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神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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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明的名字

我想到以前那几个酒肉和尚的作为,实在不对新招庙祝这事抱什么期待。我抬眼,看着周瑜微笑道:“周董,你看我怎么样?”

周瑜的眼皮似乎跳了跳,“什么?”

我接着笑,“那什么,你觉得我来这庙里当庙祝怎么样?”

周瑜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怪异:“灼华老师很缺钱?”

我摇头——我现在是世界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怎么可能缺钱?

周瑜的眼神更加怪异了,“灼华老师刚从国外回来,庙祝是什么意思应该还是知道的吧?前段时间,您的名字在杂志上出现的时候,还有不少媒体打电话到公司问您是不是单身。若是让外界知道您准备出家当和尚,肯定有不少女孩子会伤心。”

我正色道:“不瞒周董,我祖上世代都是侍神,专门看管庙宇的。还有啊,这庙宇不是和尚庙,是神庙。”说谎的时候绝对不能眨眼睛。

周瑜困惑的看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摇头叹息:“周董刚从国外回来,大概是不明白神和佛之间的差别的。神呢,是道教的,不是佛教的。要不这样吧,周董,我给您当庙祝,试用期一个月,您要觉得合适我就留下,不合适您再赶我走就是了。放心,我不会耽误《桃花缘记》那边的工作的。”呵呵,不合适的话,后面进来一个我吓走一个。

周瑜似乎对我这么坚持有些不解,但是也没说什么,看看时间,估计还有事忙,问我:“灼华老师若是喜欢这里,尽管住下来——需要把他们留给你吗?”他指着那柳树下的五个人道。

我无所谓的点头:“留下来帮忙吧。”

周瑜离开了,我让那些职工也都散了,各回各家。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扭了扭腰,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就盘腿坐在哮天犬身边,见他仍旧傻傻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由戳了戳他的鼻子,道:“喂,他是周瑜,又不是二郎神。”

哮天犬听到主子的名字,看了我一眼,眨眼,似乎终于回神了。

我笑了一下:“傻狗。”

哮天犬张嘴,一口咬住我手腕。这次我没躲,任由他就那么咬着,用另一只手摸他的额头,给他顺毛。

一滴泪水流到我的手背上,我笑道:“小天,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得了,反正他也不要你了么。哎!你这没心没肺的傻狗!放手!张嘴!”

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腕从哮天犬嘴里救出来的时候,清晰的看到两排血迹,牙印都看不见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纱布,扯了几张卫生纸缠着,低头看哮天犬道:“有没有狂犬症啊?”哮天犬不理我,溜达到那棵柳树旁,趴在秋千架下似乎是要睡觉了。

我看了看还放在水塘边的鸡汤,又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想了想,觉得还是把鸡汤给白沙送去比较好。就在我刚抱起鸡汤准备跟哮天犬打声招呼的时候,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落在了面前——

“灼华,你吃晚饭了没?我饿了,一起去吃?”

会在这个点来这里的,只有白沙了。她仍旧穿着白天那件黑色的皮夹克,只是白天扎起来的马尾辫现在散开来了,戴了个棒球帽。

我把手中饭盒往她怀里一放,说:“吃过了,这个是给你带的。”

白沙打开盖子一闻,惊讶道:“你进城去了?这家鸡汤好贵的,我平时都舍不得买。灼华你果然够意思。”

我见她捧着食盒就要喝,不由拉她,道:“都冷了,先热一下。”

“哦。”白沙把食盒递给我,“你来。”

我接过食盒,用法力加热,然后递给她。白沙接过食盒的时候发现我手腕上的卫生纸,抓过我的手腕,问道:“这是什么?”

我笑着抽回手腕,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白沙斜了我一眼,明显的不信,“纱布都没有?”又想来抓我的手腕。

我躲开了,对她耸耸肩:“我又不是经常摔跤,备那玩意儿干嘛?放心好了,明天一早就好了。”

白沙瞪了我一样,拿着食盒坐到那柳树下的秋千架上,一边晃荡一边吃,时不时抬头跟我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

“灼华,你进城是去了解《桃花缘记》的情况?这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听说后天就要开机了呢。”

我拿了个桃子坐在旁边啃,听了这话掏出手机晃了晃,道:“有帮手了,应该没问题。”

白沙眨眼:“你说的那个飞天?”

我点头,“飞天说明天会给我派几个帮手过来。对了,你不知道《桃花缘记》的服装顾问是谁吗?”白沙对《桃花缘记》这么关注,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呢?

白沙摇头:“听说是个世界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我记得昨天四方集团的报道说今天的杂志会有专栏。我今天卖艺的时候不是以为遇到骗子了吗?心情不好,杂志也忘了买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认识那人啊?”

我把买来的那本杂志拿出来,翻到那个专栏,递给她看。然后就见她的眼神从疑惑到惊讶,再到叹服,连鸡汤都忘了喝了。

白沙一把将杂志夺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抬眼问我:“这是那什么飞天弄得?”

我点头。

白沙伸手猛地一拍我的背,“可以呀。灼华,你这朋友还挺能干的。诶,我说,这么多年,你故意不介绍我们认识,是不是担心自己被比下去了?”

我斜她一眼,道:“得了吧,飞天喜欢的是温婉淑女型的,看不上你的。”

白沙不屑的哼了一声,将杂志还给我,继续喝鸡汤,道:“谁在乎?”

我继续啃桃子,没有接话。

白沙吃完了鸡汤,又盯着我的桃子,问道:“你哪儿来的桃子?还有没有?”

我将桃核扔进垃圾桶,道:“飞天送来的,说是玉帝送的新年礼物,还有两个。”说着我又取来一个,递给她。

白沙拿了蟠桃,却是没吃,拿在手里当球玩,站起来道:“吃饱了,我回去了。”

我点头。

我看了看在秋千架底下睁着眼睛无精打采不知道在看什么哮天犬,取了最后一颗蟠桃,递给他,说:“最后一个了,要吗?”

哮天犬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我包裹着卫生纸的手腕,动了动爪子,把那蟠桃抱在怀里。

我笑,晃着秋千,仰头看头顶稀稀落落的星空,想起白沙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穿白色的衣服了。

我跟白沙认识也有一百年了。最初,我听说沙河边建了一座庙的时候,看到沙河大坝上那个白衣飘飞的女子的时候,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白沙,长得跟飞沙真的很像。我曾一度以为白沙跟飞沙是同一个人,甚至会觉得她身上还有白铃的灵魂。可是,后来,我渐渐意识到这对白沙而言是多么的残酷。

她是白沙,不是飞沙,更不是白铃。

我曾说过,我是灼华,这个名字所承载的记忆就是我存在的证明。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让白沙承载飞沙或者白铃的记忆呢?这对白沙不公平,对飞沙和白铃也不公平。

这也是我不让白沙跟飞天见面的原因——

一百年前,飞天来这桃花庙找我,问我沙河边是不是出现了一个新的神明。

我点头:“她叫白沙,跟飞沙长得很像。”

飞天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拉着我介绍给他认识。

我没有动,问他:“你见到她之后,不会把她当成飞沙?”

飞天愣了半晌,然后放开了我。

我说:“等到哪一天,你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能够记得她的名字,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飞天问我:“她叫什么名字?”

我笑,“白沙。白色的白,沙河的沙。”

伪神,本就是这个世界最虚无的存在。若是我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还有什么能证明我们最真实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