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默心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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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祸不单行

“鬼面”此话一出,陈冲跟见鬼了似的瞪大了眼睛,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你是……不可能……那日……你分明被掌门……”

一个他认为已死之人,如今竟如此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还将自己压制得如此无力。这不是鬼神之力,什么又称得上是是鬼神之力?

“你究竟是人……是鬼。”陈冲勉强坐起,运气稳定心神,一抹鲜血从嘴角流下。体内的内力如野马奔腾,一股煞劲在体内疾走。

“鬼面”冷笑一声,说道:“人不人,鬼不鬼,还是拜你所赐啊。”

陈冲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浑身颤抖,内心的惊惧表露无遗。他想说些什么,那煞劲却恰好冲进他的心脉,一阵剧痛之下,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已是必死无疑?中了剧毒,断了一臂,又教泰武一掌打中要害,寻常人却是死了十遍。可老天偏偏没留我一命,便是要我等到今日,寻得我的仇人。”“鬼面”语调激昂且愤怒,浑身煞气竟又大涨几分。

陈冲坐在地上,以手撑地,连连后退说道:“中毒……我……没有……其中有误会,不要……杀我!”

“鬼面”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厉声质问:“我与地府从未有过任何干系,你们为何要以这般歹毒的手段害我,害我如今这般生不如死!”

“你才是地府……我不是……”陈冲想辩解些什么,猛然想到“鬼面”先前所说,惊恐神情竟瞬间布上了脸庞。他指向林子的一处,突然“啊啊啊”地大叫,也便是在接下来的一刻,他坐起的半身竟失控地倒下。

“鬼面”见状,惊觉不妙,连忙跨步向前察看,然为时已晚。

双目圆睁的陈冲倒在地上,眼中是恐惧与绝望,嘴角淌下一丝黑血,再也没有气息。阳光从林间照下,一丝金光照进“鬼面”的眼睛,鬼面寻得光源,那是一根细针,冰冷地就扎在陈冲的脖颈一侧。

杀人灭口,这是“鬼面”的第一反应。方才自己情绪激动,竟未发现周遭有人暗算。此时周遭的林子寂寂无声,暗算之人怕是早已溜之大吉。

他突然想到阿正,疾步走回。才发现此时的阿正双目紧闭地倚在树上。一叹鼻息,发现人只是脱力昏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阿正周身绑缚地的绳索已是十分松弛,“鬼面“稍一用劲,便扯开了其束缚。

忽闻林间噪声大作,似有数人匆匆赶来。人未到声先闻,声如洪水势如雷霆,显然是内功极深之人。

“魔教孽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鬼面”只觉背后刮来一阵狂风,回头之时,却只见得一人飘然落地。只见那人苍髯如戟,一双虎目圆睁,满眼怒气。手中一柄三尺精钢剑,青光闪闪,已然出鞘。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袍,此刻因为真气勃发而鼓荡起来。

此人名为泰武,正是玄天教掌教真人。他瞥见倒在地上的阿正与陈冲均已不省人事,料想定是糟了眼前怪异之人的毒手。玄天教为当世第一大教,此时却教眼前之人在家门前杀了自教门人,而此人脸着鬼面,像极了十余年前祸乱江湖的邪教中人。身为一教之首,泰武自是怒不可遏。

“鬼面”显然是识得此人的,如陈冲死前的只言片语可知,“鬼面”曾受泰武一掌而侥幸不死。那日的情形,他依旧历历在目,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论武学修为,“鬼面”并不知泰武深浅,然光凭眼前这份气势,即使是武功今非昔比的自己,也不敢说能与其相抗。而如今这般景象,加之自己身份特殊,怕是解释不了什么了。

“鬼面”暗运内功,浑身煞气渐起,他捡起一旁陈冲掉落的长剑,蓄势待发。泰武见对方一身煞气大起,内功显是偏门邪道,便更加认定对方必是地府之人,于是也不多说些什么,足尖重点地,剑指对方,人便如一柄锐利长枪直突而出。

剑未到,凛冽的剑气便已铺面而来。“鬼面”不避不让,手中剑也直向对方直刺而去。剑尖相抵,霎时林中便大风扬起,而“鬼面”的剑,在强力之下竟渐渐弯曲。见此情形,他急忙撤剑,退至一旁,改刺为劈,连连数剑,虽不如何迅疾,但其中劲力汹涌,剑剑都使出了全力。

泰武毕竟是当世绝顶高手,不仅将对方招式一一化解,更有几招已是化守为攻。剑刃相交,花火四溅,剑气纵横,鸣兵之声不绝于耳。“鬼面”的手被剑上传来的刚猛内力震得有些发麻,此刻地他暗暗心惊,本以为玄天教内功心法只走中和一路,在高手手上,却能转化为如此雷霆之势。若泰武有今日之功,那日受他一掌,自己怕是有一千条性命也不够用。

此刻的泰武也是吃了一惊。对方独臂,却已与自己抗衡了数十招而未落败,不仅如此,对方内力虽然饱含煞气,却煞而不阴,反到有一股阳刚之力。他曾与地府中数位高手有过交锋,却未有一人给过他如此感受。何况此时的自己仗了兵器之威,却没有得以压制对方。身为一教之主,不觉有些失了颜面。

此时林中人声再起,霎时又有数人从林中蹿出。为首的中年男子身形略显消瘦,样貌平平无奇,眼中却精光大盛。他步履稳健,疾行后气息不乱,显又是一名内家高手。

此人就是玄天泰宇真人,白斩之父,接到报信后便召集几名教中弟子赶来。白斩也在一行人之中,陈冲毕竟是他的心腹,且作为教中首席大弟子,心中就算有千万个不愿,也要“以身做则”。

他见对方只有一人,此时却可以与泰武对峙,深知对方功力不俗,此刻却也不敢大意。他先命白斩等人前去察看不省人事的陈冲与阿正。自己则拔剑喊道:“师兄,我来助你!”

“鬼面”此刻全力与泰武周旋,泰宇这么一喊,不免有些分神,动作便迟疑了那么一瞬。然也便是这么一瞬,对高手来说,便是破绽大开。泰武雷霆一剑劈出,“鬼面”急忙后退半步,但仍觉胸口一热,紧接便是一震剧痛。一道数尺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他的胸前,鲜血汨汨而出。

“鬼面”捂住伤口,见情势已是直转直下,心生一计,强运一口真气,大声喊道:“好个卑鄙的玄天教,阁下贵为一教之主,竟也做些以多欺少的勾当!”

泰武听闻此言,稍作迟疑,泰宇则大声说道:“与你这般邪魔外道,什么手段,都是替天行道!师兄,快取其性命。”

便是说这些话的片刻,“鬼面”已急退到阿正身旁。他弃了长剑,一手抓起阿正,对着众人大喊:“要想留得这小子性命,都给我弃了兵刃。”

恰巧阿正此刻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只觉天旋地转,浑身难受,一分气力也使不出来。而察觉到自己此时竟浮在半空,听见“鬼面”所说,才明白此刻自己竟被“救命恩人”挟持。最郁闷之事是此刻有话说不出口,他心中的感觉,不知是喜是悲是忧。几分惊疑,又有几分害怕,最后变化为了他脑中的一片空白,只听得有听过的声音喊道:“掌教,莫让这贼人跑了,陈冲叫这恶人害死了!”

泰宇作势便要出手,然泰武却挥手示意其退下。因为他确实见到了阿正睁开了双眼。他知道魔教人行事素来狠辣,泰宇若是出手,阿正即时便要丢了性命。

“鬼面”见状,不再犹豫,提着阿正,强运轻功离去。

泰武看向“鬼面”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对泰宇说道:“泰宇师弟,那人受了重伤,已是强弩之末,还请你悄悄跟去查得那人身份,救下那孩子性命,万不可再丢了玄天教的名誉!”

泰宇轻轻点头,那人若真是魔教中人,此刻出现在山门,不可不防有其他同党在周遭。如此掌教就需回教坐镇以防变数。想罢便辞别掌教,带着一众弟子分头前去追赶“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