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
繁星点缀着黑夜，明月高悬天空，地上彩灯万盏，众人吃元宵、观灯、猜灯谜，一派其乐融融。
屋里弥漫着元宵的甜香，伶舟玉正襟危坐，明明脸上连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却莫名让人觉得她很迫不及待。
“阿玉，元宵做好了，可以吃了。”
圆溜溜的圆子露出白肚皮，安静地躺在拥挤的青鲤瓷碟底上，让人想戳一戳。
伶舟玉执着木筷，夹起一个，不知是她太用力还是那圆子皮太薄，夹到一半竟有破皮的趋势。
伶舟玉连忙将它塞在嘴里，薄薄且有弹性的皮瞬间被咬开，桂花的清香盈满整个口腔，馅汁涌出，有点烫。
伶舟玉瞬间就流出了生理的泪水。
女子担忧地道：“没有被烫到吧，下次吃东西不要这么快了。”
“没……没有，阿皖的厨艺可是越来越好了呢。”
伶舟玉一边忍受着嘴里的烫意，一边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还要口齿不清地夸上白皖两句。
白皖的眼神亮了起来，“那我以后每个上元节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嗯，就这么一言为定了。”伶舟玉嘴里还含着圆子，不得不鼓着腮帮子，故作严肃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下次要让阿景也一起来。”白皖呢喃道，眼里有几分遮不住的落寞。
“皖姐姐，哥哥这次恰好有事出门，我代哥哥说一声抱歉，”咽下口中的圆子，伶舟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可是知道皖姐姐对哥哥的心思的，“不过呢，听哥哥的语气倒也很是遗憾呢。”
“是么？”白皖眼中落寞一扫而空，剩下的便是期待。
“对呀，哥哥可是对皖姐姐的厨艺赞不绝口呢。”伶舟玉笑得眉眼弯弯，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织着一个美丽的谎言。
“那好，下一年的上元节可要记得呀。”
可是下一年的上元节，却再也没看到那个娉婷的身影。
伶舟玉挽着伶舟景的手，看着墓碑上那两个熟悉的字眼，眉眼柔和，“皖姐姐，我把哥哥带来了。”
因为没人回答，她轻蹙一下眉头，似不解，语气中带着迷茫，“可是，皖姐姐为什么还不开心呢？为什么不跟阿玉说话呢？”
“哦，原来皖姐姐不在了啊。”伶舟玉似恍然大悟般，声音却带着几分微弱的哭腔。
“明明说好了的。你怎么……怎么就不在了呢……”伶舟玉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不出片刻，便成了一张被泪痕刮破的脸。
“你说你啊……怎么就这么忍心？”
伶舟玉颤抖的身子被伶舟景揽住带入怀里，大手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给予无声的安慰。
伶舟玉埋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衣裳被泪水鼻涕糟蹋得一塌糊涂，伶舟景只是喟叹一声，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若是当年他能再快一点的话，或许白皖就不会死了。
然，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徒添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