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秋风辞的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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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灵

黯淡的夜空中,半轮昏月沉沉地挂在光秃秃的枝桠间。幽静的树林里,“呼”地一下,冒出一团火焰,“噼里啪啦”地打碎了凝固的空气。一个纤细的影子走进火光中,往里面加了一把柴。女人把背包放在地上当做板凳,自己坐在上面,就着火焰烤起了面包。

“好香啊!”面包随着火焰的热气飘进林子里,一个青涩的声音循了过来。

“想吃的话就快点过来吧。”女人淡淡地说,一点都不惊讶。

枯枝断裂的声音迅速朝女人背后逼近,“噗”地一下,女人的马尾辫从尖端燃了起来。

这回可吓到女人了,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跳了起来,急忙拍打自己的马尾辫灭火。就在这即将火烧眉毛的时刻,一阵狂风扑面而过,几乎要把女人的脸皮吹翻,转瞬就把她马尾辫上的火苗吹灭了。

“没意思。”青涩的声音叹了口气。女人发现这声音就在她脚边,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一个半大的孩子正盘腿坐在火边啃她的烤面包呢!

“你是?”女人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分神的片刻,就有人摸到了她的腿边。

“悠,悠然的悠。”半大的男孩说。

“你好!”树林的另一边,一个大男生招了招手向女人问好。

“噢!你好!”女人有点措手不及,慌乱地回道,“你是?”

“代号恒,永恒的恒。”大男生说。

“梦。”一个若有所思的淡雅声音紧接着出现在不远的一侧。

女人转头去看,墨色的石头上,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裙的女生打着一把蕾丝边的绸缎伞坐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伞顶微斜,一双漠然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不时明灭的星辰。

“你们好,我的代号是暶。”女人顿了一下,思考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代号,“一个日,一个旋转的旋。”她最后还是选择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

“你就是这组的组长?”恒走过来问。

“是。”暶稳了稳神回答,“我们这组代号是‘灵’,小组成员五人,目前已到四人,还有一人到达时间不定……”

“不定?”恒盯着啃面包的悠,突然好奇地抬眼问道。

“他的代号是‘暝’,之前在前线作战,任务还没有结束,会晚一些与我们汇合。”暶坐下来解释道。

“由于这次是临时组队,所以我这里提前收到的资料并不多,所以我想大概了解一下各位的情况。”暶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纸,打开后对照着眼前的三个人看了看说。

“你是想知道我们的驭使等吧?”恒笑着问,明亮的火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显得十分俊朗。

“既然是临时组队,又只给你很少的个人资料,那这次的个人密级应该很高,你应该知道驭使等是我们性命攸关的信息。更何况,驭使等的高低与实力并不是绝对的梯级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梦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大段话,显然她并不乐意说出自己的驭使等。

暶注意到,梦身边的雨已经停了,她收起了那把玫红色的伞,把它靠在岩石上,双手背撑着自己看着夜空。她身子下面的岩石已经变成了深灰色,不知是风吹还是火烤造成的。

暶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她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第一次做这样的小组的组长,她不明白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她手中这份看上去像留言一样任务书。

“那我宣布任务好了。”暶转移话题,“这次的任务是安全救出一个人。这个人叫赵以歌,住在黑台外的树林间,就在我们西边十公里的地方。他有个哥哥叫赵君泽,是我们这次的对手。”

“打败哥哥救弟弟?”恒有些不解。

暶犹豫着点了点头。

“君子以泽,和以歌。”梦喃喃道。

“嗯,这句诗我知道。哎!”悠突然举手喊道,眼神离开烤面包的一刹那,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了一大块面包下来放进嘴里。

“坏蛋恒!”悠气道。

“谁是坏蛋?”恒挑眉,“我要是坏蛋,你就是小魔头!”恒趁机又揪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你们……认识?”暶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生斗嘴,迟疑地问。

“嗯,以前有一起做过任务。他啊,可是个小魔头,净会捣乱!”恒扯着悠鼓鼓的腮帮子笑道。专心啃着面包的悠也不理会,任他扯着,心里想:等我解决了这口面包再跟你算账!

“目前,任务书里给出了一份作战计划,我们需要一次打草惊蛇,看看对手的实力。”暶接着说。

“可以,既然上面已经给出了作战计划,那就省事了,上面的那些人还是靠得住的。”恒说。

“唉,原本还想着会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大叔或者大姐来辅助一下的。”暶翻着几张任务书不禁感慨,随口问了一句,“你们都多大啊。”

“我十九,马上二十了。”恒说。

“我十六,马上十七了。”悠学着恒的语气说。

暶愣了一下,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他们具体回答,只好有些尴尬道:“我二十二了。”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梦,只听她幽幽地说:“女生的年龄是个秘密。”

黑台外森林的小院里,黑色皮靴踏在青石板上铿锵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木质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屋子里面是一派温馨的装扮,一侧靠墙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人,稚嫩的脸庞,柔软的长发,犹如一个崭新的布娃娃。

进来的人着一身黑色军装,精心的裁剪使他的身姿看上去干练挺拔。锋利的五官镌刻在他倒三角形的脸上,显示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把门轻轻关上,卸下一身肃杀,缓和了颜色之后走到了床边。

“和歌,哥哥来看你了。”赵君泽坐在床沿,从被子里拉出赵以歌苍白的小手,仔细感受着它的温度。

赵君泽把赵以歌的手翻过来,赵以歌的手掌心里泛着一团紫黑的颜色,好像是瘀血,但这团紫黑的颜色却沿着手中的血管一路蔓延,如果脱去赵以歌的衣服,就会发现他脖子以下凡是显露出来的血管,都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赵君泽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一大块黑紫色的水晶,放在赵以歌手心紫黑色的皮肤上面,口中默念出一段咒语,黑紫色的水晶便慢慢融化,被赵以歌的手心吸收进了体内。赵以歌身上紫黑的颜色又加重了一分。

似乎过了很久,赵以歌的手逐渐变得冰凉的时候,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赵以歌有气无力地呼唤。

“和歌。”赵君泽紧紧握住他的手,凑近他到面前。

每一次赵以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赵君泽,他很开心,因为这世上还有哥哥陪着他。而只有赵君泽自己知道,他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努力,赔上了多少代价,又等了多少时间。

“哥哥,你又瘦了。”赵以歌伸出手抚上赵君泽干薄的脸颊,“你不要总是为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不想看到你越来越消瘦。”

“和歌,没关系的,哥哥只是最近太忙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你知道的,哥哥每次想要你醒来,都要忙一段时间的。”赵君泽覆上赵以歌抚着他脸颊的手轻轻说。

“我知道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需要更多暗渊结晶才能缓解。但是,哥哥你也要想着自己,我不想我下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你病了或是受伤了。”赵以歌红着眼睛说。

“不会的,你知道哥哥很强的。没有人能伤得了我。”赵君泽拭去赵以歌眼角溢出的眼泪,笑道。

“嗯,我相信你。”赵以歌点了点头,“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就离开这里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赵君泽皱了皱眉,他最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在为暗族做事,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有今天全是因为他们,我们的父母、朋友都是因为他们才……咳咳……”赵以歌有些激动,说到最后不停咳嗽起来。

“和歌,不要激动!”赵君泽忙给赵以歌抚背顺气。

“哥哥……”赵以歌还想继续说。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赵君泽打断了他,“你好不容易醒过来,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赵以歌逐渐平静下来,他突然问:“哥哥,有镜子吗?”

赵君泽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我想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赵以歌举起自己的手,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手上,紫黑色的血管就像干枯的枝蔓一样爬满他的手心、手背。

“我很难看对不对?”赵以歌把头扭向内侧,不去看赵君泽。

赵君泽把赵以歌的手平稳放下去,认真地说:“不,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如果真的要说变化,那也是变好看了。”

“不要安慰我!”赵以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赵君泽及时拦住,虚空画了个圆,一个黑**法阵显现,映出了赵以歌的脸。苍白的脸上是一张憔悴的面容,只属于孩童的稚嫩皮肤里血色毫无,但一双红通通的圆润眼睛和粉白的嫩唇却透露着顽强的生机,好像不甘的寂灭,想要再次重燃。

“我……”赵以歌有点出神,面前的这张六七岁孩子般的脸是谁的?

“这是我?”赵以歌向赵君泽投去询问的目光。

赵君泽点了点头,“自从那一天以后,你就一直在逆生长,而每次对你使用暗渊结晶都会加快你的逆生长速度,所以,所以我每次想要见你都是一次艰难的选择。”

赵君泽不禁也红了眼。

“最后会怎么样?”许久,赵以歌问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长孙无渊没有告诉我。”赵君泽无力地摇了摇头。

“哥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赵以歌说。

“和歌!”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我不想最后变成一个婴儿,需要你无微不至地照顾的婴儿,即使那过程或许很短,短到我可能下一秒就会死亡。而现在,起码我还可以照顾自己,还可以走路、握住东西。哥哥,放弃我吧,我们就这样度过最后一段日子不好吗?”赵以歌紧紧地抓住赵君泽的衣袖,努力恳求道。

赵君泽此刻如万刃割心,痛不可言。赵以歌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可唯独这个,他不想,一点都不想答应。如果赵以歌死了,那么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他手中的罪孽又该以什么理由承受?没有暗渊结晶的维续,赵以歌很快就会再次沉睡,想要一起度过一个小时都比登天还难,更不用说是最后一段时光了。这是一种折磨,两个人的折磨,无法改变,打不断的折磨,会一直持续,直到他们中有一个人彻底放弃。可赵君泽不会放弃,他不放弃,赵以歌又怎么能狠心放弃。

“和歌,我……”赵君泽刚要说话,赵以歌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沉睡。

院外传来敲门声,赵君泽抹了抹眼泪,收起表情往外走去,他的眼睛很红,却像是杀人杀红了眼的那般,满含肃杀。

门外站着一个曼妙的女子,一身皮衣皮靴,用皮绳扎着柔亮的长发,腰间挂了一卷皮鞭。她给赵君泽行了个礼,递上一个信封。

赵君泽把信封打开,扫了一眼信纸,便开始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女子。他注意到这个女子衣角处印着一个不起眼的卷起来的皮鞭图案。

赵君泽哂笑,“你是御鞭者。”

“是,我叫楚喑。”女子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赵君泽蔑视道。

“据盾者、黑台守护者、赵君泽。”楚喑回答。

“你觉得一个御鞭者有什么资格做据盾者的助手?”赵君泽把信甩还给楚喑。

“可这是大魔法师的命令!”楚喑不卑不亢,站的笔直。

赵君泽瞥了她一眼,“你说长孙无渊,我会亲自让他收回命令的。”

“你居然敢直呼大魔法师的名讳!”楚喑吃惊道。

“哦,对了,你不许踏入这个院子一步,其他地方随便你。”赵君泽补充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就回屋子里去了。

楚喑吃了个闭门羹,却不怒不喜,转身离开了这里。

赵君泽回到小屋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感觉到又有人靠近了这所小院,而且不止一个人。赵君泽仔细地感应着,这种感觉让他微微窒息,很熟悉的感觉,赵君泽难以想象他们竟然敢出现在这里。但无论是谁,闯入此处的,都是他的敌人。

赵君泽再次走了出去,就在他关上屋门后,屋侧的一面墙壁上泛起了点点白光。就像是点燃了墙壁上的粉尘一般,白色的点状光芒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缓慢地生长,随着越来越多的光点亮起,白色光芒的图案逐渐清晰起来,一个纹路复杂的魔法阵出现在墙壁上。

火焰不断从面前的树林中爆射而出,赵君泽不屑地往前走着,任凭那些火焰打在身边,打在身上。因为那些火焰在触及他的军服的同时,就如同落入深渊一般,消失不见了,而其他落在地上的火焰也像是有人铲了一把土泼上去一样,瞬间就被盖灭了。

火焰攻击顿了一下,紧接着是无数冰锥破空而来,这些冰锥无视任何阻挡在它们路线上的东西,不管是树干还是石头,统统都被打穿了个窟窿,径直向赵君泽袭来。

赵君泽停住脚步,第一轮冰锥已经到他面前。然而并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冰锥似乎一去不复返,消湮在一片寂静之中。赵君泽没有变成筛子,他好好地站在那里,等着第二轮更加凌厉的攻击。

第三轮的攻击悄无声息地过去,没有人看见是什么,但是树木上无端多出的无数划痕证明着这轮攻击的锋利。赵君泽的衣袖上多出了两道剌口,看不见摸不着的攻击果然防不胜防。

“你们的招数已经使过一遍了吧,还不打算现身吗?”赵君泽冷冷道,声音在林间回响,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面前的林子里现出三个人影,两高一低。

“不错嘛,你居然都躲过了!”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

“少废话,不想死的话现在跑还来得及!”赵君泽发出最后通牒。

“来都来了,怎么会跑啊!”中间矮个的人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上去顽皮不羁。

赵君泽脑海中瞬间掠过赵以歌曾经的身影,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赵以歌应该和他一样大了。

赵君泽没有再给对面开口的机会,伸手拔出腰间的配枪,直截了当地向左侧最高的人影射击。没错,会魔法又怎样,是人都会死,用枪是最快最致命的方法!

“叮!”

子弹打在一块坚冰表面,弹飞了出去,裂纹迅速从弹坑部位放射出去,下一刻,冰块碎裂一地。雷电般的出枪速度与秒速的子弹,对方却似乎早有准备,这让赵君泽不禁勾起了嘴角,看来这次来的总算是些驭使等高的人了。

屋子里已经完成的魔法阵中,一个穿着深紫色礼裙,拄着一把玫红色的蕾丝伞的漂亮女生走了出来。她小步靠近床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瓷娃娃般的孩子,不禁叫了一声,“和歌……”

“小姑娘,你和这孩子认识吗?”一个苍老但是浑厚的声音在梦背后响起。

梦背后一阵酥麻,立即回身防御,就看到一个黑袍人坐在桌边,捧着一本破旧的古书认真地看着。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梦警惕道。

黑袍人把桌上的灯往一旁移了移,灯光跨过桌沿照在他的袍子上,显现出亮晶晶地黑色花纹,是一些复杂的魔法阵图案。

“长孙无渊!”梦倒吸一口冷气。

“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好奇,想问你几个问题。”长孙无渊头也不抬地问。

梦向墙上的魔法阵挪了挪,准备随时逃走。

“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魔法阵。”长孙无渊似乎能看到她的意图,“反倒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我看你的驭使等应该在第六重以下,是无法使用空间魔法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可奉告。”梦果断拒绝道。

“是用利用‘符’吗?”长孙无渊淡淡道,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梦的嘴角抖了一下。

“看来是了。”长孙无渊仍旧平淡,“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没有获得过‘符’这种东西,我很想研究一下这东西。据说它是已故的东方光明魔法使发明制作出来的,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天才,把西方魔法与中国法术结合了起来。只可惜他却很短命……”

长孙无渊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有机会,还真的想向他讨教一番。”

梦在长孙无渊自我感慨的时候已经背起了赵以歌准备离开。

“你真的要带走他吗?”长孙无渊在她身后确认道。

梦不打算理他,已经走到了魔法阵前,再走一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老头!

“他走了就会死。”长孙无渊的目光落回古书上。

“你说什么?”梦回头。

“你也看到了。”长孙无渊说。

梦在背起赵以歌的时候确实注意到他身上那些黑紫色的线条,但她还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梦的心中有许多疑问,不仅仅是那些黑紫色的线条,还有赵以歌的变化,在她的印象中,她背上的赵以歌是他六七岁时的样子。

“他的生命依靠着只有黑台才能产出的暗渊结晶维续,只是赵君泽没有把握好使用的分量,才导致他的血脉受到感染,产生逆生长现象。”长孙无渊耐心解释,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一样。

“你说赵以泽他,不可能,赵以泽是不会害他弟弟的。”梦试图否定长孙无渊的说法。

“这一点我相信,但赵君泽确实这么做了,他希望他的弟弟是‘活着的’,因为恐怕在他看来,沉睡和死去是没有区别的,所以他希望唤醒赵以歌,而让赵以歌醒来的方法就是加大暗渊结晶的使用量。”长孙无渊略显无奈道,“他还真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他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吗?”梦试探着问。

“当然知道。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他,适当的计量会延续赵以歌的生命,只是他会一直沉睡;而少量和过量都会产生副作用。”

“少量也有副作用?”梦企图从长孙无渊那里知道更多信息。

长孙无渊看着她,笑了一下,道:“少量的副作用自然是救不了他。”

火焰爆破的声音夹杂着冰凌碎裂的声音混合着风刃的声音集中在森林中的一点炸响,赵君泽完好无损地从一片耀眼的光芒中走了出来。

“真是个怪物啊!”悠大汗淋漓道,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红通通的,被自己的火焰灼伤可真是不妙。

一旁的恒搂着他的腰,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留点底的悠一口气耗费了自己太多精力,现在终于有些支持不住,靠着恒才勉强站住身子。

“你要再多使出一招,恐怕你自己就要先烧起来了。”恒趁机抓了一把悠紧实的小腹,取笑道。

悠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身子,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先烧了你!”

“你们两个还有劲儿斗嘴!”暶仍在他们前面对赵君泽发动着不痛不痒的攻击,她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打伤赵君泽了,而是要拖住他的步伐。

“嘣!”一束烟花在他们身后炸响。

“撤退!”暶果断下令。

“太好了,我们得手了!”悠激动道,身子已经如泄气一般软了下去。

恒顺势伏在他身前将他背起,“是是是,得手了……你怎么又重了,早知道来之前不该让你吃那么多的!”

赵君泽没有追上去,因为他已经发现这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他现在必须马上回到小屋!

小屋的门被“嘭”地一声撞开,赵君泽第一眼就朝床上看去,赵以歌正安稳地躺在那里,一如他离开之前。

赵君泽松了口气,他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你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间有些长啊……”长孙无渊合起古书望着他道。

“你怎么在这里?”赵君泽摆出一副不欢迎你的表情。

“要是我不在这里,你就见不到他了。”长孙无渊看了眼床上的赵以歌。

“他们竟然真的来了!”赵君泽咬牙道。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长孙无渊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赵君泽对上这个怪老头怪异的目光,瞬间就移开了视线,可怕,透彻人心的可怕。

“你说什么?”赵君泽转身朝床边走去。

“呵呵。我想你比他更想解脱才对。”长孙无渊走到门边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赵君泽背对着他说。

“你在这个屋子里布下的结界该增强了,他们进来的太容易可不好。”长孙无渊最后说道。

天空中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青石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梦打着伞在雨中默默地坐着,看着雨滴落在棱角分明的青石上破碎成形态各异的水花。

“梦!”从树林中跑出来的暶喊道,“怎么样,赵以歌救出来了吗?”

梦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果然很难吗?”恒背着睡着了的悠走了出来。

“我见到长孙无渊了。”梦有些出神道。

“什么!”暶大吃一惊,“你没受伤吧?”

“没有,”梦抱着膝盖把脸埋起来回道,“他把我放回来了。”

“那就好……”暶松了口气。

“怎么会碰上长孙无渊?”恒不解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可能是来巡查黑台的吧。”暶猜测。

黑台是长孙无渊一手设计并在世界各地建造起来为了破除暗王的封印的魔法设施,他必须亲自确保万无一失,因此而常常在各地的黑台间巡查。

梦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长方体,在它的一条棱上按了一下,长方体的表面发出了亮光,梦在上面点了一下,一首淡淡的哀伤乐曲响了起来。

“手机?!”被放在地上的悠昏沉沉地醒来,看到梦手中的亮光,又听到它发出的音乐,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你居然有手机!”悠跑过去围着梦两眼放光地看着她手中的手机羡慕道,就好像是饿得要死的人看到了一块面包一样。

梦没有理他,她身边的雨下得更大了一些,把悠淋得直往后退。

“梦姐姐,你的手机里有没有游戏啊?借我玩一会儿好不好?”悠扯着梦的裙角撒娇道。

恒看着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悠狠狠地瞪了一眼。

“没有。”梦淡淡道。她虽然像是无意地捧着手机,但细心的人会发现她与手机接口触碰小指微微闪着不易察觉的电光。

“你驭使等竟然已经到了第六重。”恒有些差异,他以为他们的驭使等最多就是第五重。

“只是勉强够得上,不然没办法为它充电。”梦不在意地说。

悠往上探了探头,想看看手机的屏幕,梦却刚好按灭了屏幕。悠嘟着嘴靠在一边,嫉妒道:“哼,等我会雷系魔法,我也去旧商店拿个手机玩!”

“就知道玩!”恒适时地插嘴道。

“那你刚刚使用的空间魔法,如果我没猜错,是依靠‘符’的力量吗?”暶试着问道。

梦点了点头,“我的父亲曾跟随已故的东方光明魔法使学习了‘符’的制作方法,可惜他在那一战中离开了,我没有来得及向他学习,所以他留给我的‘符’用一张少一张,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使用的。”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只有幽幽的音乐不断从梦的手机中流淌出来。

“这样看来,我们这次的任务恐怕很难完成了。”恒有些气馁。

“放弃吧,我们没有可能打败那两个人。”梦喃喃道。

就连一向活跃,不知退缩的悠也叹了口气,这次他们是真的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对手。

“不要轻言放弃!”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从树林中发出。

暶愣了一下,等她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特制的轻便铠甲,腰间别了一长一短两把刀剑,腿上还绑着两把匕首。

“暝!”暶下意识地跑过去想要揽住暝的胳膊,但伸手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这样可能有些不妥,硬生生地拐了个弯,介绍道,“他是暝。”

暝朝她一笑,短发下浓浓的眉眼荡开一层涟漪。他扫视了一圈,沉稳的声音再次脱口而出,“我这次从前线赶回来,就是为了帮你们完成任务。”

“你不可能打败长孙无渊的,现在没有人能打败他。”梦冷冷道,她已经对此次任务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甚至觉得,或许把赵以歌留在赵君泽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不需要打败他,因为他已经走了。”暝自信道。

“走了?”恒有些惊讶,因为这这个档口,如果长孙无渊不在的话,他们很可能就能把赵以歌带走,长孙无渊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

暝点了点头,顺便解释了一句,“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难道前线有进展了?”暶握着他的胳膊问。

暝没有回答,“我们现在只要专心对付赵君泽就好。”

“赵君泽不好对付啊……”悠幽怨道,想起赵君泽那变态的防御,他就忍不住觉得浑身火辣辣地疼,他想他一定留下阴影了。

“如果单纯对抗魔法,赵君泽确实有强大的免疫特性,这也是长孙无渊器重他的重要原因,但如果加上物理攻击,他未必能占上风。”暝摸着他腰间的长刀说道。

梦抬眼朝他看了一下,魁梧的身材,修身的铠甲塑造出了遒劲的肌肉,手背上的伤疤揭示出百战的经历,他是个力量型的人。

“你的驭使等?”梦问。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曾经是第一个不愿透露驭使等的人。

“第一重,风。”暝丝毫不介意地说。

“噗,哈哈哈。”梦忍不住笑了出来,盯着他嘲讽道,“那你恐怕连赵君泽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挂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帮我抵消赵君泽攻击我的魔法。”暝看向众人,诚恳道。

“抵消他的魔法……”恒默念了一遍。

“可行吗?”悠问道,他懒得动脑子想,只要有恒在的时候,他只用想着吃什么就好,其他的就都听恒的。

“应该可行,我们掩护暝,暝和他拼力气,赵君泽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看上去不是暝的对手。”

打定主意,五人没有休息,便再次朝着黑台方向奔袭而去。他们不能耽搁,要知道长孙无渊是什么人,他如果要亲自去解决一件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搞定,所以在他发现返回来之前,他们要利用这个空子完成任务。

赵君泽守在赵以歌身边,这次他在院子周围布下了更强的结界,他要看看这些人有没有真本事把赵以歌从他手中抢走!

赵君泽换了一套正式的作战军服,据盾者的卫服,这件衣服的胸口镶着一块据盾单膝跪地的士兵图案,就是他们据盾者的标识。而之前那件被风刃划破了的华而不实的军礼服已经被他扔到了一边,就凭着那两道剌口,他绝不会再轻敌!

院外轰然作响,空气一震,赵君泽已经感知道自己设下的结界被打破了。

“还真是厉害。”赵君泽心中满意地笑道。

屋门外,小院中,“灵”组的五人已经全部就位。

赵君泽推门出来,瞥了一眼屋里静静躺着的赵以歌,看向外面的五人道:“怎么,上次落荒而逃,这么快就又回来讨打来了?”

赵君泽的目光突然落在那个穿着深紫色礼裙的女孩身上,有点认不准地说:“你是……”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汇聚到梦身上,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可能认识。

梦无视那些复杂的目光,平静道:“我只是来带走和歌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以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这两人居然还有过去,啧啧啧……”悠小声对恒感叹道。

“呵,真是没想到啊!”赵君泽勾起嘴角,一瞬间压抑的黑暗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扑向面前的五人。

恒早有准备,风墙抬手而立,颤巍巍地挡住了这阵可以吞噬万物的黑暗。恒心中有些不安,这一招是暗族大师级的人才能平稳驾驭的暗魔法,如果是长孙无渊使出来,那此刻估计他们五人连渣都不剩了,但根据之前赵君泽的情报和表现,他应该没有足够能力驾驭这样的暗魔法,那么他到底保留了多少?

“原以为他只是防御无敌,没想到攻击也这么厉害!”悠一个大火球丢出去,砸在黑暗中碎裂一地,又逐渐连成了一个火圈,将这个院子围了起来。

这是火系魔法中最为复杂的一种,名叫火耀,可以将魔法范围中的黑暗消融,是他们这些人中唯一能使出的对抗黑暗吞噬的魔法。

很快,在火焰的灼烧下,黑暗燃尽,风墙上的压力一下子减轻许多。而在火耀的范围内,赵君泽是不可能再使出同样的招数了的。

暝看准了时机,率先向赵君泽出手。赵君泽凭空飞出密集的黑刃朝暝射去,却被横出的一阵火焰燃烧成烟,暶紧接着用火焰为暝开路。

赵君泽自然是对这些魔法免疫,所以他面前值得他注意的就只有暝一人。赵君泽手中凝出一把黑剑,对上暝的长刀,在屋门口过了三招,被赵君泽一记偷袭分了开来。

幸好梦在一侧看得清楚,即使用水魔法挡住了赵君泽那记魔法偷袭。

赵君泽守在屋门口没有挪动过脚步,任凭暝攻势如何凌厉霸道都不能将他逼退一分,两人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难解难分。

“他未免也太厉害了吧,不带这么BUG的!”悠吐槽道。

“BUG的确是,但现在下结论还有点早,你没看到暝的短刀还没出鞘吗?他既然配了双刀,说不定那把短刀就是必杀技。而且暝是个老手,这时候双方都在试探,就看谁能先摸清对方的功力。”恒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他们见招拆招地说。

梦此刻围着小屋已经转了一圈,想试着找找有没有突破口,哪怕是可以利用‘符’进入的漏洞。但是,她遗憾地发现没有,这一次赵君泽把这里守护地如钢筋铁骨的牢笼,她什么破绽都找不出来,看来只有打败赵君泽这一条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君泽的喘息越来越不稳定,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拼力气是他失算了。抬剑格挡的一瞬间,只是慢了那么一步,赵君泽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只走到胳膊肘还没有到手腕上,就被暝的长刀大力击中,转眼就被斩飞了出去。

屋子的墙壁被洞穿,尘土飞扬中,暝只撂下“快行动”三个字,就跑进了屋子,跳出了正面墙壁上的大洞,去寻赵君泽了。他绝不能给赵君泽喘息的机会,否则很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我去跟着他,你们先带赵以歌走,老地方汇合。”暶回身嘱咐了一句,就匆匆追了上去。

恒背起赵以歌,外面黑台的守卫部队已经赶了过来,悠一把火焰扔出去,点燃了院前的林子,借着梦的水神庇护,他们在大火中躲过了黑台守卫部队,逃了出去。

暝一刀砍向摇摇欲坠的赵君泽,赵君泽在刚刚喘息的一刻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这给了暝一个大好的机会。

赵君泽的黑剑应声而碎,他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暝补上来的一刀。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皮鞭甩了过来,卷住了暝的长刀。

“赵君泽!”一个娇怒的声音炸响在一侧。

赵君泽转头看去,竟是楚喑。

“愣着干嘛!还不快起来!”楚喑恨恨地叫道。

赵君泽苦笑了一下,真是狼狈,还不如让眼前这个人一刀砍死算了。

“赵君泽!你给我起来!”楚喑甩开暝的长刀,回鞭的时候顺带一鞭打在赵君泽的右肩上。

赵君泽吃痛地大叫一声,自从他有了免疫魔法的能力,何时受过这样的皮肉之伤,这一鞭让他痛到心里。

赵君泽捂着右肩勉强站了起来,看着楚喑缠上暝,一刀一鞭不分伯仲。

当然,此时的暝在与赵君泽倾力一战后已经吃不消了,没想到正准备了结了赵君泽的时候杀出一个女子,鞭法了得,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结果的是他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鸣擦耳而过,只见楚喑凭空翻腾了一阵,就站在暝的对面定定地看着他身后。

不用想暝也知道,是暶来了,那是她富有个性的风刃。

“赵君泽!护住我!”楚喑也不管赵君泽听到没听到,就一个箭步冲向暝,长鞭在她身前狂舞,好像一条扑向猎物的毒蛇,眨眼间就要其于死地一般。

不出所料地,暶在暝身后再次使出风刃,企图阻滞楚喑的步伐,但也不失所望地,赵君泽在楚喑身后发出黑刃,一一破解了暶的风刃。

就在两人之间,他们背后的力量已然交手了一次,暝硬着头皮抵上了楚喑的长鞭,空气炸裂的声音一时间震耳欲聋。

千钧一发之际,暝拔出短刀,一记十字斩,任凭楚喑的长鞭如何攻势,都被挡住。暝趁机跳出楚喑的长鞭范围,而与此同时暶默契地及时划出一道焰篱,阻隔了楚喑的追击,带着暝躲进了树林。

“别追了……”赵君泽在楚喑身后喊道。

楚喑回过头,有点古怪地看着他,“你不想要你弟弟了?”

赵君泽摇了摇头,“回去吧,我累了。”

“好漂亮的女孩子!”悠轻轻戳了戳赵以歌的小脸。

恒头上有些黑线,其实他在小屋看到赵以歌的第一眼也认为他是个女孩子,毕竟没有哪个男孩子是一头长发,有着一张嫩白的小脸,再加上纤细的肢体……咳咳,要不是提前知道他是赵君泽的弟弟,恐怕他就真的要和面前的悠一样了。

“她真的是男孩子吗?”悠的状作无知的爪子向赵以歌的胸口探去。他没注意到,如果此时他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可以看到自己脸颊上的一抹淡淡红晕。

“咳咳!”恒真的忍不住了。

悠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迷茫地看着恒,寻求解答。

恒被他热切的求知欲压抑得厉害,转而向梦问道:“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先送到最近的基地,会有人来接他。”暶扶着暝从树林里走出来说。

“你们没事吧?”恒赶忙跑过去接过暝,让暶缓了一口气。

暶摇了摇头,“没事,他们暂时也没有追过来,我们稍作修整就前往最近的基地吧。”

黑台祭坛下的空间里,一个缓慢的脚步声走了进来,锁链“叮铃铃”地响了响,走进来的人影轻轻挥了挥手,四周就被点亮了起来。

“长孙无渊……”微弱的声音再次勾起了锁链的响动。

长孙无渊停住脚步,站在被锁链束缚着双手的男子,男子的脚下,暗渊结晶从地上生长出来,爬上他的双脚,布满他的双腿,让他无法动弹。

长孙无渊眉头颤了颤,“看来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吸收黑暗的力量竟然如此惊人。”

“长孙无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男子有气无力道。

“赵君泽,你放跑了赵以歌,你说我要对你做什么?”长孙无渊双指在空中虚画,赵君泽腿上的暗渊结晶立刻呼应着涌动出一股黑暗的力量。

赵君泽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在被无数的蚂蚁啃食,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他想他的腿要废了。

“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赵君泽咬着牙道。

“惩罚?算是吧……”长孙无渊思索着措辞,“不过你终究代替不了赵以歌,我还是希望他能回来的。”

“你想对他做什么?”赵君泽感觉到长孙无渊还有其他的想法。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一直以来不都是你照顾他的吗?”长孙无渊答非所问,故意加重了“照顾”一词的语气,像是在嘲讽赵君泽。

“你到底要做什么?”赵君泽一点都不想跟他绕弯子,这个老头总是有话不直说。

长孙无渊想了想,说:“你知道暗渊之书吗?”

赵君泽既已加入暗族这么久,如何不知道暗族的一些底细,暗渊之书就和光族的光明之书一样,是一族的过去,记载着一族诞生以来所有的智慧结晶,是一族魔法的奥秘源泉。赵君泽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本书很早之前就被某任东方光明魔法使给打碎封印了起来。

长孙无渊上下看了一眼赵君泽,他虽然不知道赵君泽到底知道多少有关暗渊之书的事情,但赵君泽确实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你弟弟赵以歌就是暗渊之书的容器。”

赵君泽一愣,他不知道暗渊之书还需要容器,而且看长孙无渊的样子,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暗渊之书,如果是那样的话,光族就要遭遇一场浩劫了。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长孙无渊看到赵君泽呆愣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话和他自己的推测震撼到了,不得不说,赵君泽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只不过在他弟弟这件事上傻到了极致,“你弟弟的病就是受到暗渊之书的影响才发生的,而我之所以用暗渊结晶来救治他,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帮助他成为暗渊之书的容器。不然你以为你们对魔法免疫的能力是从何而来的?”

“你……”赵君泽红了眼,他脚下的地面立即显现出一个黑暗魔法阵,那是封禁他力量的阵法,一股巨石般的压力顿时从天而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不过幸好赵以歌已经被救走了,他也算可以稍稍安心,平复下来,黑暗魔法阵也再次消失不见,身上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所以你现在要用我来作为容器了?”

赵君泽看着腿上的暗渊结晶,已经猜到了长孙无渊想要做什么了。

“你只不过是个备用品,你是无法完全替代赵以歌的,用你做出来的暗渊之书一定会有瑕疵缺陷的。”长孙无渊摇头道,“你也看到了,你吸收暗渊的力量太快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长孙无渊的确没料到这一点,他原本安排赵君泽兄弟住在黑台附近是想让赵以歌慢慢吸收黑台逸散出去的力量,但没想到赵君泽吸收的更多,并且化为了他自己的力量使他变得更加强大。而原本有意无意给赵君泽的暗渊结晶,其实是按照一定的时间给赵以歌使用补充他体能的黑暗力量的,却没想到这样煞费苦心的计算下,赵君泽体内黑暗力量的成长速度竟还是远远超过了赵以歌。难怪他一直觉得赵以歌吸收的黑暗力量总是不够,原来是被赵君泽无意中强行吸走了一些。

“你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引出我弟弟吗?”赵君泽忽然问道。

长孙无渊浑浊的眼睛一亮,“你猜的不错。你们兄弟情深,如果我把你被关在这里命不久矣的消息放出去,我想他一定会来的。”

“可你别忘了,没有暗渊结晶,他只会一直沉睡,根本不会来救我的。”赵君泽笑道。

“他会醒过来的。”长孙无渊神秘道。

赵君泽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没有暗渊结晶赵以歌也能醒过来吗?那他之前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好了,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心在这里控制好吸收黑暗力量的速度,可不要等到赵以歌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长孙无渊转身挥了挥手,光亮熄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