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洛神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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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芳草连天

黄河河畔旁,孙不忧一脸哭丧,朝身旁的高文苏释不住诉苦。

“他奶奶的,当初是谁说这欧阳超是个傻子的啊?这可把我害惨了。”

高文连忙劝道:“孙师兄不要这样啊,正所谓不怕输的苦,就怕断了赌。哪家孩子天天哭,哪个赌友天天输。爱拼才会….”

“你闭嘴。”孙不忧一脸仇恨得看着高文。

高文大为不解,道:“这不是孙师兄你之前说的么。我当时还看不出来孙师兄你如此有文采,竟能说出这等金玉良言呢!”

“….”

孙不忧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高文,心想要不是他也输个精光,哪天一定也要狠狠坑他一笔。

孙不忧咳了咳,道:“总之,这欧阳超真乃赌神下凡,我确实轻看了他。如今十日了我们陆陆续续输给他十多两银子,底裤都快输没了,倘若过几日这小子去了长安,我们回了昆仑,那么天高皇帝远,这辈子都要不回银子了。”

苏释点点头,一本正经:“我们现下喝酒都喝不起了,银子确实是个问题。我看….看不如我们去求求他吧,我看欧阳师弟并非狡猾奸诈之人,也许能体会到我们的难处。”

孙不忧啐了口:“呸,我们昆仑三杰只有别人求我们,哪有我们求别人?”

高文一脸鄙夷:“那当初在七剑大会上,不知是哪位大侠吓的屁滚尿流,向衡山的林至潇抱头求饶…”

孙不忧尴尬笑笑:“高师弟怎么说话呢,那不是权宜之计么。”

苏释又出主意了:“不如我们打他一顿,逼他把银两交还于我们?”

高文连忙摇摇头:“不可不可,我们名为侠士,只打坏蛋强盗,劫富济贫,怎么能欺辱欧阳师弟呢?要是被师门发现了,就…”

孙不忧一脸不屑,打断道:“其实最重要的是,苏师弟,你打得过欧阳超那呆小子么?”

苏释尴尬得笑笑:“我剑术卑微,打架这种事,一向是由人称昆仑剑神的孙师兄你去干啊。”

“艹,那你让我去送死啊….”

孙不忧忽然感叹道自己何等精明,怎么会和两个傻子呆在一块:“为今之计,只有从他手中正大光明得赌回来?”

高文问道:“噢?孙师兄还有本钱?”

孙不忧瞪了他一眼:“当然没有了。高师弟,你身上还有银子么?”

高文摸摸怀中,掏出几个铜板。孙不忧一把夺取,掂量掂量,铜板都还是热乎的,当即揣入怀中,心想:“这几个铜板虽说不多,哪天偷偷出去喝几壶还是够的。”

苏释道:“孙师兄有什么法子,难道你要用这几个铜板赚回十两银子么?”

孙不忧哪里有什么主意,只好装作胸有成竹,摸摸没几根胡须的下巴,学着评书中多智而近妖的诸葛村夫的模样,抑扬顿挫道:“山人自有妙计,尔等毋须多虑…..”

.......

“喂,你们三个到底上完没有,快些上船了。”

三怪议论正酣,远处传来一声呼叫。孙不忧低声道:“不好,上官师弟来催我们了。咱们错开时间离去,别教他又数落我们耽搁时间了。”

高文苏释刚一点头,那孙不忧一撒腿就跑过去了。高文正纳闷间,自是不记得那几个铜板还在孙不忧怀里。

.......

一行人一路北上,穿过洛阳,到了黄河,孟津渡口上了船,现下已经顺着水路西行,濒临渭水河道了。

所幸已至六月,冰雪早已融化,一路顺风顺水,沿途风景虽说不如长江河畔那般秀丽,也是别有番滋味。

十日前渡过长江,武当一脉除了要北上的刘汉业,其余的人就悉数和大伙告别,东归荆州的武当山了。此时黄河水道上船只云布,但竖有七剑旗帜的就只剩下一只楼船,除了准备要到长安面圣的八强弟子,就剩余昆仑和崆峒这两个要北往河西的宗门弟子。

一行不到六十人,坐两只船太过浪费,便都挤在一条大客船上,所幸昆仑崆峒二派都并非吝啬之人,包的客船容量大环境好,一日三餐都不马虎,大家在里面连续住数日,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

反倒是因为昆仑崆峒二派弟子私下并不和睦,虽不至于当着掌门前辈的面惹出争端,但个个不互相搭理,吃饭闲聊也都是各聊各的,显得气氛怪冷清的。

船中分列十二个舱室,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等十二地支排列,各个舱室分阴阳两间,各间可住二至四人不等。右边第二间的酉字舱室的阴间中中,罗汉床上坐着四个二十上下的少女,正在交谈嬉笑些什么。

本来七大剑派相对少有女性弟子,一是在神州传统观念中,女子仍然缺乏重视和关注,哪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家女儿,家族也更希望她们能待字闺中,而不是沾染修行这种看起来风光实际却吃苦甚多的事情,更遑论剑道这般跟女德气质相差甚远的杀伐物事。

二是七剑派注重对气力灵脉的把控而非纯粹的冥想感悟,女子入七剑派修行天生就要弱势几分,倒不是说女子不适合修行练剑,只是七剑派相对并没有真正合适女子的匹配功法,无法发挥女子在精神力上出类拔萃的天赋,诸如昆仑长老长孙池月,青城清虚宫主宁嬛虽然都是有名的剑道修士,但到底还是差了男子剑修许多。

百多年来,七个门派也只剩下昆仑青城峨眉衡山四派有收女弟子的习惯。

船行水上到底是比车马颠簸平坦舒服得多,四个少女就是昆仑派的王婵,关莹,林娟,与青城派的秦婷了。

这些剑派与朝廷素有牵连,受皇恩普及,随着时间推移和修行事业的发展,规模宏大,已不简简单单只有最初的习剑入武之道了。

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兵法政论,农耕商贸,医巧之术,甚至推演算术,天文观星,七大剑派都各有所长,皆有涉及。

门中弟子也不单单出自那些自小被山门长辈考察收留的天资杰出者,很多世家豪门,京城勋贵,都有过破财送子女去这些宗派修习,或是兵法,或是商道,甚至仅仅只是学几式花哨而不贬身份的玄妙修行剑法。

不过这些子女都只是暂时入派学习,与内门的山上弟子间隔而分,不能记作弟子,平常也仅仅由导师级别的宗门人士授课,长老级别的修士往往不会轻易出面,更不会轻易传授宗门的核心绝学。

而宗门核心修行之学,以剑道为主,因是剑派立足根本,是必须由真正入过山,拜过师,记作弟子后的人才能学习的。

而这些弟子一旦入了内门,并接触到各自第五重往上的玄妙境界,无论家世如何,之后纵然做官也好,参军也罢,继承家业也行,此生就都算是剑派中人了,注册在籍,从此便有维护师门遵从派令的责任。

所以即便如刘汉业这种公侯公子,只要拜入了武当山,学得了武当的剑法,纵然还俗出了山门,入了官场仕途,但虛能真人硬要让他去参加七剑大会,刘汉业作为武当弟子,也是非去不可的。

林娟坐在罗汉床上,从窗外静静看着河岸的风景........

她自从被父母送到昆仑派,就一直有一事不解......

她出身江南名门,衣食无忧,不似那关莹出身修行世家,也不像秦婷是被青城选中的农家子女,所以她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昆仑弟子,还修习什么对女孩子家并无多大用处的剑道?

倘若自己弟弟林天羽作为男子,日后林家长房的继承人,来昆仑学剑道有积累名声和人脉之用,寻求入仕的道路,她林娟一个大家闺秀,平日又不喜舞刀弄剑,更不可能做官入仕,父母又为何硬教自己去昆仑呢?

不过林娟外热内冷,纵然有心事也决计不轻易吐露。既然父母不愿说,她也不会有心主动去问。

思绪间,林娟忽然想起一月前她和欧阳超,秦婷误入了水帘洞密道,青城的程径天掌门曾提及自己的家世,或许自己父母确实是有什么隐瞒了自己......

五六年前自己还年幼,只把父母的绝情当作了狠心,现下长大成人,见惯了世俗,也渐渐体谅了为人父母的辛酸。

“也许父母狠心送自己来这遥远的岐山昆仑派,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林娟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是否因为那个人马上就要远去长安了,她的心情很复杂,于是只能习惯性得看着船外的沿途风景没有目的得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