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忘怀忘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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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如果爱有天意(六)

春节来临,青雨想回老家去陪母亲过年。父亲走之后,倔强的母亲既不愿意跟青雨进城,也不愿意跟哥嫂同吃同住。她独自一人种着几亩薄田,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可母亲真的老啦!青雨每次打电话给她,她会反反复复在电话里抱怨:听不清楚听不清楚,却又总不舍得挂断电话。直至青雨说:妈,那我挂电话了哦,挂了哦。母亲才恋恋不舍的说:要得、要得你先挂嘛。其实青雨知道母亲很想她,想她陪着她东家长西家短的叨叨一阵!

最初徐淮坚持要跟青雨一道回去,青雨也想把他带回去给母亲看看。可后来看到徐淮因为参赛作品焦头烂额愁眉苦脸的,她又改变了主意。徐淮为此抱怨说:青雨不够爱他,才把他藏着掖着。青雨反驳:如果不爱,肚里怎么会有他的种?徐淮就一脸嬉笑:那是你被动被击中被种下的。青雨瞧着他那得意张狂劲嘟嚷道:怎么总有点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啊!徐淮就一脸不悦:看嘛,看嘛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单就他俩的匹配度而言,虽不至于说青雨是老牛吃嫩草,徐淮配青雨绰绰有余那是肯定的。如果硬要贬低徐淮说青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话。那徐淮绝对不是一堆简单的牛粪,他起码是一堆外皮光鲜内涵丰富的大象便便!

汪恩城如果是青雨的“急救包”,那么母亲就是青雨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支撑。在那些绝望到想要自我毁灭的时日,父母的爱与关怀慰籍温暖着青雨冰冷的心。父亲积劳成疾的离开,母亲成了青雨心中最柔软处的疼痛;是青雨掌纹里全部的牵挂!

火车的启动铃声响了又响,徐淮搂着青雨不肯松手“老婆假期这么漫长,我怎么捱得过”一个魁伟的大男人竟然带着哭腔。

青雨笑着调侃“以前怎么过的,现在还怎么过吧”

“以前我是孤家寡人,可现在我跟你是一个整体,不想再跟你分开”

青雨想:这句话若被你那高高在上的老子听见,指不定他会抽你一个大嘴巴子呢!

“那你跟我一道回去”?

“真的?那我就不下车”他一屁股就坐在铺位上不起来

青雨只得哀求“老祖宗快点下去,火车马上要开动”

“不是祖宗,我是老公”他竟然还记得那晚醉酒的台词

“好吧、好吧你是老公”青雨就跟哄哭闹的小孩一般哄着徐淮“老公别跟着撵路哈。好好构思你的参赛作品,希望看到最美丽的“青雨”系列”

“你回来一定可以看到设计草图。老婆如果你miss俺了,就打电话。我过去看你”他婆婆妈妈起来跟个娘们似的

“我想kissyou,就打电话给你”

徐淮才依依不舍的跳下车去。

青雨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离愁别绪,她沉浸在与母亲相见的喜悦里!

青雨到家时,母亲正在院坝中宰着猪食。

“妈”青雨亲热的叫着

“噫!青雨回来啦”母亲的语气仿佛青雨刚刚放学归家,母亲怕拍手顺手就接过青雨的行李“好似胖了一点”青雨呵呵一笑,连忙用手遮挡住腹部。她不想让母亲知道她怀有身孕,至少暂时不想。

母亲似乎又老了许多:她头发稀疏灰白,脸上的皱褶就似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沟壑。

夜晚,母女俩挤在一张床上说着贴己话。闺女是娘亲的小棉袄,母亲却是青雨最后的港湾与依靠。

“来我给你捂捂脚”母亲把青雨的双脚紧紧的握在手中。母亲粗糙的手摩挲着青雨冰凉的双脚!

“妈”青雨笔直的躺在母亲身边一动不动。她的脚逐渐的暖和起来,这股暖意从脚心传道到青雨的全身!

“妈不要再种地,跟我进城好不好”?青雨轻声哀求。无论青雨走在哪里,她都希望有母亲陪在她的身边

“我一个老婆子进城去做啥子嘛”

“可你老了呀”

“我还能做一些”母亲沉默良久,她的手还在搓揉着青雨的双脚

“青雨有合适的人家没有”?

这是这几年母女之间一直绕不开的话题“将就就可以,只要他对你好”这句还是几年的老话

“我知道”青雨想徐淮算不算合适的人选呢?她摸了摸小腹,那坨肉规规矩矩不急不闹的在她的腹中。

“妈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

“妈”青雨声音哽咽“你跟我进城吧”

“妈就留在这里,如果你回来起码还有个落脚之处”

青雨知道母亲坚守住这几间破旧的老屋,是想给她守住最后一道屏障,给在城市里闯荡的青雨坚守住最后的一块栖息之处!

乡村的夜越来越宁静。

不知哪家电视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那哄笑在漆黑的夜里显得份外的喧嚣。稀稀落落的狗吠声,夹杂在这喧嚣的笑声里,寂寥又落寞!

青雨听见母亲翻来覆倒腾的声音。这几年的母亲总这样,睡一会醒一会醒一会再睡一会。母亲的鼾声渐渐细微的想起,在这熟悉的催眠曲里青雨也甜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