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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郡主自荐

又等了几日,朝廷果然下来了公文让杨璟去谈谈关于彭州的事情,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袁师傅已经说过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公文上居然说是皇帝亲自过问,这一下子让杨璟十分忐忑,难道这件事已经上升到这么高,成为了几方势力角逐的问题,要是这样的话那恐怕真是不妙了,一个不慎或许就被众势力打压的粉身碎骨,而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也太不值得了。事实上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到了时间,杨璟硬着头皮进了宁京,到那皇宫前面,等了好一会,才被告知可以进去了,当然同来的玲羽只能在外面等着了。被皇宫中的小黄门领着走了好久的路,才来到一个大殿外面,然后等着继续通报。趁这个空档,杨璟抬头看了看,发现眼前的宫室叫做昭明殿,看来应当是皇帝平时批阅奏折、查看天下大事的地方,把自己叫到这里倒也应该。

这大殿金瓦红墙,地铺白石,红色的廊柱上雕刻的金龙栩栩如生,看起来气势煞是雄伟,但细细看去整个大殿却又显得有些破败苍凉,毕竟宁京城也才是刚刚又成为帝都,原来前朝的建筑自然有那么点沧桑之感。还没等他打量四周,大殿里就传来了“宣征虏校尉杨璟上殿”的声音,于是杨璟就立刻解下自己的佩剑上殿见驾。

小心翼翼的进入殿内,杨璟也不敢抬头仔细观看,只觉得眼前有一人身着黄袍端坐其上,想来那就是皇帝了,杨璟赶忙跪下行那叩拜之礼,并且高呼:“臣杨璟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果然那上面之人说道:“免礼平身。”然后杨璟又是慌忙:“谢陛下。”这才是站了起来,偷偷看那皇帝,只见皇帝面容平和,但又透出一股子威严之势,余光一扫屋内,只见金光闪闪,端的是金碧辉煌。

谁料那皇帝却先道:“杨爱卿看起来十分年少,不知年龄如何?”杨璟忙答:“启禀陛下,臣二十有一。”谁料那皇帝忽然拍了下桌面,声音也提高了些:“果然,杨卿真是少年英雄,依朕看,可比那当年冠军侯。”杨璟躬身答曰:“陛下过奖了,臣怎可比那冠军侯,实在是心中有愧。”还不等杨璟说完,皇帝又继续说:“杨璟啊,你虽然有功,可你在彭州的所作所为朕也是知道的,今天你来可要给朕说个子丑寅卯来。”皇帝忽然又问此事,可是把杨璟搞得有点晕,明显前言不搭后语嘛,不过杨璟可不敢说,当下只得把彭州杀人事包括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

等杨璟细细说完,皇帝思考一会言道:“听闻你言,你倒是有仁有义,不过随意杀人也不太好交代,尤其如今乱世,当大聚天下人心,很容易授人把柄。”杨璟没有搭话,因为皇帝明显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果然皇帝又言道:“杨璟啊,你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不过先不说这个了,却是另有一事。朕且问你,可有婚配婚约?”杨璟这下更糊涂了,闻此言又想起了子仪,心中也是略有难受,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并且马上答曰:“臣一直忙于练兵北伐之事,无有闲暇顾及儿女情长之事,是以没有婚配,亦未有婚约。”

皇帝再开金口道:“果真如此,那就好,那朕今天就给你说一桩婚事。”杨璟忙跪下言:“陛下赐婚,实乃臣之莫大荣幸,臣自当感激不尽,接受天恩。但臣时刻以卫霍为榜样,也愿效仿那冠军侯不灭敌寇不成家。”皇帝呵呵一笑:“你且起来,卿虽然志存高远,令人敬佩,不过依朕看来家事国事应当并重嘛。你莫不是怕朕给你说的女子不漂亮,哈哈哈。也罢,这就叫出来让你见上一见。”说着朝后面喊了一句:“沁儿,出来吧。”杨璟刚站起来又接着迷糊了,谁家女子这么大胆,就这样可以见面。

须臾,只见一女子身着黄裙,手扶身前,淼淼而来。杨璟抬头,第一感觉,这女子面容秀丽,却有着非同常人的贵气,定是非常人家的女子。仔细看去,果然,这女子原来是见过的,正是那日和子仪一起的汝南郡主,怪不得这么大胆的出来见面。不过无论心里何种想法,可是礼不可废,杨璟忙躬身:“拜见郡主。”郡主答:“杨将军不必多礼。”这时皇帝说道:“怎么,你们认识?杨璟啊,沁儿如何?婚事可还行?”杨璟奏答:“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郡主貌为天人,自是靓丽无比,臣下岂敢配之。”

皇帝闻言,挥挥手让汝南郡主下去,然后对杨璟说:“爱卿啊,沁儿的身世想必你已经知道,汝南王与朕关系非比寻常,想朕那王兄惨死于妇人之手,实在是可恨,这一女不远千里来到这宁京投奔与朕,躲避战乱,朕也是视若己出,疼爱有加,也一直想给她寻一个雄奇之人座位良配。实不相瞒,今天说给你,并不是朕的主意,而是沁儿自己提出来,所以朕才趁这个时机来看看你到底如何。不过还不错,爱卿年少有为,面容刚毅,又有良师教导,如若顺利,他日必是国之栋梁,沁儿与你还算不错。卿若答应,不仅彭州事无碍,另外朕将加封沁儿为汝南公主,封你为征虏将军衔。”

杨璟这下彻底无言,怪不得皇帝前面那般说话,感情是把彭州事和婚事扯在一起,如若答应,则彭州事瞬间烟消云散,如若不应那就不好说了,这是皇帝将了一军啊,当然杨璟并不是可以威胁之人,但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不仅是彭州事,就连以后能否顺利实现心中抱负也有关系,是以不由得犹豫起来。皇帝看着杨璟犹豫的神情,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好一会,杨璟忽然上前抱拳行礼:“臣谢陛下厚爱,但臣一心渴望能够北伐中原,收复故土,解救百姓。”

皇帝闻言面色先是顺间发黑,看起来犹如暴雨将至,不过转眼又是哈哈大笑:“你小子,怕做了驸马不好在带兵打仗吧,哈哈,你放心,你这人才朕不会埋没的,朕已经决定了,虽然加封沁儿为汝南公主,但并不封你为驸马,你依然可以是军武之职,为国效力。怎么样?”皇帝话都到这份上了,杨璟自己觉得在不答应就是无礼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陛下厚爱,臣实无以为报,但此事甚大,希望陛下容臣考虑几日。”

皇帝闻言也是稍稍吃惊,没想到杨璟居然这么倔,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还是平和的说:“终身大事确实难以很快决定,朕给你时间考虑,这样吧,五日之后的朝会,你也参加,到时在给朕答复吧,只不过朕希望是个好的结果。你且退下吧”。杨璟跪下高声答谢,行礼,然后退下,只听得皇帝自言了一句:“遇事多思虑,慎重决定,不错,可成大器。”

杨璟虽然流畅的行礼退下,但事实上他离开了大殿走到外面的时候脑子还是有点晕乎,没转过来,就连侍卫把佩剑还给他,他还是很机械的应付着。就这样信步向外走去,转出一道宫门,只见前面立一女子,静静地站着,犹如一朵高贵的花中之王,原来正是汝南郡主,在这里等着杨璟。

杨璟没办法只得向前走去,并躬身拜下:“见过公主。”郡主莞尔一笑:“将军说笑了,小女子还是郡主,难道是将军同意了。”这下可把杨璟弄了个大红脸,皇帝刚刚的意思分明就是自己能娶郡主的话会给郡主加个公主号,这下这样喊显然意思是自己同意了,但是事实上自己并未同意啊,所以杨璟急忙说:“郡主,那个实在是抱歉,在下并未……”话还未完,郡主就又开口了:“我就知道将军一心喜欢子仪,看不上我……”说着竟要哭起来的样子。

看着郡主的样子,杨璟更是着急了,可是越着急越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比行军打仗难太多了。不说杨璟自己在那着急,郡主缓了缓继续说:“我早已猜到将军不会同意这件事,是以在这里等候将军,希望将军能够听我一言,然后在考虑考虑。”杨璟忙曰:“在下洗耳恭听,请郡主细细说来便是。”

郡主欠了欠身说道:“想必将军也知道,我和袁家小姐子仪姑娘交好,所以我也是知道子仪姑娘对你的情义,在你出征的时候,她会每天跑到佛堂里给你祝福,出去玩也是见神就拜,希望你平安归来;在做女红的时候也经常想你想的出神,连针扎破手都不自知,而你对子仪的情义那你自己肯定也心里明白,说句实话,将军年少有为,志向千里,子仪姑娘则是温文尔雅,才貌双全,你们两人确是天造地设的良配。”

杨璟闻言心头一沉,刚要说点什么,还未开口郡主继续说道:“我知道将军也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们如此这般却还要通过皇帝向你求亲,俗语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样做岂不是成了罪人。而我之所以这般原因有三,首先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子仪被家里许配给陆氏子弟了,很明显这肯定不是简单婚姻那么简单,而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掺杂着什么样的的势力,将军肯定也是心知肚明,更令人无奈的是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杨璟右手扶剑,面向天空,声音低沉,喟然长叹:“不错,郡主所言非虚,唉!当真是可恨!可恨啊!”

郡主接着说:“将军也不必叹气,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势力的关系,不仅你无可奈何,就连当今圣上很多时候也是无力啊,所以这并不是将军能力不够。这二来嘛”,说到这里郡主顿了顿,忽然变得非常庄重严肃的样子,然后继续说道:“这二来嘛,就是小女子对将军十分仰慕,心生向往。与子仪玩耍中就已听到将军的过去的故事,知道将军心怀大志,而那日在子仪家见到你,听你讲那南下之事,心中也非常感动,后来又多闻百姓中传着你的名字,知道将军仁义无比,善恶分明。当然将军面容坚毅,棱角分明,又显得十分稳重,这也非常的吸引我,”说到这里,郡主居然把头低了下去,毕竟这样直白的话很害羞的。

“后来北伐,将军英勇非常,屡立战功,当真是英雄少年,将来也必成为朝廷栋梁,为国建功。是以我才求着皇上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如果没有子仪那事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决计不会这样做的,虽然我很仰慕你,但事情毕竟有个先来后到之说。话说到此,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杨璟思索片刻抱拳曰:“感谢郡主能够如此将实情托出,蒙郡主如此看重,实乃杨璟福气。郡主本乃女中仙子,只是杨璟受子仪之事所伤,心中混沌,对感情之事实在无有兴趣,一心只望杀敌报国,若如应许,怕是误了郡主幸福啊。”郡主闻言不由得也是长叹一口气,只得说:“将军倒是如此痴心,这样吧,待我说了第三个原因,将军在考虑考虑。方才将军也言道,希望杀敌报国,建功立业,而观将军平生志向,也是能够抵御外辱,打败入侵,收复故土,解救受苦的百姓,志向不可谓不高远。但是如此宏大的志向却是不好实现的,而这条道路上也是布满了荆棘困难,而现在如果将军同意,就如子仪之事一般,将军在朝中也有了一定的关系,并且还是当今圣上,虽然这种力量无法确定,但总比自己一人硬闯要好的多,道路好走一点,离愿望的实现也就更近一点。我虽知将军心中耿直,可是现实如此,没有人能够不受到影响,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知将军现在如何考虑?”

听了最后这番话,杨璟这次倒是想了很久,不过还是未给出郡主答复,只是行礼然后告辞,郡主心想:从未见过有如此这般的人物,简直像个木头,完全不识好人心。想归想,但还是朝着杨璟的背影大喊:“杨将军,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不为我考虑,但一定要为那北地受苦受难的民众想想啊。”杨璟听了,心有一动,但并未回头,只是大声说:“郡主放心,五天之后,某自会给皇上的答复,给自己个答复,也给郡主的答复。”说完径自向外走去,而郡主看着杨璟坚硬的背影越来越小,眼里已有两行清泪,小声自言到:“希望是个满意的答复……”

离开了皇宫,天色已是渐晚,只见玲羽还在外边等待,只见她一边看着马匹,一边吃着东西,样子也是颇有军伍之风,近看原来吃的是在街上买来的饼子。看到杨璟出来,玲羽慌忙上来,嘴里还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那个皇帝要怎么着你呢,我还在想着真是把你关了起来怎么去救你呢,怎么样,饿不饿?”说着把饼子递了上来,杨璟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皇帝没把我怎么样,相反倒是想招我当女婿。”

玲羽整理着马匹回答:“没怎么样就好,什么,皇帝要你当驸马?”这声音也是瞬间高了上去,杨璟被吓了一跳,一边说:“你别嚷嚷,”并慌忙四周看看,还好没人注意,然后把马拉过来,翻身上去:“唉,说来话长啊,还不如关进去呢,走,先回去再说。”玲羽撇了撇嘴:“哼,刚丢一个又来一个,真是花心,还关进去呢,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说着竟然先自己打马而去,看着玲羽矫健的身姿,杨璟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这巾帼英雄好像生气了,当下也是骑马转回。

面对这样一个难题,冷静下来的杨璟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他需要告知子仪,自己心爱的姑娘无论如何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抽个空子,杨璟就去找了子仪,并给她说了这件事,谁料子仪的第一反应就是杨璟应该答应下来的,这事件好事啊,杨璟问之原因,她说:“璟哥,首先郡主说的对,我们是无法在一起了;其次,郡主也是个好姑娘,和你很般配;最后就是你的理想了,如果娶了郡主,等于你在皇帝那里已经挂上了名,起码有很多事变得方便起来,反之的话,也是可想而知。就如同高门结亲一般,皇帝也需要自己的势力,这大概就是所谓帝王之道了,不过璟哥,我并不希望你涉入太深。还有,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如果你应许了,要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待郡主。其实我相信璟哥你已经有主意了,只是不放心我,我没关系的。”杨璟闻言,默然不语,子仪这话说的虽然平淡,想必心中也是难过万千。沉默了好久,子仪缓缓开口:“璟哥,我们说过的,看着你建功立业,报国杀敌。”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杨璟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