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九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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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逃过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大学。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但小瑶打破了我所有的认为。

自从她说我当他小弟的那天起,她就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小弟。小瑶喜欢看日出,这里没有海,她就去附近的山上。经常四五点就打电话叫我去陪她看日出,她这种爱好,在我们所有人看来也是一种怪癖。如果我没去,必然会被她横眉冷眼的瞪一天,她说小弟就要守小弟的规矩,乖乖听话,天知道我就没有答应过她。

不过,日出,真的很美,更美的是那意境。在丹霞翻出云海的刹那,在光明驱散黑暗的瞬间。你能感觉到一种力量在心中沸腾,一种壮志凌云气势在胸中酝酿。经久不息,汹涌不止。

小瑶喜欢在日出的一刻,面向太阳,深深的允吸那初生的阳光。那一刻,我发现她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大大的能量,感染别人的能量。

迎着朝阳,小瑶问我:“张大元,你这辈子有没有过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小瑶为何会这样问。

“就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时刻。”小瑶背着阳光,好似整个人都在燃烧。

我仔细的回想,倒是有那么一件:“有啊,那还是很久以前了,我救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不过我妈把我打了一顿。”

“这么大的好事,你妈为什么打你。”小瑶睁大了眼睛。

我顿了顿,道:“当时那个女孩在马路中就快被车撞上了,然后我扑了过去,虽然两个人都没事,但现在想想确实太危险了,我妈也只是担心我罢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光辉事迹。”小瑶难得的夸我:“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当时我妈拉着我就走了,我就来得及说了我的名字。”我微微有些得意,道:“小时候好逞强,想当英雄,就什么都不怕。”

那时候起,小瑶看我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不过我并不知道,在那天之前小瑶便已经感冒了。

清晨的山上气温很低,在下山的时候小瑶的感冒越发严重,甚至开始发烧。我说背她下去,她摇摇头,坚持说不用。可是才下山到一半的时候,小瑶脸色越发苍白,额头已经发烫。我不顾她反对,背着她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张大元...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吧...”小瑶在背上迷迷糊糊的说道。

听着这股浓浓的江湖味,当时我心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你说什么浑话呢。”

当我赶到山下最近的卫生院,放下小瑶的时候,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而小瑶在旁边的病床上笑吟吟的看着我。

“张大元,你这小弟挺称职的,本大爷特准你跟我一个病房。”小瑶说话依然不着边际。

比起下山的时候,小瑶的脸色红润了很多,看起来已经恢复。

“你没事吧。”我问道。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大爷好的很。”

我起身看到手上在输液,问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医生说,急火攻心,体力消耗过度虚脱而已,死不了。”小瑶没心没肺的笑道。

我无语的看向她,知道她心里并不是嘴上说的这样,也就不跟她计较。

这之后,英雄救美张大元便在班上传开了。班上成千上万只鸭子时不时用急火攻心调侃我和小瑶,小瑶丝毫不忌讳,在班上问我怎么那么着急,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我笑了笑,道:“怕耽误上课了。”

也许正是这次经历,我心里便有了牵挂。也正是这次经历,让我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所以我忽略了直视她眼睛时,她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当文泽林出现的时候,我毫无准备。

那是一个跟小瑶青梅竹马的男孩,他出现后,小瑶跟我说了好多关于他的事,神态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悦。我装作很自然的听她说着她最喜欢那个男孩认真的样子,微笑的样子,为她着急的样子。每一次听完,我的内心便会多一分迷茫。

我至今还存留着和小瑶的每一张照片,那是我和她的每一次经历,每一次喜悦,每一次收获,她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小瑶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疯丫头。每一次她疯起来,都会叫上我这个默默无闻的观众。因为她宿舍少有人能跟上她的疯劲,她可以拿着她的吉他去大街上疯一整天,也可以在球场边为素不相识的人放声尖叫。想到好玩的事情会巴不得立刻动身,或者突然逃课只因为想要吃她最爱的冰激凌,或者约好了去打球会突然变成逛街。她似乎只要想到什么事就会立即去做,毫无后顾之忧。

小瑶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非常悦耳,她唱歌时,犹如百灵鸟般在你耳边欢呼。她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在乎路人异样的眼光。如同一个超脱于世的歌者,在另一个时空竭尽全力的表演,不为外物所动,只想把自己的情感传递给别人,传递给这个世界。而我,是她最忠实的观众,也是她任劳任怨的小弟,背吉他,搬音箱。她身上洋溢的热情,就像那山顶初生的红日,虽霞光万道却不灼人眼睛。她身上的魅力,就如同她的歌声,让我不自觉的沉迷。

“张大元,别一直显摆那欠揍的脸,来跟大爷一起唱。”小瑶那闪亮的眼睛衬着火热的笑容,反复激荡着我的心。这正是她吸引我的,也是我身上缺少的。我的人生就如同一条早已规划好的道路,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便能达到既定的目标。然而,当未来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眼前,便失去了向往未来的热情和生活的激情。毕竟我们本就该用热血澎湃的心情去迎接这一场青春的洗礼,才会在未来步履蹒跚的时候,还能有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激励着自己不断前行。

那天小瑶说:“想不到你这书呆子还会唱歌。”

于是,在大街上,天桥下,小巷中。只要是想唱的地方,都会有两个肆无忌惮的身影在尽情的表演,我已经被她的热情所感染。

小瑶唱的都是欢快和充满激情的歌,她希望带给人欢乐,用自己的热情去拥抱这个世界,可是却一直忽略了自己。

小瑶有胃病,她说她的胃病是高中时候造成的,不按时吃饭,当时觉得没什么,可是得了胃病之后就后悔了。所以她经常提醒我不要向她那样,如果哪天我没有吃饭,她一定会去食堂打饭帮我送到宿舍楼下,然后逼着我下去拿。可她自己依然会因为睡懒觉而不吃早餐,有时候就算我帮她送过去,她也会跟她几个室友在窗口莺莺燕燕的大喊:大爷今天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