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说笑笑。
“对了，施施，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有个叫做吴斌的人来找过你。”蔺林忽地想起了，这几天，来找过好几次的那个男生。长得高高壮壮的，蔺林见过他打篮球。她记得，他叫吴斌。
“吴斌吗？”长安躺在床上敷面膜，听到这话，忽地一下坐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摸了摸脑袋，想了老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来。
施施抬眼，看了会儿天花板。
视线错过窗外，看向未知的地方，淡淡出声，“大概是找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他。”
“咦，是吗？可是他，明明说要找你的，还来过好几次。你再想想，是个叫吴斌的……”蔺林有些纳闷，这怎么也不像是找错了的样子。
“我不认识。”施施打断他的话，神情寡淡。
“哦。”蔺林心里虽然还是有颇多疑问，见施施不愿多谈的样子，此时也只能作罢。
天气已经渐渐转冷，操场，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汗水，嘶吼声，喷洒在底下的空地上。
球场上，冲在正前方的是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动作矫健。
有薄薄的汗水从他额上渗透下来，顺着肌肉分明的纹路，野性的性感。
几个假动作，轻而易举地破开几个人的防御。
他迎着光，微微眯起眼。
足尖用力，高高跃起，对着篮筐，猛地发力，球进了。
球在地上重重地蹦跶了几下，又高高弹起。
吴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眼表，把球接过来，抛到不远处的男生身上，“小灿，你们几个继续，我走了。”
“老大，你不来了。”顾灿停下手里的动作，往这边看了一眼。
“不了。”男生回头望了一眼，摆摆手。
温暖柔和的光打在男生的发旋，他逆着光站立，顾灿看不清他的面容，那双隐含复杂情绪的黑眸是顾灿唯一能够看清的东西。
“小灿呀，你说最近老大是怎么了？”有人贴到他的身旁，身上带着汗味，和他靠得很近。
顾灿向来不习惯和人靠的太近，侧了侧身子，垂下眼，“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老大没和他说过，他打完球的这段期间都去了哪里。
那人笑了笑，又在球场里奔跑起来。
像是想到什么，他回过头来，暧昧的笑，嗓门大，轰轰地响，“哎呦，要我说。老大呀，他肯定是追小姑娘去了吧。确实，这么多年了，该找了……”
那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像一只恼人的蚊子，嗡嗡地吵，烦人地慌。
顾灿低垂眼，漂亮的眼里闪过阴霾，声音里夹带寒霜，“闭嘴。”
那人被吼地一愣，傻眼了，好端端地，“怎么了？”
“我他妈让你闭嘴，你耳朵聋了！”
“你神经病吧！”
汗水打湿了眼脸，顾灿舔了舔下唇，带着苦涩的味道。
扯了扯嘴角，“我他妈就是神经，怎么的！关你吊事！”
“卧槽你他妈的！”那人猛地冲过来，拳头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让你横，离开了吴斌，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顾灿没有躲，眯着眼，眼睁睁地看着拳头落到他身上。
凉凉的风吹在他身上，他呼口气，都带着寒意。
冬天，是真的近了。
老大，你会回来的吧。
我等你回来。
清晨，施施在床上醒来。
宿舍静悄悄的，其余几个人都在阖目安睡，她轻轻地拾掇好自己。
施施下楼，打算给长安买个早饭。
几乎是一下楼，就看到了在楼道下等待的男生。
高大的男生蹲在墙角，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草，神色散漫。
手上也没有闲着，拿着捡来的细长枝干，在地上写写画画。
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是等人。
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想来，是刚打完球回来。
大冷天的，就穿了件球衣，下身是短裤。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轻微动静，他抬头。
黑眸黝黑，眼里闪过欣喜的光。
嘴唇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年，他还是老样子。
施施的步子顿了顿，慢悠悠地绕过他，朝另一个方向走。
吴斌猛地起身，冲到她的身前，手臂高高抬起，挡在她身前。
“施施……”
施施垂眼，神色寡淡，“走开。”
吴斌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嘴角挂着痞子一样的笑容，“别这样呀，最近怎么样呀！”
施施的步子没有停顿，淡淡出声，“我不认识你。”
吴斌的笑意淡了几分，捋了把汗湿的头发，眼神有几分茫然。
望向空落落的没有半点云彩的天际。
好半晌，才出声。
“不认识也不要紧，今天，我们就认识了。”男生伸出手，掌心略带薄汗。
施施看了眼，没有说话。
男生停下步子，像是想到什么，仓皇局促地把汗湿的手在身上粗鲁地抹了两把，“差点忘了，我刚打完球回来。现在，重新介绍，我叫吴斌。”吴斌看了眼施施的神色，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的，你叫施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男生的汗水打湿了发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是盯着整个世界。
看着他，施施就想到了一只等待喂食的小狗。
心软了软，垂下眸子，掩下眼底复杂的光。
没有动弹，亦没有出声。
吴斌打量着刚到自己胸前的女生，头顶是刚长出来的发丝。
柔软，乌黑。
手心痒了痒，想摸两把。
还是按捺住了，有些委屈，“你别不理我呀。”
“我不认识你。”
施施又重复了一遍。
吴斌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嘴角的笑意咧地大大的，露出一口的白牙。
“我说了呀，不要紧的，今天过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说完，也不待施施作出什么反应，转身就跑。
施施没有回头，步伐也没有什么变化。
躲在不远处的草垛里的男生，笑意璀璨。
丑丫头，你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以后，他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他含在舌尖念了一遍。
垂下眼的瞬间，笑意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