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我就批了件单衣，和他坐在屋后的柴火堆旁。不能否认，我其实是想听他的解释的。
“你知道么，你是我的初恋，是我对异性最初的幻想。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你挥洒着汗水，展现着你的青春与活力。那是一种青涩又朦胧的梦幻般得魅力，就如同文艺电影里的美好片段。”要解释的人一直沉默着，我却早早地陷入了回忆。
“我对你的记忆也是在篮球场上，那是我们班的女生都在场边为我呐喊助威，只有一个女生，孤零零地抱着个书包站在人群的另外一边。显得孤独又无助。后来才知道这个女生是我们班的转校生。”
“当初的我很傻是不是。”虽然现在对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幻想了，可是还是希望在他的心里我的印象能是完美的。
“说不上傻，但是感觉是挺小可怜的。记得我们班上有几个比较淘气的男孩子，放学后把你围住，开你的玩笑，你总是隐忍地走开。其实我觉得你是需要被保护的那种人。”
“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能为我出头不是么？平凡如我，怎么能有魅力让另外一个人能站出来替我出头呢？又不是爱情小说里的高贵易受伤的女主角。”回忆里有些记忆是美好的，有些疼痛却是如初。我不明白那些男孩围住我的笑点在哪里，也是从那里看淡了人情的冷漠。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不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女神。
“其实有人为你出过头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哦？有这种事？说来我听听，不过我那时候没朋友，消息闭塞也很正常。”
“是我们班上那个数学课代表，你还记得么？”
“你是说那个戴眼镜，一脸书生样的书呆子，叫什么我忘了呢。”
“叫俞磊，他在高三的时候跟那帮混球打了一架，据说是为了你。难道你没感觉到高三以后，那些人没有再找你的麻烦了么？”
“高三？高三我是没怎么受到骚扰了。不过我还以为是因为要准备高考的缘故呢。你说到他，我记得我还跟他同桌过呢，他人挺好的，好像我们同桌就是高三吧，他帮我做过卫生，记得好像是我有事要赶着走，拜托他来着，他一口就拒绝了我。可是等我上晚自习回到教室，看到他已经帮我都做完了；他还跟我下过棋，有一次中午午睡时间，我不太想睡，就问他能不能跟我下会五子棋，结果连续好几盘我都输了，我就收拾说‘不下了不下了’他还含笑跟我说‘再下一局，我让你’想想都好笑。不过现在想来都是些美好的回忆。可是你说他为了我跟那群人打架，这我真的不信了，他那么文弱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呢？而且高三了才打，以前两年干嘛去了啊。”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高三才喜欢上你，想要保护你呢。”
“你觉得你这么说有意思么？”我回头带笑看着他，可是夜幕下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其实我跟他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们，他的很多事很多想法我都知道。可是有关你跟他的，我看不清。但是我关心他的时候很偶尔地能看到关于你的东西。你的幸运数字是‘5’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
“我曾经看到他悄悄地把我们倒数日期的那个小牌‘5’给收起来藏在你的书桌底下。我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问他也不说。今天提到回忆了就说问问你呢。”
“唉，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用。人是已经各散东西了，或许今生都不会再见的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
“我对你的关注很多都源自于他，你们后来又调了座，可能在你没注意到的地方，他总是注视着你。我也开始关注你。不过我跟你隔着的就是大山大海了，没有你们那么多的回忆，也就不深刻，也没开始。”
“说得我好像跟他开始过似的。说说吧，你和你女伴的事。”
“死的那个是我的秘书，也是情人。论女朋友，她是其中一个。你也是其中一个。”我仿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够看到他的眼睛了。
“呵呵，我们算什么男女朋友。我是你偶尔消遣的玩具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这么说是否定我们的情谊。”
“别跟我假仁假义了。你们在餐厅说的话我都不小心听到了，别跟我装。没意思。”
“是，我曾经以为你的再次出现不过是百无聊赖中出现的一个可以调剂的笑料罢了…”
“打住，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犯花痴。不过那都是曾经，是我年轻不懂事，表错情。我知道了，你也就别跟我下套了，现在你那一套套对我而言，没用！”
“好，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错过了就回不了头了。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女伴死掉了？难道说这件事不是交通事故？”
我刚欲开口，思虑在沙漏中过了一下。秦楚是为了我下的杀人令，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渣男说。
“这不是交通事故是什么？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我是看晚间新闻看到的，当时新闻上不是还给了你跟你女伴的特写么？你是想说你的这次交通事故还有什么别的新闻。”
“你傍晚的时候说‘我女伴都死了，我还来找你’我以为她的死是与我和你的事情有关；其实后来警察勘查说那辆肇事卡车的车痕根本没有刹车的迹象，我一直怀疑是谋杀。”
“谋杀？你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那有没有新的证据证明呢？警察有没有立案呢？”我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除了车痕，那辆车好像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天眼监控啊，车辆记录啊，什么都没有。警察也是按一般交通事故结的案。”
“这不就是了么？是你自己想太多。”
“可能是吧。后来我住了院，出院后，再回到公司，就得知你离职了。你怎么那么突然就走了啊？我还按照你简历上留的地址去找过你，你也搬走了。你在公司交好的同事，我挨个去打听，才得知你电话号码也都换了，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的离职不是你安排的么，我现在听他说得这么在乎我的消息，只是觉得很反胃想吐。
“你都把我当玩具了，还找我干嘛啊？丢了就丢了啊，玩具没了，再找一个就行了啊。”
“其实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俞磊。你知道我告诉他我又跟你联系上了，他有多么激动么？他说他巴不得立马从加拿大坐飞机回国呢。”
“加拿大？”
“是的，他跟我一样出国留学了，现在都移民加拿大了。我当时稳住他，说我会为了他看好了你，谁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就跟你失联了。这是我对朋友的承诺，你知道我有多着急么？”
“那现在呢，那个小四眼回来了么？”
“还没，不过能在他回来之前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哼哼，这事情都过了三个多月了，看来他的激动有点假啊。行吧，你的解释我接受，也没什么误会。太晚了，我先回屋睡了，你自便吧。”我拍拍屁股，觉得现在这个人已经让我感到厌烦和乏味。好吧，算是对这个人和这段暗恋有个合理的结局。
不过俞磊？鬼才信他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