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礼尚往来
梅庐里的白雪梅，魂绯绕眉。香散尽，才显春媚。最好的时辰，却凋谢着花，不免感伤。
一大早，高应生就登门拜访，陈夕急忙迎接。但陈均看到高应生很是不开心，因为高应生本就是敌对身份。
“师兄！”陈夕行了一礼。“走，我们进去说。”高应生道。
“师兄请！”陈夕走在前方。高应生走在后面。
书房内，周易阳送来两杯茶，站在陈夕后面。“易阳，我们师兄弟间的谈话，你就不要听了吧。”高应生道。
“如果我非要听呢。”周易阳将口气放重。“那就在一旁听着吧。”高应生无奈道。
高应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还不错，我这次来只是跟你说说关于东宫应试的事情。”
“什么事情？”陈夕楞道。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好吧。”高应生无语道。
“莫非，书应试是师兄帮助我的？”陈夕开口道。
“算是吧，只不过决策者是宋子彦。他一直对我搞掉他儿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次为表忠心，他竟然蠢到想要通过贿赂考官来达到书数应试甲等。”高应生笑道。
“师兄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陈夕不悦道。
“不是，这个是东宫学子名单，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准备出来的。”高应生道。
陈夕接过高应生手里名单，这下好了，东宫学子书数应试最少沉一大半。因为黎清堂惩戒最为严格，重者永不录用，轻者取消两科成绩。
“总算有了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来了。”陈夕笑道。
“这次来，还有个事情，跟你要个人。”高应生道。
“不可能，死心吧。”陈夕一口回绝。
“你问都不问，就回绝我。”高应生有些无奈。
“师兄，不是我不帮你，人手我都调向北周了。”陈夕辩解。
“好吧，吴明彻知道吧，他北伐要成功了。”高应生叹气道。
陈夕听完，蹙眉。“灵曦还在北齐呢！”陈夕怒道。
“是啊，在两国交战起，战事焦灼。就在我大陈无法前进一步的时候，有人提出来，让灵曦公主去和亲。灵曦公主只是为了麻痹对方而已。”高应生淡淡道。
“很低级的策略。”陈夕冷哼道。
“关键，这个计策已经成功实施了。吴明彻军队已经在吕梁大破敌军。我刚收到命令，吴明彻将在月底进行决战。到时候，北齐必定将灵曦公主作为人质。而那时候正是灵曦公主葬身之时。”高应生叹气道。
陈夕握紧拳头，背后周易阳听完一身冷汗。“所以，师兄，你想跟我借个人。”陈夕道。
“对，此人正是在北周的苏凌。”高应生道。
“可是，苏凌我命令不了他。”陈夕叹气道。
“不用命令，而是请求。素闻苏凌辩论之术天下无二，如果让他去说服北周皇帝，出兵灭了北齐，不仅灵曦能救，而且吴明彻将无功而返。”高应生淡淡道。
“师兄像是早已设好局，不过，你的故国被灭掉，你真的不心痛吗？”陈夕蹙眉道。
“不会，从十年前我踏上陈的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要灭北齐了。”高应生冷冷道。
陈夕听完高应生的话，有些无奈。自己还答应别人要灭陈国呢。
“如此，我知道了，我会修书一封的。为我，为你。”陈夕道。
“如此甚好，我就没必要呆下去了。至于这次应试，随你怎么闹吧，我都会为你铺出一条生路。”高应生起身，还留有半杯茶。
陈夕行了一礼，高应生走了出去。留着陈均不满的眼神。
经过一天审讯，所有考官在场，所有黎清堂的人也都在场。陈夕从牢狱里取来行贿单，名单上基本跟高应生给的名单吻合。
洛春蹙眉，遮掩不住的美。虽然芳香扑鼻，但在监狱里难免使人心旷神怡。
洛春看着名单，又经过黎清堂四大巨头纷纷确认，明天决定公布今日之事，以正黎清堂清白。
陈夕处理完这些事情，天渐渐黑了。夕阳西下，余辉映人。陈夕抬起头，是该去见见洛君他们了。
夜总是短暂而美好，至少陈夕是这样认为。陈夕跟周易阳乘着马车走在街道上。马速度很慢，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声音很是清脆。陈夕有些哆嗦，紧了衣袖，道:“虽说现在是春季，可是天气一到晚上还是很冷的。等会到鲁川香，先喝他几杯烈酒驱驱寒。”
周易阳嘴里喘着热气，也紧了紧衣袖，道:“这马车档次也够低的，四面透风。”车外赶马车夫无奈，自己比这两位还冷，都没吱声。
大约行了半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鲁川香。陈夕下车前搓了搓手，敷在脸上。
陈夕看着门口两排厮小，陈夕递过请柬。门口掌柜急忙行礼。“你家大人呢？”陈夕问道
“在楼上呢，为了您，少爷他不让酒楼营业。”掌柜连忙笑道。“是吗，这样我真是受了大礼了。”陈夕打趣道。
掌柜陪笑一下，在前面带路，来到二楼一个包间，停下了脚步。掌柜将门打开，里面却只有洛言洛君两人。
陈夕跟周易阳抬脚进去，二人起身行了一礼。陈夕二人回了一礼。
洛君做个请的手势，陈夕坐下，对着洛君笑道:“听说洛君兄为了我专门不接客人。这可真是份大礼啊。”
“陈兄说笑了。在下只是请陈兄吃个饭，仅此而已。”洛君笑道。
陈夕摆摆手，道:“哪里的话，俗话说得好，礼尚往来。在下刚好也给洛君兄准备了一件大礼。”
“哦？什么大礼。”洛君好奇道。
“洛君兄乃是礼乐最甲等，我刚好给洛君兄送来个书最甲等，此次人杰符印非洛君兄莫属了。”陈夕眯眼道。
陈夕这一手够黑的。洛言一心想得到人杰符印，并且跟陈夕已经立下赌约。可陈夕直接把赌约推给洛君，而且洛言跟洛君现在应该算是盟友的身份。
洛君撇了撇铁青着脸的洛言，还是揖手一礼，道:“多谢陈兄好意，可是，我并没有参加测试，这有点太过讽刺了吧。”
“要按洛君兄这么说，那洛君兄就没必要摆下此宴席，邀请在下了。”陈夕温笑道。
在座都是聪明人，一个是圣鬼儿子，一个是圣鬼传人，还有一个是圣鬼儿子和传人。话就没必要说的太透了。
“陈兄哪里话，来都来了，姚掌柜，上菜吧。”洛君将话题转过，直接喊掌柜上菜。
待菜上了三四碟，花满楼的姑娘又叫来了三四个，簇拥在陈夕身边。陈夕任姑娘们左拥右抱，盯着洛君。
起初，简单客套几句话，陈夕周易阳不理洛君洛言，直接吃了起来。并不是陈夕无视洛君，而是他真饿了。
洛君看着狂吃的二人，不好插话。待二人酒足饭饱之后，洛言忍不住开口了。
“陈兄可知，有个寡妇姓王？”洛言开口道。“哦？不知道。”陈夕装傻。
“陈兄又可知这个王寡妇干了哪些事情。”洛言继续道。
“哦，说来听听。”陈夕不动声色道。
“陈兄记得前段时间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几句诗吧，搞得是众人皆知，把我敬擎堂的名声搞得脏臭无比。但是，我终于查出来此人，并且我还救了此人性命。”洛言慢慢道来。
陈夕握住半温的酒杯，右手捏了捏怀里姑娘的腰间赘肉，惹得姑娘尖叫不已。
陈夕待王寡妇将事情做好之后，派了一个死士去杀他，但是最后死士没回来，王寡妇也失踪不见。
“所以洛言兄认定王寡妇是我派去的？”陈夕轻声道。
“我没有认定，是王寡妇她说的。”洛言喝了一杯酒，淡淡道。
“一个妇道人家胡说之言，洛言兄以为我会信吗？”陈夕不悦道。
“关键我信啊，陈兄可知，污蔑陷害同门弟子是要被洛水宗堂罚去面壁十年的。”洛言道。
而一旁洛君跟周易阳并没有插嘴，因为这关乎洛水宗面子问题，和律法问题，陈夕也不敢触碰。
“好好好，洛言兄有话直说，不必转弯抹角。”陈夕知道自己进了套了。
“只要陈兄同意给我们书数各一百个甲等名额，在下不仅补齐输掉的一万两白银，而且把王寡妇转交给你，如何？”
“看似很划算的生意，好，我同意了。”陈夕喝了一口酒，道。
“姚掌柜，把白银拿过来。”洛君直接喊道。
“不必了，明天，白银跟人，你亲自送来。我，一百名额，拱手送上。”陈夕起身道。
“陈兄，慢走，不送。”洛君洛言同时起身道。
姑娘看着走远的陈夕，道:“公子，刚才不让我直接把他做掉。”
“做掉？看看你腰间的匕首再说吧。”洛言直接走出雅座。姑娘低头看去，发现腰间只有一个匕首剑鞘。
马车上，陈夕玩着匕首。“刚才好危险，还好你看见了。不过让我搞不懂的是，你干嘛要同意他们的请求。”周易阳道
“易阳，你可知，洛水宗律法严明，污蔑还好说，两个钱就摆平。但是陷害，就不同了，虽说我不是洛水宗弟子，我可以避免刑法，但是我不是洛水宗弟子只有五个人知道，所以，只能答应他们请求。”陈夕道。
陈夕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算自己输了一小局，大局还在手里。但是对洛言来说，虽说自己多争取了一百个名额，但是自己最甲等没有获得过一次，趁数应试还没出来，洛言还有机会。
陈夕这顿饭吃的堵的慌，本可以黑更多的银两，没想到还白白亏了一百个名额。
陈夕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书，因为今天在周国又发生了一件事情，黎川被人刺杀，成功负了伤。
“看来必须加快进程了，等数应试结束，就走。”陈夕已经够拖拉的了。
当陈夕还在冥想的时候，小梅进来告诉陈夕，洛言求见。陈夕笑了一下，终于自己的谋略产生了作用。
陈夕直接出门相迎，洛言行了一礼。陈夕回了一礼。洛言笑道:“陈兄，这梅亭虽小，可是却美景尽收。真是羡煞旁人啊。”
“洛言兄客气，请。”陈夕做个请的手势，洛言顺着鹅卵石铺的路走了进去。
待二人来到大厅，陈夕示意洛言落座。小梅端来两杯茶水。陈夕喝着茶，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撇了撇洛言。道:“不知洛言兄来我这有何重要事情。”
洛言脸上露出微笑，手藏在袖子里紧攥衣袖。道:“陈兄，在下来只不过有件小事。门口有一千两白银，还请陈兄笑纳。”
洛言这真是够大手笔的，一千两，足够一个百人大家吃一辈子的了。“让我猜猜洛言兄来此何事。洛言兄刚给了我一巴掌，又给了我一块糖吃。莫非洛言兄是赔礼道歉来的？”陈夕装作不懂道。
“陈兄说笑了，在下也有赔罪之意。这样吧，明天鲁川香，我为陈兄大摆宴席如何。”洛言笑道。
陈夕摆摆手，看向洛言，轻声道:“洛言兄可知，您的二弟洛源前天在我这喝了好长时间酒。”
洛言听到陈夕的话，脸开始黑了起来。洛言的爹洛风为圣鬼之一，但是洛风生性好色。娶十二房夫人，生有儿子八人，女儿五人。而洛言虽为长子，可洛言母亲并不得恩宠。
而洛源母亲柳氏虽说是小妾，可是一来柳氏是貌美之人，洛风喜爱不已。二来，柳家在陈国只手遮天，其姐更是当朝皇后，其兄常年经营商贾，家产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所以，只有拿到人杰符印，建立威望，才能做洛风的接班人。三年前洛水大选，洛言输给了陈夕，可这次，名额全由人掌控。洛言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下看来，我带的礼物，真的只能够给陈兄赔礼道歉的了。”洛言苦笑道。
“洛言兄，我也没办法，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夕说的断断续续。
“陈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拿不到，但也请陈兄让洛源也拿不到。”洛言揖手一礼道。
“可以，人情什么的说笑了。”陈夕假笑道。
洛言起身，行了一礼，告退。陈夕回了一礼，不送。
微风吹不动梅亭的梨花树，就跟洛言现在的能力，撼动不了陈夕。虽说自己出身名门，可深陷夺权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