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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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高寒回府

“皇上,不可啊!”高邑大惊,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身体都不由得往后跌了半步,又赶紧上得前来,急声对赵雍道:“皇上,不可啊,那长生丹,微臣从未见过,未得长生之法,如何炼得长生丹来?您莫要为难微臣啊!”

“哼,高邑,前一句你还说要为孤分忧,下一句却说不要让孤为难你,高邑啊高邑,你让孤如何说你呢?”

“这…这…”高邑此时心中真的是有苦难言,只得呐呐道:“微臣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好了,高邑,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见高邑如此不懂规矩,赵雍也已渐渐失去了耐心与他周旋,索性开门见山的对高邑下达了旨意:“再说,你的医术,天下皆知,又有孤的全力支持,给你时间、人力、金银以及所有炼药所需之物,这长生丹炼制再难,想来高爱卿也能够克服的了。你只管安心为孤摸索出炼制长生丹的方法出来,若是真有丹成那一天,孤必定重重有赏!封侯拜相,孤都依你!”

赵雍说完,再不给高邑回话的机会,即命来福送高邑回府。出得皇宫,高邑谢绝了来福总管的相送,一个人慢慢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京都长街上,回想起皇帝交代给他的那看起来荒缪之极的差事,心中苦闷不已,全身气力都似因此溜走了般,身体顿时萎顿了下来,皱眉摇头,背着双手叹息着往家中走去。

“老爷,老爷,您可回来了,喜事,大喜事啊!”突然,一位身穿家丁服饰模样的奴仆拦住了高邑,兴奋的对高邑说道。

“四喜,你怎么来了,又有何事如此高兴?”高邑抬头一看,见是自家府中的一名仆从,便住脚问道。

“老爷,真是喜事,外出游历三年的公子在片刻之前已经回到府中,老爷,您说,这…这…哎…哎…老爷,老爷,你怎么跑了,小的还没说完呢?老爷,等等小的啊!”

此时,高邑早把皇帝的烦心事丢到一边去了,脸上也不复刚才的愁眉苦脸,而是一脸欣喜的模样,急急的往家赶去,竟把那唤作四喜的仆从远远的甩到了身后。

能让一向注重仪表礼仪的高御医如此失态,也是有原因的。

话说这高寒,也就是高邑唯一的爱子,从出生以来,便是高家的一块宝。高邑的夫人秦霜在高寒出生后不久便突得怪病,连称为神医的高邑也无法治愈,不久便故去了。因此高寒可以说是高邑一个人即当爹,又当娘把他拉扯大的,也是他与亡妻恩爱的见证,高邑从没有忘记,秦霜在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高寒了。由此可见,高寒在其父的心里有着怎样的位置。

经年岁月,看着高寒慢慢的健康长大,高邑心中别提多欣慰了,虽然高邑因为悼念亡妻未再续娶,高寒可以说是在一个单亲的家庭里成长的,可是那该有的懂事孝顺却是一样不缺,更是兼得聪明伶俐,天赋异禀。在高邑的细心教导下,年岁不大的高寒已经身备一手绝妙的医术,只是高邑护子心切,从未与外人说,高寒也乖巧,未得父亲允许,从不以此而炫耀。

高寒不仅医术不在其父之下,其他各类书籍,无论是杂是正,高寒只要兴趣来了,都会涉猎一番,高邑也从未阻止。唯一令高邑无奈的是,高寒腹中笔墨虽然不少,却完全没有与其他人一般的上进心——科考进士,这在当时以读书走入仕途,以期将来能够有封官拜相,光宗耀祖的一天这样的主旋律的理念下是完全不可理解的,就算是高邑再开明也无法想明白,难道他要经商,又或者如他一般,做个御医?

而对于父亲的烦恼不解,高寒也不解释,高邑也以为高寒是因为年龄还幼小,所以有些事想不明白,故而也就未再纠结,直到高寒十四岁那年生辰之时,突然对父亲说道:“爹爹,孩儿如今已有十四岁了,别家如我这般年纪的,有的都已经娶妻、生子、顾家了。孩儿也不想一直生活在爹爹的羽翼之下,孩儿想要外出游历一番,一是见见世面,二来便是想锻炼一下孩儿体魄和心志,望爹爹成全。”

面对跪拜在自己身前的爱子,听闻他所说的那番话,高邑惊的目瞪口呆,手中的碗筷都掉落在了桌上也丝毫未觉,恍惚间才发现,原来,高寒出生已有十四个春秋,再想想他站起来比自己还要高半头的个子,高邑心中,欣慰又心酸,继而,还有愤怒!

“不行!你这个孽障,真真是要气死老夫!”高邑猛一拍桌子,震怒起身,指着高寒骂道:“你说的什么混帐话,外出游历,就你那小身板,挑担水你都挑不动,况且现在世道不太平,要是有个万一,你让为父怎么办?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吗?你还知道忠孝为何物吗?难怪你说你无心仕途,不想经商,又不愿继承老夫衣钵,原来是打的这样一个盘算,哼,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为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高邑说完,一脸阴沉的走了,临了还让本就侯在一旁伺候的四喜把饭食撤走,锁住门窗,让高寒今晚就跪在那里好好的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再给他开门送饭。

门窗紧闭,厅中原本众多明亮的灯具也被撤走,只留下一盏昏暗的油灯在桌上,火苗忽闪,似是随时都会熄灭,四周寂静无声,夜色孤凉凄冷。跪在地上的高寒早已泪流满面,这或许是高寒十四年来最为凄惨的一个生日,虽无声泪落,但对父亲却没有丝毫的怨恨责怪,因为他早就知道父亲不会轻易同意的,他落泪,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父亲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从来没有舍得对他打骂的父亲今夜如此凶的责骂让他有些委屈,再有就是父亲提到了娘亲,也让他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动摇,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自那日之后,高寒与父亲的关系第一次有了冷场。而高邑其实过后便后悔了,觉得自己语气太重,怕是伤到了儿子的心,虽有心与儿子缓和关系,却奈何顾惜脸面,一拖再拖,况且高邑认为,也应该给儿子一个教训,让他彻底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只是,事情却完全没有按照高邑的设想而去,一月后,当他回到府中时,却被四喜告知,公子已经收拾行囊,四海游历去了,怕是要等三年之后才会归来,并附有一信让高邑亲启。

“父亲大人在上:

先容孩儿向您告罪,饶恕孩儿的不告而别与不孝之罪!

父亲大人对孩儿的谆谆教诲,孩儿莫不敢忘,只是四海游历,是孩儿从小就有的梦想,孩儿不愿一直生活在您的羽翼之下,如温室中的花朵一般娇嫩,此番游历,开拓眼界,锻炼体魄和心志,如此,孩儿才能更加的自立自强,当父亲老去,孩儿才能更好的为父亲敬孝。

再则父亲也知孩儿无心仕途,孩儿一直未告知您原因,现在也跟你说了吧:当今天子是何秉性,相信父亲比孩儿更加看的明白,当今的朝堂又是如何的乌烟瘴气,您觉得,孩儿要真的走上了这条路,真的好吗?

再说经商,别说孩儿无此意,就算有,身为士子出身的父亲大人一定还是不会同意的吧?

再就是如父亲一般当大夫,老实说,要真老老实实的开个医馆行医看病,孩儿实在没有那个耐心,孩儿也不想与父亲一般做御医,原因自不用孩儿多说了吧。

此番孩儿只去游历三年,放心,孩儿懂得爱惜自己,多吃饭,财不露,冬多衣…这些孩儿都已经懂得了,只是父亲大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太过劳累了,若有机会,还是趁早辞了那御医之职吧。凭您的医术,在哪还能愁了饭食不成?

好了,说了如此多,就到这吧,孩儿还是赶紧走了,要是您回来,说不得孩儿又舍不得走了,嘿嘿…

不孝儿:高寒。”

高邑看完此信,再多的言语和悔恨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两行清泪无声自流,正要把把信收起,突然发觉信封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只见上面写着:

“嘿嘿,孩儿是您的骨肉,孩儿的心思当然无法瞒过于您,请原谅孩儿的自私吧,孩儿会定期给家中寄来信件的,父亲大人莫忧。”

高邑看到,又是一阵苦笑,心中滋味难明,摇了摇头,吩咐四喜备了一桌酒菜,一个人喝的大醉,四喜也在旁默默的伺候了一晚上。

高寒就这样游历去了,最初的一个月里,高邑没有丝毫高寒的音信,高邑为此担心不已,时常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狠下心把他找回来,可现在又能去哪寻找呢?就在高邑快要崩溃时,高寒的书信终于来了,寥寥数语却让高邑高兴了一晚上,也让高邑的心安了不少,至那之后,每过一段世间,便有高寒的书信送至,如此三年,高邑对高寒也彻底放下心来。

想起过去的种种,高邑直觉得那是一场梦,现在听闻高寒已经回来了,才觉得这梦是如此真实。奔至宅第门口,高邑才突然停住,屏气调息,抬头望着这以往熟悉的不能再熟的三进宅院,却突然不敢再往里踏上一步,正愣神间,突然听到后面四喜喊叫着“老爷、老爷”的声音传来,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反了过来,自己倒像是外出游历回来一般,哼,这傻小子,还知道回来,看为父如何惩治你。”高邑一边自语道,一边又赶紧摆了摆自己的衣帽,背着双手,扮作一副严肃淡然的模样来,大跨步的走进了宅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