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忘怀忘淮
37510400000060

第6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九)

“我没有跟踪你,你什么意思?是要我离开你吗”?青雨钻进被单里撕心裂肺的痛哭。她不明白:离他远点除了要她离开他外,还会有什么意思?

老师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一场未曾尽兴的缱绻。这一切都传递给青雨一种不详的预感,或许这段爱恋就这样到了尽头!可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他。想到要失去老师,犹如在她身上剜着一坨一坨的肉。他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他的一点一滴都融进了她的血液,渗入了她的肌肤!

往后的一段时光,青雨不敢去听他的课;也不敢传讯息给他;更不敢打电话给他;连走路都远远的躲避着他。她怕他会突然对她说: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诸如此类绝交的话语来。

那段时间青雨也比较忙,她想在毕业之前找好工作。手中有粮心中才不慌!海滨城市的五月已是盛夏莅临。白花花的阳光示威似的从清晨晃到黄昏。在阳光下稍作停留,犹如摊在火炉上蒸烤一般,又热又闷还大汗淋漓。

青雨顾不得酷热,马不停蹄的在各个招聘会之间穿梭。她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留在这座城市,留在她爱的男人身边。即使不能日夜伴在他左右,能远远的望着他也是极好的。

在外面奔波一天的青雨坐在花台边歇息。她又渴又饿又累,衣服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贴在背心。招聘会的人真多啊!各个展台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好在有个不错的企业跟青雨签订了意向协议。面包,诱人的面包就要到手啦!青雨满心喜悦的站起身,朝百米开外的住处走去。走了两步的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一颗一颗的直往下掉!她赶紧又坐了回去。这时青雨觉得心里慌得难受,就跟几年未曾粘过油腥似的;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涌得她满嘴都是难闻的潲水味!青雨坐下来休息片刻,她又站起了身,她要回家,住处的楼房就在百米开外冲她招手。再次站起身的青雨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天在转地也在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她想抓住点东西来支撑身体,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抓不住。她像被投进一个漆黑的大滚筒里,滚筒转啊转啊拼命不停的转着!

转动终于停了下来,青雨睁开眼睛。四周是静悄悄的,被单白花花的,墙壁白花花的,还有股刺鼻的来苏尔味。这是哪里?是医院吗?青雨欠起身来,她看见了手背上贴着针眼的胶布。这里真是医院,可我怎么进医院呢?

房门“吱嘎”一身被推开,她看见她的房东大妈端着一个大碗向她走来。

“青雨你醒啦”?大妈很胖,走起路来全身都在颤动。

“大妈,我怎么在这里”?青雨望着满面通红汗珠直滚的大妈问道

“你不知道啊?你晕倒在花坛边。我恰好在附近遛弯,就把你送了过来”大妈说得轻描淡写

青雨摇了摇头。她只记得头晕得厉害,后来发生些什么,她没有一点印象。

“来喝碗粥,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吃太硬的食物,我就给你熬了一碗粥”

那是一大碗虾粥。青雨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谢!谢谢!谢谢”

“谢什么?你住我的房子就跟我闺女一般。再说你一个小丫头,孤身一人也怪可怜的”

青雨的头靠在大妈肉肉的肩上泪玄欲滴!世界还是好心人多啊!

“医生说你中暑,血糖也偏低,不过已经打过吊针,明天就可以回家啦”大妈一字一句的唠叨着青雨的状况。

“还有哦还有”大妈像刚想起似的“医生说你怀孕啦!要通知你男朋友吗”?

“我怀孕”?青雨有点不相信

“嗯、已经给你检查过是有啦”

青雨觉得自己这下真的要晕!大姨妈就推迟十一二天而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过于焦虑而导致的。

“要我帮你通知你男朋友吗”大妈真是个热心肠的大妈

“男朋友”?青雨的心有些恍惚

“是啊!他该来看看你”

“谢谢!不用啦”

“那我明天再过来”大妈狐疑且关切的看了一眼,她揽了揽青雨的肩朝门外走去。

“大妈不用啦!明天我自己回去”青雨声音哽咽,对着那个肥肥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天不转了,地也不旋了。可青雨身上却多了一坨肉。她按了按自己的肚子,肚子还是憋憋的,这坨肉在哪里呢?

这时查房的医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青雨的脸和颜悦色的说“你明天可以出院啦!怀有身孕的人不要到处跑,再没胃口也要试着吃点东西”

“我真的有了”青雨摸摸憋憋的肚子质疑的问

“你还不相信检查结果?要不要再给你查查”

意思是真有了。可、可、可怎么办?怎么办?青雨瞬间觉得肚子里真的有一大坨什么顶在那里,顶得她难受!

青雨悄悄溜出医院的大门。街上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她在一个僻静处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她不联系他,他也没联系她。他已经把她忘记?可青雨却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他!现在她肚子里有了他们欢愉的结晶,是不是他们的关系就跟血与血一样融合在了一起?不再分离?青雨犹犹豫豫的拨打着那个电话。他的电话通着、叫着,然后是一阵“嘟嘟嘟嘟”的忙音。他不方便?十分钟之后,青雨再次拨打了那个电话。那个电话还是通着、还是不厌其烦的叫着。青雨沮丧得不想再听那“嘟嘟嘟”的忙音。眼泪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半个钟之后,老师终于回了电话。

“喂,青雨有事”

“没什么事”青雨犹豫着要不要说怀孕的事

“没事就好”

然后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难道我们竟然陌生到了相互无语的地步?可老师我是爱你的呀!青雨的眼泪又不可遏制的涌着!

“我、我病了”她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看医生没有”?

“看了。我、我我怀…”青雨的“孕”字还没说出来。只听得老师在那头一字一句的说“青雨,我们、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来往了”然后、然后、再没有然后,再然后就是一阵“嘟嘟嘟”的杂音。

你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可为什么呀?为什么?世界在青雨的眼前轰然坍塌!老师你告诉我为什么?曾经那么无怨无悔的爱着!我们不是一起讨论文学?我们不是一起做饭?我们不是一起嬉戏?我们不是一起沉醉在爱河给予得那般完全与彻底么?你可以不爱我,让我爱你不行么?为什么就要让我离开?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世界是我的全部?爱上你,世界在我面前才如此的丰富多彩!现在你要我离开,我找那么好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肚子里那坨肉怎么办?

青雨蹲在那个路口哭啊哭,哭得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伤心绝望深深的笼罩着她!她蹒跚着趔趄着朝路面的车河走去。

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如天河的星星闪烁着耀眼而璀璨的光芒!那光芒真美呀!多么似老师那灿烂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