映雪,快也别站着!到姐姐这边坐。”大姐祖贤冲我招招手。

“谢谢大姐!”我回敬着,然后小心翼翼在她身边坐下。

“将妈,你下去吧。”婆婆薛知珍依然眯着眼睛欠了欠身子,突然吩咐道。

“是!太太!”将妈颔首应道。

看着将妈出了大厅,遂我赶紧趁机上前招呼:“妈!刚才听将妈说您找我有事要吩咐?”

“嗯!”婆婆板着一副冷峻的脸孔,慢慢坐正身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你跟明儿新婚不久,家里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我有些心惊胆颤,如履薄冰。今天这里也没外人,我就把话敞开了说。我们何家就明儿这么一个子嗣。我跟你爸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可他却偏偏又是一个多情种,不给我们何家争气。既然明儿已经娶了你为妻,那么我希望将来你能够履行我们做女人的天职。我知道嫁给明儿你不甘心,但毕竟那一切都已似水流年的过去了。该收敛的往后还要收敛些。为人之妇比不得做姑娘的时候那样轻狂。流言蜚语,在贞节方面更是不能有半点差池——”

“妈!看您都说到哪去了?”大姐祖贤似乎也听着有些刺耳,于是她忍不住地打断她。

“好!我可以不说得这么露骨。但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映雪跟明儿是今年春婚,到明年春上,不管怎样,你们一定要让我抱上孙子。”婆婆刻不容缓地盯着我,语气轻挑而不容反抗,“映雪!你看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看着她犀利而又狡黠的眼神,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突然感觉今天才真正领教了她的厉害。面对她那不容反驳的威逼,我心底一阵慌乱,刹那间竟没有了主意。

“你又怎么了,映雪?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婆婆她趁胜追击。

匆匆回过神来,我不由燥出一身冷汗,所以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婆婆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过,她的笑里我感觉好像藏着一把刀,一直在不断的层层剥落着我的心。

这时,大姐祖贤好像已看出我多有不自在。遂她抓住我的手笑道:“妈妈向来是心直口快的。你可别多心!”

“我没什么的,大姐。”我故作轻松地冲她一笑。

“这样就好。”她欣慰道,“我真为弟弟能娶到像你这样温良娴熟的媳妇而深感高兴。以前,我总是骂他太傻太执着,劝他撒手放弃。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曹家这枝花。可是,他却偏偏坚持己见。他是经历了无数次破茧成蛾的痛苦,才终于嗅到了你们今天爱情的芬芳。所以你也要懂得珍惜你们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然后同舟共济,彼此帮扶着好好过日子。”

“大姐教训得极是!”我颔首微笑。

“映雪!大姐不是在说教,请你不要误会。”她却温和地解释,“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能够幸福。不过,你们结婚也太突然了。你二姐在日本接到电话,却也没能赶回来。我也是,香港到内陆交通更是不方便。未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跟你二姐深感表示歉意。”

“两位姐姐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拘礼呢?”我见她举止颇雅,是个十分有涵养的人。遂我对她顿生好感,心下却不禁也在暗暗纳闷着,像婆婆薛知珍这样的泼妇,怎么会生出像她这么训练有素的女儿呢?莫非是她投错了胎?

“映雪!”性格一直比较直率的二姐祖媛突然站起来,“你们的婚礼我们错过了也就算了。不过,这见面礼我们还是照常要给的。”

她说着就将一个红绸包裹的礼盒塞进我手里。

“快打开来看一看!”她看着我,高兴地催促着。

一时,我被她奔放的热情渲染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将礼盒打开。原来里面装的正是我在老庙黄金首饰洋行所看中的那对雕琢精美的缅甸玉手镯。一时心下不胜欢喜,遂十分客气地谢道:“如此贵重的礼物,让两位姐姐破费了!”

“既然是她们有心送你,那你就不要推辞了。”婆婆薛知珍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两位姐姐盛情难却。”我笑着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

“我这还有一颗琉璃玛瑙是给晓琰丫头准备的。”大姐祖贤说着,也从口袋里取了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几年没见。没想到竟出落成窈窕淑女了。美貌简直不逊姨娘当年啊!”

“祖贤!”婆婆薛知珍一听,突然正色道,“晓琰那个疯丫头,跟个花痴一样。整天疯疯癫癫地到处乱跑。给她这么一件贵重的东西,万一被她搞丢了,岂不可惜?我看还是都给映雪吧。”

“妈!既然是两位姐姐特意准备给晓琰的,那还是留给她吧。”我急忙笑道,“首饰太多,我却反而戴不着。还不都是让它们成年累月地躺在柜里睡大觉。倘若不是两位姐姐送我这对镯子意义重大,我断乎也不会收的。还是留给晓琰吧!”

“映雪!既然你不肯要,那就拿给我收着。”老奸巨猾的婆婆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我替晓琰丫头先收着,等她出嫁的时候也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嫁妆。”

“妈!”大姐祖贤突然难为情地撅起嘴,“我跟二妹都四年多没有回来过了。回来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能去后院看看姨娘跟晓琰。平时只在餐桌上打个照面说句话。这也未免有些太失礼节了。倘若被爸爸知道了,恐怕又要不高兴了。再说,我跟二妹小的时候,姨娘她那么疼我们——”

“好了好了!”婆婆薛知珍突然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又没说不让你们去看那个狐狸精。你给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再说了,她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她身居“冷宫”可舒坦着呢!”

“妈,身体要紧!干嘛大动肝火呢?”为人机智的二姐祖媛八面玲珑,她俯身亲昵地搂住婆婆薛知珍,“区区一颗小玛瑙,妈妈何必大动干戈呢?给她就给她呗!姨娘就是再怎么心疼我们姐妹也总没有妈妈疼得心切。可谁叫我们是从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算你这蹄子还有点儿良心。”婆婆薛知珍就着台阶指着二姐笑骂道,“你这个促狭鬼!就你最会哄妈开心!”

见婆婆脸上氤氲散去,我和大姐祖贤暗地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差点忘了。”婆婆薛知珍突然停止了笑声,她如梦初醒地看向我,“映雪!从今天起,将妈就到你的房里去做事。佣金还是照常从我这儿出。”

她话未说完,我就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暗地里我孤疑地窥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绵里藏针的笑。真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在卖些什么药。

纳闷之余,我赶紧向她推辞道:“不用了,妈!我房里有柳妈一人就足够了。您上了年岁的人,还是让她继续伺候您吧!”

“柳妈是跟随你嫁过来的人,理应是客。多少也该享受一些优厚待遇。就让将妈过去帮着柳妈打打下手吧!”婆婆薛知珍不容反驳地道。

“不用了,妈!”我怀着鬼胎坚持道,“我房里也没有多少事可做。如果柳妈真得忙不过来的话,我闲来无事,时不时的也可以帮衬些。”

“那怎么可以呢!”婆婆薛知珍却坚决反对,“你是尊贵之躯,怎么能做下人们做得粗活呢?你这做少奶奶的,有你做少奶奶的规矩。你就不要再推却了。从今天起,将妈就到你房里去。你的任务就是明年让我抱上孙子,其余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妈!——”我想努力最后一搏。

不料,却仍是被她坚决打住:“映雪!你不必多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见自己确实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来拒绝她。一时无奈,也只有硬着头皮默允下来。

接着,她们母女三人又说笑了一番。无非是又聊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我自觉索然无味,于是起身推说有事要回去。

这时,祖贤祖媛姐妹二人也跟着站起身来向婆婆道:“我们娘四人不知不觉竟聊了一个大上午。想必这会儿子妈也乏了吧?既然婉淸要回去,刚好我们也顺道去趟后院看看姨娘。要不您就先歇着吧?”

“那你们可千万要早点回来?”婆婆薛知珍却有些不放心地嘱咐。

“知道了,妈!”她们答应着,便和我一道走出来。

绕出何家主宅的游廊。穿过花园,在合欢林小径的拐角处,她们突然停下来对我道:“要不你也陪我们到后面去吧?”

“不了。”我却莞尔一笑,“我跟祖明离姨娘近些,想去的话,举步之劳。不像你们,还要漂洋过海的。见上一面,着实不容易。”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吧。”她们摆摆手冲我笑道。

看着她们姐妹二人,谈天说地的走远了。这时我才怀揣着鬼胎匆匆跑了。

“小姐去了这么一大早,回来就失魂落魄的。这何太太到底都给你使了什么障眼法呢?”见我回来一直怏怏地不说话,柳妈有些忍不住地问。

“她居然命令我要在一年之内给她生个孙子!”我突然义愤填膺地叫起来。

“当真有此事?”柳妈半信半疑。

“我还能无中生有不成?”我悲愤地道。

“天哪!”柳妈突然惊呼,“这女人生孩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生出来的。天底下哪有这样强迫人的?”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天底下也只不过就她这么一个愚不可治的老混账,却就偏偏被我给撞上?”我捶胸顿足地郁闷道。

“小姐,你小点声。”柳妈身手敏捷地关上门,然后向我压低了声音,“这里除了我们主仆二人,其余的都是她的眼线。你当心被人听到!”

“奶妈,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我突然如梦初醒地拉住她,“也不知那只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今天非坚持着把将妈差过来伺候我不可。”

“将妈?”柳妈像是遭了旱天霹雳,满脸地惊疑,“将妈不是她房里最贴心的人吗?我曾听吴妈说过,将妈是何太太最为得力的心腹。平白无故,她怎么会突然舍得把她给了你?莫非,莫非——”

“莫非她是来监视我的?”我一针见血。

“我看这也不无可能。”柳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您快帮我想想办法呀!”我竟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时没了主意。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还是好自为之吧!”听了柳妈这句丧气的话,我却更加忐忑不安了。

是夜。祖明醉醺醺地应酬回来。他疲倦地和衣倒在沙发里,不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少爷怎么躺在沙发上就睡了?”将妈突然走进来,大惑不解地问。

“喔!”柳妈如梦初醒,于是她急忙措辞解释,“想必姑爷累极了。本想是坐在沙发上歇一歇的,不料就这么一坐竟睡着了。”

听到柳妈把整个事情解释得天衣无缝,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慢慢的,不知怎的,在何家我也学会了见机行事:“将妈!你和柳妈都回房去吧。剩余的事情由我来做就好了。”

“少奶奶,这样恐怕不好吧?”将妈看似有些犹豫。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家小姐吝惜我们底下人工作辛苦,故而体恤我们。”柳妈旁敲侧击地打着边鼓,拉起将妈就走了出去。

支走了她们,我便匆匆反锁上了门。然后我径自折回沙发前,轻轻摇醒了正在酣睡中的何祖明。

“做什么?”他搔了搔耳朵,却依旧睡意朦胧。

“到床上去睡吧!”我却有些木然地道,“都是我不好,害你睡了一个月的沙发!”

“那你睡哪儿?”他却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问。听他的语气,好像每晚他睡沙发我睡床,都已经成了理所当然和永远不变的定理。

看着他那傻得可爱的样子,于是我笑了笑,却毫不犹豫地道:“今晚我也睡床上。”。

他听了,先是目瞪口呆地一愣,然后才欣喜若狂地坐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那我得先去洗个澡!”

看着他兴冲冲地样子,不知怎的,我此刻的心却出奇的平静。

终于,他出来了。不是赤身裸体的,而只穿了一个焖青色的短裤。我没有躲避,而是眼睛很从容很大胆地追随着他那精壮的身躯来回晃动着。他看着我傻傻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笑了,他笑得那样惬意,那样朦胧。

他慢慢走向我,然后轻轻拉开褥被。见我赤身裸裸地躺着,他先是间歇性的一怔,然后这才控制不住地扑上来拥住了我。

“终于你肯接受我了?”他紧紧搂住我。

我笑而不语,只是把脸紧紧地贴在他厚实宽大的胸膛上。突然一颗温热的液体悄然滑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不由地一惊,慢慢抬起头来,却见他早已泪流满面。我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慢慢帮他吻去脸上的泪痕:“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的,包括你想占有我的整个身体。”

“是发自内心的吗?”他笑得很迷茫。

我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得到我肯定的回应,他疯狂般地抱住我亲吻起来。我感觉眼前一阵眩惑。于是慢慢闭上眼睛,我静静地感受他的抚摸。

午夜,覆雨翻云的缠绵终于告一段落。

祖明不由地打起了鼾声。看着他很沉稳地睡在我身边,再看看床单上那摊还未来得及收拾掉的斑斑血迹,我强忍着忧伤匆匆跳下床冲出门外。我伏在游廊的栏杆上,望着手里那一直紧紧握着的兔爷,竟禁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