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顾灿决定要带着施施出去大吃一顿，为了安抚施施受伤的小心灵。
火锅店里，喧嚣一片。
他们要的鸳鸯锅，红底的归顾灿，白底的归施施。
食材一上桌，顾灿一筷子夹向了肥牛，肉片在红油中翻滚，亮色一片。他尝了口，被呛到了，背过身咳嗽，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狼狈。他手里的筷子却没有丝毫停顿，忽略他脸上的神情，单看他夹菜的速度，旁人或许会以为，他是享受的。
眼前的男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原本利索的短发，渐渐留长，是时下最潮流的花美男造型。他的脸庞白皙精致，美得超越了性别。
看他的姿势和表情，施施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从未被他们忘却的人。
那个人不在他们身边了，顾灿却活成了那个人的模样。
她心疼他，心疼面前的男人。
“施施，别光看我啊，你倒是吃呀。瞧你这瘦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么多年我饿着你了。”顾灿依旧不忘逗弄施施，动作自然地给她夹菜，施施没有拒绝。
“喝杯水吧。”施施推了推手边的水，示意他喝。
顾灿没要，不在意地笑笑，“老子才不辣”，边说着边往嘴里塞着肉片。
“我没说你辣。”施施淡淡出声。
顾灿的筷子顿了顿，再次抬眼时，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容。
施施叫来身旁的服务员，让加箱啤酒。
她开了一瓶，递给顾灿。
嘴角轻勾，素来冷清的脸在灯光下有了些许温度，“小灿，今晚，不醉不归。”
顾灿知道施施的用意，无非是让他忘却伤痛，大醉一场。他没拒绝，笑了笑。
“好，今晚，不醉不归。”
一瓶，两瓶…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酒瓶。最后，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瓶酒。
“小灿，小灿…”女人的双颊酡红，显然是醉了，嘴里喃喃地叫着顾灿的名字。
“嗯，嗯。”顾灿没抬眼，凝神看着酒瓶里蔓延上来的泡沫。
女人不说话，就是一遍遍地叫着顾灿。最后，对顾灿扯了个大大的笑容，声音很轻，“小灿，小灿，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她没说忘了什么，顾灿却听懂了。
他笑了笑，笑意里带着苦涩和悲伤。
那悲伤像是啤酒里慢慢浮上来的气泡，透明又脆弱，映着火锅店里热闹的场景。
“傻姑娘，我们都不行的。”他动作轻柔地把施施嘴角的发丝拨到耳后，叹了口气。
他忘不了吴斌，就像施施忘不了沈枢一样。要是能忘，早就忘了，何必等这么多年。
施施没出声，似乎是睡着了。
顾灿低下头，看施施白皙的侧脸，他的眸子里没有半分醉态，“傻姑娘，答应我，要幸福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
顾灿自顾自地出声，“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你不许骗我的。”
10分钟后，火锅店进来一个面容清隽，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身穿黑色大衣，神情冷冽，细碎黑发间粘上些白雪，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
“你来了。”顾灿冲着他招招手。
沈枢神色未变，淡淡打量眼前男人一眼，就迈着沉稳的步子朝这边走过来了。脸上的神色在看到施施的那一刻，变了几许。
顾灿静静地看着沈枢小心翼翼地走到施施身边，再轻柔地把她搂到怀里。他轻轻地笑了笑，没阻止，只是看着男人动作。
直到看到两人离开的背影，顾灿才出声，“好好照顾她。”
“好。”沈枢的声音清冽，带着郑重。
很久以后，有个人晃悠着身子，在黑夜里慢慢远去。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他念念不忘的人。
医院里，顾灿守在吴斌病床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已经很久没来看过他了，“老大，快起来吧，好多年了。你再不起来，说不准施施都要结婚了。”
病床上，容貌英俊的男人没有丝毫动静。
顾灿也不在意，轻轻执起男人的手，在他手心落在一吻。
“老大，你放心。现在，施施过得很好。以后，施施会更好的。”他垂下眼，低低出声，“可是，我过得一点都不好。老大，我好想你……”
顾灿没注意到，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像往常一样，在男人眉心处，落在一吻，顾灿踉跄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