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啊，我可以教你，包教包会，还不收学费，只要你管我吃住就行。”余杳眨眨眼睛，一脸真诚。
“行了吧你，不就是蹭吃蹭喝么，说得这么伟大。”黄子韬侧过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翳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有一丝淡淡的悲凉。
对于能看见鬼这件事，他一直是很抗拒的。小的时候，他因为这个被所有的小孩嫌弃，都不肯跟他玩，除了一个叫小林的孩子。后来，小林去死人屋探险，回来的时候，黄子韬分明看见小林的肩膀上搭着一只女鬼。可为了不失去唯一的朋友，黄子韬没有说出来。第二天，小林就死掉了。
“你在想什么呢。”余杳把手伸了过去，在黄子韬眼前晃了晃。
“没，我在开车，你别闹。”黄子韬收敛好情绪，“你不是要应聘助理么？我可以包你吃包你住，也允许你抓鬼，但是我不会参与。”
余杳本来还想劝他两句，但看他那副冰冰冷冷的表情，也就没打算说了。只要有吃的有喝的，她就满足了。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路的尽头，一片茂密的竹林。这个地方风景很美，很多剧组都来这里取景。今天，黄子韬要拍的是场古装打戏。
黄子韬停了车，转头看着余杳：“知道助理需要做些什么吗？”
余杳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后备箱里有遮阳伞和矿泉水，拿出来跟上我。我拍戏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等我，或者去山下找找哪里有人家，买一份饭菜来，等我中午吃。我不能吃剧组的盒饭，胃不好。”黄子韬吩咐完，径直就下了车。
余杳也赶忙下车，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跟在黄子韬后面。
黄子韬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几岁？”
余杳眨眨眼睛，几岁？这个问题她也不太清楚，因为她从来没有过生日，所以，她只好随便扯了个数字：“十七了。”
“这么小……”黄子韬把头转过去：“以后穿得尽量成熟些，免得说我雇用童工。”
余杳翻了个白眼，她哪小了！低头看着某个部位……好吧，是挺小的，但那有什么关系！
化妆师过来把黄子韬带走了，据说化妆需要一两个小时，余杳想，自己可以趁现在去找小芊的父母，顺便帮黄子韬讨一份午饭，不耽误。
有了这个想法，余杳把东西放在门外面，随便找了个人来问路。
那人告诉她，翻过这座山就是土桥村，反正也不是个很大的村庄，一共也就三十几户人家。
余杳道了谢，提脚就开跑，翻过山，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挨着的房子，余杳赶紧跑过去，有个小孩正站在村口，眼巴巴地望着前方。
余杳走过去，从包里摸出从黄子韬家里茶几上偷的糖果，塞到小孩手里：“小朋友，知道22号的住户在哪里吗？”
小孩看了看手里的糖，伸出手：“这不够，再来张五十块的吧。”
“……”余杳瞬间懵了，这年头，小孩都这么精明了吗？她整理好表情，拍了拍小孩的头：“你这么会挣钱，你爸妈肯定会高兴的。”
说完，她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就走。行，欺负她没钱是吧，她自己找！
没走两步，那小孩便叫道：“你直走，第九个房子就是。不用谢我！”
“谢你个鬼。”余杳咬咬牙，要她是只鬼，肯定咬死那小孩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整些有的没的。
走到小孩说得第九个房子，余杳抬头，有些发懵。
面前的房子已经不能用破烂来形容了，简直惨绝人寰。屋顶早就破了洞，用塑料膜塞住了，墙是用泥巴做的，院子里有条奄奄一息的老黑狗，还有一口井，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在井边打水，看上去也就十九岁的模样。
余杳走了进去，看着那男生，问道：“请问……你是小芊的哥哥吗？”
“小芊？”听到这个名字，男生显然愣了一下，良久，才点点头，微微笑道：“差不多吧，我和她一起长大，她也一直把我当哥哥看。只是去年——她出了车祸，她家也就她一个女儿，伯母本来就有心脏病，知道这个消息后，病发不治了。伯父也瘫痪了，躺在床上没法动弹，只知道念叨小芊的名字……”
余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这家的条件会这么惨。
“你是小芊的朋友吗？进来坐坐吧，我就叫张睿，你叫我小张就好。”男生打好了水，走进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
余杳虽然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椅子不停地摇晃，就像随时会塌掉一样。
“你没吃午饭吧？我去做了。”张睿笑笑，给余杳倒了杯水：“这里没有茶和饮料，将就一下吧。”
“嗯，谢谢。”余杳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反正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过什么奢华的生活，她接过水就喝，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浓烟便从烟囱升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小张，小张……”
余杳听到声音，急忙走过去。昏暗的屋子里，小芊的爸爸躺在床上，按理说他才三四十岁，可满头的头发都白了，浑身瘦得像皮包骨头，看起来有些心酸。
“怎么了？”张睿从厨房跑出来，清秀的脸上沾了一点锅灰，可他毫不在意，随便用袖子擦了擦。
“谁来了？”小芊爸爸问道。
“我是小芊的朋友。”没等张睿说话，余杳就抢先开了口。
“这样啊……”小芊爸爸看着余杳，扯出一抹苦笑：“你帮我劝劝张睿这孩子吧，别照顾我了，让我死掉算了。”
“伯父，您说什么呢！”张睿摇摇头，十分坚定：“我说过，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我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小芊爸爸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小芊，可是她已经……再说，马上就到高考了，你得抽些时间复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张睿只是摇头，余杳却一脸震惊，原来小芊还有这么个善良可爱的青梅竹马，可为什么小芊只提起父母，没提过张睿？难道，小芊还真是把人家当成普通的哥哥了……
“饭好了，你去坐着吧，我马上端过来。”张睿跑进了厨房。
余杳点点头，回到刚刚喝茶的地方，拿起空茶杯，用牙齿心不在焉地咬着。这就尴尬了，小芊死了半年，张睿还这么专情，可小芊貌似根本没把张睿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