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语调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不仔细听是听不出他话语里轻微的颤抖。
施施没有看他，视线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冷淡地回答，“我不喜欢你。”
短短的五个字，让沈枢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溃不成军。这种时候，他是该说些什么的，是该说些什么反驳她的。可是，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人点了哑穴。
只知道，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而施施，对他灼热的视线，仿若未见。
自始自终，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此时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天色灰蒙蒙的，拢了一层，让人看着，无端觉得压抑。风袭卷着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施施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想法，哪怕是和沈枢待在一个地方，她都会觉得无比压抑。她会想到很多人，夏天，夏叔叔…会想到过去的往事…会恨不得…让沈枢…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沈枢，你走吧，永远都不要来找我。”
沈枢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他走？走去哪里？走去没有呆小施的地方？怎么可能！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始终记得，呆小施，说过的，她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了呢？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他知道的…呆小施，一直都是这样，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呆小施，怎么了？”他问。
呆小施，呆小施…他总是这么叫她。这样的称呼，从来都不适合她，也从来都不属于她。她是施施，不是呆小施。而她，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那个呆小施。
呆小施是喜欢沈枢的，而施施，是讨厌并且憎恶沈枢的。
这一点，她分得很清楚。
施施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在笑沈枢，还是在笑她自己。
她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沈枢一眼。
那一眼，似在沈枢心间落了场无声的大雪。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见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心口钝痛，他还是笑了笑，上前几步，想要和他的呆小施好好说话。
施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沈枢…”施施开口，“你记得，十多年前的夏天吗？”
夏天…
沈枢拉着施施的手动了动。
施施看了眼沈枢的反应，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继续开口，“也许，你早就不记得了。也对，你这样的大人物，哪里会记得一个小人物呢？不过，你应该会记得你给过支票的那个小姑娘吧。你知道吗，那个叫夏天的少年，是被你的好妹妹给推出去，才会出车祸的！”说到最后，施施笑了笑，似乎已经不在意了。
似乎嫌这样不够，施施又加了一句，“沈枢，你知道吗，我有多讨厌你。”
沈枢的脸色瞬间惨白。
看着他这个样子，施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是痛快，好像不完全是。
有痛快，也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