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交通并不拥挤，除了红绿灯等候的地方，其他的时候，几乎是畅通无阻。
而等待红灯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车里谁都没有出声，空气窒闷而令人难以呼吸。
沈枢沉默着开车，奢望施施能看他一眼。可是，一眼都没有。
施施的视线落在外头的雪景里，从上车开始，就没有看过他。
沈枢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有点羡慕起外头的雪景来。起码，能让她看上一眼。
反倒是庄硕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了沈枢冻得通红的指尖。他想了想，凑近施施的耳边，小小地出声，“施施老师，凶叔叔冷。”
顺着庄硕的视线，施施看到了沈枢的手指。她的睫毛颤了几下，心尖刺痛。
她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出门。这样，沈枢就不会在天寒地冻的户外等了这么久。她比谁都清楚，沈枢的固执。
也清楚，如果她不出来，沈枢就会一直等下去。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什么都不能说。
送完庄硕之后，施施发现，沈枢送她的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
她抬眼打量四处的景色，“沈枢，你走错路了。”
男人没有抬眼，目不斜视，淡淡出声，“我带你去个地方。”
施施没有吭声。
车内安静地没有声音。
很久之后，施施才出声。
“沈枢，你以后别这样了？”她说。
男人抿了抿唇，勾了勾唇角，“别哪样？你指地是接庄硕这件事，还是我缠着你的那件事？亦或者是兼而有之…”
“你知道的。”她蹙了蹙眉心。
沈枢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想了想，斟酌着言词，没有抬眼看沈枢。
“我们之间，不合适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我说过的。你没必要等六年的，还有，夏天…”
沈枢打断施施的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和我在一起？”
其实，六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沈枢想明白很多事情。只是，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只是到了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施施咬了下唇，应了声，“是的，沈枢，你完全可以找比我更好的…”
“吱~吱~”汽车停下的声音。
沈枢头一次在施施面前，失去了自制。手指紧握成拳，狠狠地敲向方向盘。他已经不想听了，怎么也听不下去了。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最不想的，就是从施施口中听到。
他再也忍受不住地低吼出声，“施施，我恨你，我恨你！”
嘴边苦涩，那苦涩一路苦到了心底。施施靠在座椅上，垂下眼，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
沈枢紧紧凝视着她，他阖上眼，许久都没有出声。半晌，他又抬起眼，透过后视镜，静静地看着女人的眉眼。双手握着方向盘，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
施施不知道沈枢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最信任的人，还是沈枢。
她知道，沈枢永远都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