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忘怀忘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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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如果爱有天意(三十三)

不过徐淮很快就将她送到住处楼下,青雨那点小小的臆想也随之灰飞烟灭。

徐淮抓住青雨的手依依不舍,满怀乞求与希冀地说:我送你上楼?青雨望着徐淮拽住自己的胳膊沉默着。她曾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念头:把手放在徐淮的手心,一生一世,这个念头还曾经那么的炙热与迫切。可天意弄人,那个念头恍如迤逦的春梦一般,很快就在一个晨曦微露的清晨里苏醒。

青雨轻轻把手从徐淮的手心抽出“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丽莎有身孕在身,她需要你陪在身边”。

徐淮定定的望着她“你就那么讨厌我?就那么急于把我扫地出门”?

青雨只冷冷的看着他不语。

徐淮一个熊抱,把青雨围在自己怀里,他的脸颊蹭着青雨的额头“别这么快把我从你的记忆中删除,你的心是我的整个世界。没有你,精彩绚丽的世界,都不再有我的栖息之地”。

一股浓浓的爱意在青雨的心中滋生!或许对老师的那份眷恋不是爱情?它仅仅是崇拜与暧昧的初次体验,当初无论怎样难分难舍,都不曾想过要厮守终生。而现在依偎在徐淮的怀里,她却想就这样一直终其一生。可丽莎呢?丽莎肚里的孩子呢?青雨掰开徐淮的手,冷冰冰的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青雨头也不回朝楼梯口跑去

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清幽的夜空里踢踢跶跶的回响,她还听见徐淮声嘶力竭的大声叫着青雨青雨。

她一口气跑上楼梯。抹一把湿漉漉脸颊,是汗珠还是泪珠打湿了她的面?

不痛彻心菲,又怎会义无反顾的转身?

青雨开始休假,她却并没有回到家乡回到她母亲的身边。她知道无缘无故的回去,会令母亲担忧。在母亲那单纯质朴的思维里,无端端归家的闺女是不是又在外面生下事端?

她吃饭睡觉睡觉吃饭。不腻歪在电视机前,就是在电脑前茫然的敲打。有时苦闷,她还跟汪恩城去酒吧喝酒。这座城市繁华喧嚣却又孤寂寂寥。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人有家又不回?他们依靠着一点点的酒精让自己沉溺不悔?

她还在一个无风的午后,回到N大。

初夏的海滨城镇已是阳光热烈。紫竹园鹅卵石的小径,斑驳疏离的光斑忽明忽暗在路面闪烁飘忽,紫竹叶绿得清脆葱茏。一切都还是旧时模样,只是物是人非。韶华易逝,青春不再!青雨正唏嘘伤怀,这时她看见了徐老师,他正从小路那边匆匆而来。显然老师也看见了青雨,他的步履慢了下来,只是越发的清瘦黝黑。

“青雨你回来啦”他老远就招呼着,那两个小月牙已如两道皱褶刻在脸颊。

“休假没地方去”青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奇怪的是她的心竟然如一潭死水平淡不起涟漪。那些紧张那些张惶那些迷恋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烟消云散!

“出去走走嘛”他已经站在她的身边,微微的笑魇在阳光里泛着油光。

青雨也跟着笑起来。

“您瘦了,更黑了”她不知不觉给“你”的读音加上了后缀。

“哈哈哈黑是黑健康色”他的笑声还如以前爽朗嘹亮

“还吃药吗”?

“吃怎么不吃,每天定时定量的吃”

青雨沉默沉默。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老师似乎也看出青雨的心思“没关系的,我吃中药。从来不曾这般虔诚膜拜过老祖宗的东西,现在要一次偿还。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一直吃药,就不会有并发症”

他一连串的“没关系”“没关系”倒令青雨觉得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是药三分毒,您要记得把营养跟上,不然会难受”青雨说着说着就觉得声音哽咽

他眯缝着眼睛“别为我担心,没事的,没事的。青雨还是好,就跟我亲闺女似的,这么关心我”。

青雨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无论怎样,他都曾是她的老师,她都希望他可以好好的。

“还要逛逛”?

“想再溜达溜达”

“不如又去听我的讲座”

一丝光亮在青雨的眼里一闪而逝!

“您还开讲座”?

“开怎么不开,文学是我的立足之本嘛”

青雨沉吟片刻“还是不去了”

“哈哈哈”他大笑着扬长而去,病魔在他身上没留下丝毫半点痕迹。真是个坚强的人!

青雨继续在校园里闲逛。学生时代真是人生最美丽最迤逦的一段时光,如果可以赖着不走该多好!

她不知自己是下意识还是无意识,走着走着就到了梧桐小区二号楼。爬壁虎的藤蔓正大开拳脚,在楼房的墙壁上恣意妄为。草坪里的杂草跟台癣争相翠绿着,绿得发亮绿得晃眼。抬头望望:那栋窗户的玻璃紧闭,窗幔严实,爬壁虎的触角快要勾着窗台。青雨在水泥的条凳上坐下来:她眼睛微闭,头靠在水泥的石柱上;石柱的冰冷体温传导给她炙热得微微冒汗的躯干,竟然无比的惬意与舒适;习习的凉风拂来,撩动起她的头发,丝丝困倦与睡意席卷而来。

她睡意昏沉,世界在她眼前朦胧着远去。她似乎正做着一个梦,但似乎又什么又没梦见,她努力的搜索努力的思索着……

“喂,喂,喂”好像有人在晃动她的身躯。她大为光火,那个似有还无的光影被晃动得失去踪迹。

“摇什么摇”青雨喊出了声。

“喂,喂,喂”声音越来越大,振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喂什么喂”青雨终于从那个迷离的梦境苏醒过来。

老师正疑惑的站在她的面前。

青雨抹抹嘴角的唾沫,嘿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