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虽没有长安城的繁华,但胜在此地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没有经过太多的纷乱。
今夜的太守府格外宁静,一处偏院,扶苏等人的身影渐渐显露,而剑宇竟也在此处。原来扶苏在返会都城、准备进南城落脚之际,遇到埋伏,众人混战之际,追寻而来的剑宇出手帮助秦明等人杀退一波刺客,随后亦跟随扶苏等人进了城。
“殿下可曾想过,龙影存在极大的问题?”秦明在扶苏身旁,极为慎重的说道。反观扶苏眉头紧锁,亦在思索这个问题。
“我等本以为按照龙影所提供的路线返回都城将顺利无比,可曾想便已遭遇三次伏击,次次都凶险万分,若我等如此下去,结果不得而知。”
“龙影早年便已跟随在我身边,那时时局动荡,我将他安插出去替吾收集各方势力情报,吾实在想不透他有何种理由背叛与我。这其中...”
“殿下心中仁义,到了此等地步难道还要选择继续信任一个多次陷您于危地之人?殿下...”
“事已至此,休要再言,吾自有计较。”
”扶苏公子这等礼贤下士、甚至如此信任一个数次至您于危难之中的属下,这份心胸,真是让我等羡慕不已,怪不得追随者众;你那满口的仁义道德,不知可换来几个铜钱我等好拿去换几壶酒喝?“
”何人在此呱噪。“秦明厉声喝道,“太守商武商大人?在殿下面前如此放肆,你这太守想回乡请辞了吗?”
“明日安在,无人能允。”渐渐黑暗中紧随商武之后又走出一张剑宇意想不到的脸庞来,高航!
“龙影是你的人?”扶苏看着高航的到来,眼中厉芒一闪。剑宇蓦然听到扶苏提及龙影,龙影他如何不知?似乎这不是什么秘密。为何扶苏会如此问?转瞬,剑宇将一切的一切拼凑起来,才明白自己与扶苏高航等人的谋略相比,简直如同婴孩般;而可笑的是自己亦只是被人当做一颗棋子,而龙影是扶苏安插在高航身边的暗棋,没想到的是这步暗棋,竟然来了个无间道...
“没想到殿下看到我来到此处,就能一瞬间明了,殿下果然足智多谋;可殿下还是猜错了。”高航微微笑道。
“哦?何错之有?我的踪迹无人得知,除了他之外,我便想不到他人。”
“龙影属于暗组。”
“放屁。暗组乃大秦特殊作战部队,被二皇子胡亥所掌控...”秦明说到此处,脸色骤然大变。若只是区区高航前来,凭他的势力,如何能翻得了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本以为只是与尔等之间的博弈,没想到竟被二弟算计,二弟果然还是不肯居于我之下;今日他为了麻痹我疏忽大意未现身,他若离开长安城,我定然有所察觉有所防范;真是好深的算计。我扶苏自认有几分谋略,没想到我二弟竟从如此早间便在我身边安排了细作;可笑我竟还将其当做心腹安排去他的人身边。如此说来,你早已就是他的人?投降只是迷惑于我而已?真是好大的手笔,步了如此一个大局,我的弟弟啊,你真是煞费苦心。“扶苏一番感叹,转瞬心境便调整过来,带着淡淡笑意继续问道,”“高先生,所谓何来?”
“身为大秦的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臣尽忠职守,此次前来并未高某有所求,而是诿国的朋友,想请殿下去到诿国住个十年八载。若殿下不做那无谓的抵抗,定不伤殿下一分一毫。”高航的话瞬间让秦明等人心里一寒,众人如何不知,胡亥布了如此一个大局,此时此地定是大凶之地,想要全身而退走出这太守府,只怕难如登天。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高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好个冠冕堂皇之词?”剑宇的手已然附上了剑,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之前一直竟然为这种人卖命。
“亲兵统领墨文何在,速速护驾。”秦明大声喝到。
”殿下此行,亲兵带的似乎并不多啊。要解决似乎花不了多少时间。“果然如高航所说,扶苏的亲兵听到秦明大喝,立刻赶来亭台支援;黑暗中立刻杀出上百人,各个武艺高强,甚至夹杂着诿国人,两边立刻厮杀起来。
“太守府护卫何在?”此时商武亦是一声大喝,虽然叛乱,不能调动太多的郡县兵,但太守府内的护卫大多还是只听他的调遣;只见护卫快速赶来,渐成合围之势,围拢扶苏众人。
“如今殿下得墨家,儒家、佛宗支持,大势所趋。而二殿下胡亥得法家支持,若殿下有所闪失,如今的江山社稷便不会有所改变,会按照当今圣上的路一直走下去,百姓永无安宁之日,为了大义!我等拼死也得护卫殿下周全!”秦明急急道来。
“杀一人而救千万人,我愿为殿下拔剑。”剑宇一瞬间念头通达,自己下山所为何的种种,比之其他,一切暂且不是此时应该考虑的。
刹那间做了抉择的剑宇,瞬间冲向高航,而商武、高航早已往后退去。一道剑光在黑夜中闪过,数名太守府内护卫身上喷洒出鲜血。而此时秦明,无道,亦跟了上来。上百名护卫竟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片刻,太守府的护卫就被杀的胆寒,望着一地的尸体,逃的逃,剩下一些稍微身手过得去的还在护着商武与高航;他们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卑职护驾不力,请殿下责罚。”墨文拿着带血的兵器,见到扶苏那刻瞬间跪下。
”墨家的人个个是人中之龙,没想到竟甘心充当扶苏的区区护卫。“高航一眼就认出跪着的墨文来自墨家,怪不得埋伏的人没能全部留下扶苏的亲兵。
不消片刻,墨文的离开,剩下的没能杀出血路的亲兵就被埋伏的一众出自影的杀手,以及诿国人残杀殆尽;不过高航等人似乎伤亡亦不小。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眼下的局势似乎比预想中要好过一些。剑宇看着缓缓走来的,一众出自影的杀手,以及十数名诿国人,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今日之事已然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二公子说过了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尔等还不速速助我擒下扶苏小儿。”商守城一声历喝,却是朝着黑暗中,没想到黑暗中竟还有人。扶苏等人眉头不由眉头一皱。
“商守城,你法家需要向胡亥摇尾乞怜,而我却不需要。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果真,黑暗中,传来一阵风轻云淡的声音。
“混账,你在老夫面前如此无礼...”商守城,一时恼怒,说话瞬间暴露来人的位置,扶苏身边的墨山水立马有所察觉。
“小心,屋顶有人。”剑宇等人不由抬头看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年轻男子瞬间化作一道流影,竟是直直的从屋顶跳下,冲向扶苏。
“冥道,残月。”年轻男子轻轻念道,刹那拔剑,挥出一道剑气,袭向扶苏;速度太快了,剑宇等人离得稍远,想救援已然来不及。
”护住殿下!”墨文贴身保护着扶苏,一众亲兵此时立马以血肉之躯挡在扶苏身前。
“噗哧”“噗哧”“噗哧”,一股股血花绽放开来;十数名亲兵一眨眼,活着站立的竟只剩下数名。出了一招的年轻男子刚好落地站立在扶苏等人面前五步的距离,此刻竟无一人有所动作。
“好强。”众人眼里对于来人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墨山水动了,此等强敌,似乎除了他出手,已然无人可阻。
“墨山水,你的对手是我。”商守城在年轻男子出手那一刻,也跟着纵身跳下了屋顶。
“商守城?看来你执意要不死不休了,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你个人的行为,足以令皇上诛灭你们整个法家?”
“哼,扶苏若活着登上帝位,往后哪里还有法家的立足之地。再说,今日你们全部得死。谁人知晓我法家做了这等事情。”
“师父,徒儿办事不利。”此时太守商武越众而出,对着商守城恭敬的说道。
“墨家、佛宗的人岂是如此容易收拾的。”商守城如此说道。
人群里,有一人瑟瑟发抖,面部狰狞恐怖,这抖动的频率越来越是剧烈,却不是因为此处的血腥的恐惧,反观是兴奋。
“你来了!我终于再次遇到你了。今日我便让你葬身此处。”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剑宇拔剑,宛若一道流星,冲向了屋顶跳下之人,好快,太快了。剑宇的状态达到巅峰,他的身手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我愚蠢的弟弟,你若碍事,会丢掉性命的。”原来屋顶袭击扶苏等人的竟是戴着朱雀面具的宇文佑;宇文佑望向袭来的剑宇,面对这凛冽的一击,竟不得不挥剑格挡。
瞬息,双剑交击数十回合,双剑再交,那交击声似鬼哭狼嚎般,阴森可怖。剑宇渐渐感到自己握剑的手一阵僵硬,剑差点脱手而飞。人影乍合乍分,剑影闪来闪去,周围的人竟不得近身。
...
无名在潭水处传授剑宇剑术之时,曾教过剑宇一套呼吸吐纳的心法,其实这套心法是无名自创的一套内功心法,名曰:无剑。无名这等绝顶高手创出的心法哪有可能劣质?他说的五年之内剑宇就能超越他,何曾有半点虚言,可见剑宇习剑的天赋有多么恐怖。
“好可怕的小子,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将剑气赋予剑身之上,虽不能剑气外放,若他日任由他成长起来,这天底下难逢敌手。”商守城望着眼前势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这两兄弟,心里默默念道,“不行,今日必须除掉他。”
商守城赫然出手,大力一掌从背后偷袭劈向剑宇。
“滚开!”宇文佑敏锐的发觉此幕,竟单手用肉掌一把抓住剑宇又劈来的一剑,顿时鲜血从他手里喷洒出来;这一刻的同时,宇文佑,右手挥出一剑,带着强大的剑气,这竟然不是斩向剑宇,而是往商守城而去。
“竖子敢而?”商守城此刻已然进不得,只能选择后退躲避,“宇文佑你想做什么?”
“你再敢搀和我的事情,我就杀了你。”宇文佑,对着商守城望去一眼,这一眼竟让商守城心里为之一寒。
“法家的人果然够卑鄙无耻的,竟然背后偷袭一个小辈,速速受死。”墨山水,此时也已出手,刚刚那一幕他虽救援不及,眼下怎么也不能让剑宇腹背受敌,“人家两兄弟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妨碍他们的好。”
“冥道,残月。”手上的伤使的宇文佑戾气暴增,宛若地狱来的使者,似乎要杀掉所有人。
这惊悚至极,伴随着死亡的感觉。强大的剑气,好似要将一切都斩开,这一剑竟然斩向了剑宇,剑宇挥剑格挡,“砰”手中的剑竟被斩断。剑气继续向前,击在剑宇左肩上,刹那绽开一朵血花。也就在这一瞬间,望向手里的断剑,剑宇不顾自己的伤势,使出全力,掷出手中的断剑,直击宇文佑面门。
宇文佑方才一击,消耗不少,反应不由一顿,偏头躲过,疾速飞来的断剑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划出一道血痕。
“哈哈哈哈,今日我能创伤你的脸,能伤到你的手;来日我便能一剑插在你的心脏之上!”剑宇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右肩,气喘吁吁的狂笑道。
宇文佑刚刚还是戾气恒生,转眼平淡如水,默然冷静的可怕,“我愚蠢的弟弟,你确实变强了。可惜,你在修行,我亦从未止步;你如何才能追得上我的脚步。再多几十年也许你能超越我也不一定。”
“你太弱了。为什么弱?因为你对我还不够憎恨。”
“你没有杀得价值,你只需要丑陋的活下去就好。为了生存下去,拼命的逃吧,逃吧。这是一场很有趣的游戏,整场游戏只能我来掌控!”
“游戏...?”剑宇听闻宇文佑的话,双眼好似瞬间失焦,“我如今只有一颗执意杀死你的心,我才活到现在。我做的一切,竟然到了今日这地步,你跟我说是游戏。。。游戏。。。游戏。。。”
“无道,护住剑宇退下,他心境乱了,不适合继续战斗。”扶苏,看着一切,立刻对着无道命令到。
“可笑,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着护住他人。“宇文佑说话的同时,已经快速闪身向扶苏袭来;秦明在应对一众影内杀手,墨文被商武缠住,无道如何能丢下扶苏去护住剑宇,当下他立刻当机立断、撇下剑宇,以自己魁梧的身躯护住扶苏。宇文佑挥剑刺去,太快了,无道已经来不及闪避,下一刻,宇文佑不由微微诡异,“铜筋铁骨?我还是第一次刺中对手手中剑未饮血的。”
“施主听和尚一句劝,放下手中的剑,便是功德一件。”无道说着,两只手已经向宇文佑的剑抓住。宇文佑瞬间拔剑后退,“在此处念经,你怕是来错了地方。若你有本事让我放下手里的剑,我便放下又如何。”
“和尚自认还未有那修行,但阻挡你一时片刻,还是可以做到的。”无道双手合十,随即大喝一声,挥出刚劲的一掌迅疾向宇文佑拍去,两人刹那战在一起。
双方局势好不凝重,仿佛空气都沉重了几分。扶苏落在战圈外,眉头紧皱,局势不容乐观。就在双方打斗的如胶似漆之际,一个黑影渐渐靠近扶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脸上的青龙面具亦渐渐显露出来,“尊敬的太子殿下,跟我走一趟吧。”
扶苏一惊,转过头去就见到了肩上扛着一把大刀,戴着青龙面具之人。
“为了万千黎明百姓,我不会随尔等走的。除非带走扶苏的尸体。”
“真是麻烦,非要逼的我砍下你两条腿,带你回去吗?”青龙面具之人语气略显不耐烦,说话的同时就已把肩上的大刀取下,指着扶苏就欲动手。
“当啷”一声,“咦”青龙不由惊叹这一刀砍下去竟被一把剑挡住。
“哟呵,你这小子,还拿得稳剑吗?左手拿把破剑就想挡我?你在侮辱我?”青龙抽回手里的大刀继续说道,“哟哟哟,小家伙,快去旁边躺着,我看你身上这血流的,等下别没打几回合,你就失血过多嗝屁了,你哥哥不得放我的血?”
“啊!”剑宇握剑的左手紧了紧,听到宇文佑这三个字,如同发了疯一般,执剑向青龙胡乱砍去。剑宇右肩被宇文佑剑气所伤,已经无法拿剑,他何曾练过左手剑法?
“我的老天爷,你这小家伙捡把破剑在大爷面前张牙舞爪,大爷这心情真的很糟糕呀。”青龙躲避着剑宇毫无章法的剑招,眼下的剑宇伤势颇重,右手更握不了剑,加上不知从地上哪里捡来的破剑。如今的剑宇在他面前好似儿童嬉戏般、对他而言毫无危险性,若能一刀砍了,倒也省事。他担心的是,回头朱雀在他身上捅个十剑、八剑的。若他打的过朱雀,早就砍了剑宇了...
“够了!”青龙大力挥出一刀,直接劈飞了剑宇手里的剑,凌空一脚直接踢中剑宇,扶苏眼睁睁的看着剑宇好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向旁边的一颗树,随即昏迷过去。
“唉,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结束了殿下。”青龙说着一步一步逼近扶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本来已经不知所搓的扶苏,听闻此声,眼前一亮,“恩师!”
“儒家长青子?怪不得朱雀对你都忌惮三分。”青龙说话的同时不由暗道,“这老家伙很强,我都没看清,这老东西如何现身的。”
一个身影就在眨眼间,出现在扶苏面前,很明显青龙这话是对此人说的。此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一身白衣,头发也已花白,身上也看不出有世间高人那种仙风道骨,可就是这种平淡无奇却给人一种泰山般的沉重感。
“你们退下吧,未来的大秦需要扶苏这样一位仁君,有我在,不会让你们伤害殿下一丝一毫的。”长青子的话语不轻不重,明明听上去平静如水,却给青龙一种难言的不容拒绝的感觉。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在你面前我有种无力感,但我不做点什么,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青龙瞬间气势全开,迅疾抽刀向长青子劈去,眨眼劈出若雷霆般数刀。原来眼睛也是会骗人的,青龙明明看见刀劈在了长青子身上,但握刀的手传来的感觉是劈在了空气当中。青龙挥刀之际,已然找不到长青子的身影,下个瞬间,青龙的胸口已经受到一股磅礴大力,直接被击飞乃至十几米远。
“好....深的内力。”青龙说话的同时,头脑传来一阵眩晕感,若不是身经百战强行撑住自己,怕是立马在剑宇旁边找个位置躺下,青龙的内伤不可谓不重。
“长青子,今日这一掌记下了;来日,定还你七刀、八刀。”青龙已然快撑不住,转身离去之时,已然喷出一大口苦苦压住的鲜血。
“谢恩师施与援手。”扶苏拱手对着长青子施礼道。
“殿下天命所归,不必如此。”长青子望向扶苏,难得面露一丝笑容;继而他向前走去,“法家就此罢手吧!”
混战中的众人,听闻此声,不由停顿下来,众人面色各异。商守城、高航等人脸色阴晴不定,反观,宇文佑听到长青子之声,不由涌现一股战意,转瞬褪去。片刻,宇文佑的身影已然在此处消失。
商守城、高航众人离去,秦明、无道在意扶苏的安危也并未追击。整个南城的太守府内片刻安静下来,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