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薛之兵收拾了一番,回到府中已是晌午,牵着皇甫熵好一阵安慰,又让管家带他换了衣服,两人一起吃饭。
“夫君为何要去寻我?不是说了么,即刻便回。”为皇甫熵夹了一筷子菜,凤昀微问到。
“熵儿,熵儿想娘子了嘛!”皇甫熵抬头小心翼翼的瞧了凤昀微一眼,语气带了些委屈,“只有娘子对熵儿这样好,娘子,你会不会离开熵儿啊?不要离开熵儿好不好?如果熵儿做错了什么,只要娘子你说,熵儿一定改!”
看着皇甫熵诚挚的双眼,凤昀微心头一阵发堵,“熵儿乖,快吃饭,你该午睡了。”
用过午膳,将皇甫熵哄睡着后,凤昀微挥退了下人,一个人在后院缓缓踱步。
“主人。”敕令莲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当初,如若不是师傅,我早已经死鱼饥寒交迫,为了报仇也好,为了保护自己也罢,我创建了凤宫,师傅要我莫要徒增杀戮,可是,这几年我杀的人,堆满不移山有余,这次,不过是想着他好歹是冯心卓心爱的男人,才饶他一命罢了。”
踢开脚边的石子,凤昀微笑了笑,“别人不了解我,你们应当了解我的。”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笑的冰冷薄情,“所以,依计而行。”
“是。”
两人离去,凤昀微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发呆,也许,她不应该下山,这样就不会遇到这个傻子。为什么要下山呢?只为了见一见冯心卓的男人,亲手丢掉自己的男人,看看他,是否有悔过之心,是否会真心待她。
凤昀微,除去师傅,和一手带起的凤宫,谁还会将你放在心上呢?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皇甫熵带着傻笑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凤昀微冷笑,傻子么?若真傻,就好了。
闲了一下午,晚膳的时候,凤昀微没有去吃,她在等,等某人摊牌。
“叩叩。”
门扉轻响,一道沙哑的声音透过门窗传进凤昀微的耳朵里,“娘子。”
“娘子?”凤昀微一笑,“阁下,我该称你谦王呢,还是千机阁主?亦或者,下一任,陛下?”
皇甫熵一愣,痴傻的双眼渐渐清明,他苦涩一笑,“娘子,熵儿说过的,如果熵儿错了,只要娘子开口,熵儿一定改!”
“不,我不是你的娘子,我的傻夫君,已经不在了。”红绫破空而出,直直刺入皇甫熵腹部,“皇甫熵,你若是真傻,那该多好?”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嘴边却是噙着一抹笑,“大皇子已死,二皇子也快了吧?”
门外,敕令莲色对视一眼,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屋顶。对面,两个黑衣人抱剑而立。
“看来,无需再查了。”敕令冷冷勾唇,眼中酝酿着层层杀气。
两人雷霆出掌,四个人很快对战在一起。
翌日,谦王妃因先天不足导致身体孱弱,又因思虑过甚,心结不解,去了
傻王因此茶饭不思,郁郁寡欢,将自己所在了房间里,不肯出来。
浮生看了眼滚至身边的酒瓶,心中黯然,那人一脸颓废,靠在墙角,已经神智不清,“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娘子啊……娘子不要我了……”
“主人!”若梦看不下去了,用力摇晃着皇甫熵的肩膀,“夫人只是生气您骗了她!千机阁凤宫虽然有恩怨,却不是势如水火,等大势已定,您可以再将夫人哄回来呀!夫人那么在乎您,不会有事的!”
看着皇甫熵眼神渐渐清明,若梦心中一喜,“主人,您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功亏一篑啊!”
深受王妃去世打击的谦王本是卧病床榻,却因祸得福,突然清醒,回复了神智。
大皇子去世,皇上却迟迟不肯立储,二皇子心怀不满,拥兵造反。
谦王未傻前,亦是少年天才,当即合同当朝元老忠臣,率兵进京,清君侧。
而皇位,最终落在了谦王身上。
一时间百姓哗然,最终只道傻人有傻福,只是可惜了早逝的谦王妃。
凤宫中,凤昀微看着一条条从京中传来的消息,苦笑,本以为是折翼的鹰,却不料是飞天的龙。
“主人,不好了!二皇子落马,但其余党尚存,暗算了当今皇上!”笑枝一脸惊慌,主人不说,但心中还是念着那个人的吧。
“怎么回事?”敕令见凤昀微脸色不好,急忙问道。
“是内侍,本以为是先帝心腹,却早已经被二皇子收买,给皇上下了毒!”
“下毒?”不着痕迹的瞧了眼失神的凤昀微,莲色似无意道,“师公可是当世神医,若师公出手,皇上定然无碍。”
师公,是她们对凤昀微师傅,普觉的称呼。
“闭嘴。”凤昀微凤眸一扫,神色冰冷,三人暗道不好,果然,就听凤昀微道,“他死了正好,若他顺利称帝,千机阁我们必然不敌,如此,到可以一举拿下。”
“主人,”见凤昀微漆黑的瞳孔已然没有任何表情,莲色心中不忍,硬着头皮道,“主人,你再不去,可就永远见不到您的傻子夫君了!”
凤昀微最终还是去见了普觉,他一身白衣,她一身红衣,犹如刚下山那日,她依旧跪在他身前,只是,这次所求,却是请他下山。
“师傅,求你救他。”
“为师为何要救?”
凤昀微咬唇,“他是皇上。”
“皇上?那与为师何干?”
凤昀微猛然抬头,只见普觉正盯着她,“师傅,他是……他是徒儿的夫君。”
普觉一笑,“那徒儿为何不自己去救?”
凤眸闪过挣扎迷茫苦涩痛苦,最终,她站起身,“徒儿明白了,他,与徒儿何干?”
看着凤昀微起身离去,普觉无奈一笑,他这个徒儿,哪里都好,只是把自己的心,守得太严了。
“主人,皇上在山脚下,一步一叩头,要上山。”见凤昀微面无表情的从普觉房间出来,敕令急忙迎了上去。
“他求医而已。”
“不,”敕令紧紧盯着那双让她头皮发寒的凤眸,“他不为求医,只求普觉真人将自己爱徒下嫁与于他,为妻。”
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登上了一级台阶,跪地,叩首,“皇甫熵愿娶凤昀微为妻,只此一人,白首不离。”
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跪一喊,摇摇晃晃朝着山顶而来。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纤薄的身子再也站不稳,向着旁边倒去。
“主子!”
“皇上!”
山脚的众人还没有跑过去,一抹红色便立在了皇甫熵身前。
“你这是做什么?”
皇甫熵咧嘴一笑,嘴边的暗红触目惊心,“娶你呀。”
他伸出手,想要拉凤昀微衣袖,“娘子,我们回家好不好?好不好?熵儿错了,娘子,给我个机会改好不好?熵儿再也不骗你,好不好?”
手,缓缓垂落,脸色越发苍白,凤昀微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指尖都有些发抖。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么,不要命了么!”发抖的指尖甚至打不开好不容易从袖中掏出的瓷瓶的瓶塞。
“主人,我来。”敕令夺过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喂进皇甫熵嘴里。
皇甫熵是在不移山的客房里清醒的,只有浮生和若梦陪在他身边,见他醒来,浮生将一张纸条交给他。
“皇上,你没有错,只是,昀微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相忘江湖,也很好。”
回宫之后,皇甫熵改国号为倾微。
“主人,皇上送来了一筐新鲜荔枝。”
“皇上,凤宫……哦不,皇后说荔枝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