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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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狱中生活

次日。

大秦,天牢,阵阵让人作呕的气味直往人口鼻中钻去,若是初到之人,肯定受不了,但对于这里的典狱及牢中的犯人来说,却早已习惯了。

天牢作为大秦的重刑监狱,一般是没有什么闲杂犯人的,因为凡是关到了天牢的,过不了多久便会被皇上下令斩首,而且以赵雍的性情,很多时候,甚至连关入天牢的资格都没有,便被赵雍快速的斩首了。所以偌大的天牢虽然戒备森严,但其实里面却空空荡荡,除一般的典狱外,并无几个犯人。

“嘿,高大人,小的给你们送饭食来了,哎呀,今天这顿可是不得了,不仅有鱼有肉,还有追风楼秘制的上品花雕,这些都是上官特意命小人去买的,看来时过两年,皇上终究还是记起了二位,你二老的日子看来是真的到了。说起来,能在天牢待上两年而不死的,独数你二位,想想也该知足了,只是再想想与二位这两年的朝夕相处,如此突然走了,倒叫小的有些舍不得了,呵。”

说话的这位是天牢里的牢头,姓赵,叫赵松,但也没多少人叫他名字,只是叫他赵头,合乎他的职业。看着这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的父子二人,狭小的眼睛里流露着些许的怜悯,叹息着摇头转身走了,没有像平时一般与这父子唠叨两句。也许在他心里,这父子二人真的是大限到了,不想有过多的瓜葛,徒增伤感罢。

“咳咳…咳咳…”

铺着稻草的简易木板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位面容枯槁、发型散乱、身着粗布囚服的男子挣扎着缓缓坐了起来,之后又是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待咳嗽止住,此时正坐在床沿上喘着粗气,调息着咳嗽带来的不适。他用手扒了扒挡住视线的花白散发,看了眼那正在为他捣鼓汤药的儿子,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疼爱与深深愧疚,叹息一声,闭目不语。

仔细一看,此人不是高邑还有谁啊?只是此时的高邑与两年前相比,苍老了许多,那双看着总是很严肃的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和歉疚,而且看其现在的这般模样,似乎还有重病在身。

也真的是,对于此时的高邑来说,心中除了悔恨,便是自责了,在狱中的两年,他不止一次的想到,若不是自己心有眷恋和侥幸,早早脱离这是非漩涡,又怎么能累及自己和儿子有性命之忧,此间种种飞快的在高邑的脑中闪现,待他睁开眼时,高寒正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爹爹,您坐好,孩儿给您端来了这汤药,您喝下去就好了。”

端药而来的自然便是高寒,只见他虽然如其父一般的蓬头垢面,粗布囚服在身,可是与其父的神态却是大有不同,完全没有因深陷狱中的惶恐和绝望,也没有与其父一般枯槁苍白的面容,除了长时间没有的梳洗打理而显得脏乱外,那气色面容与其他人别无二样,甚至更显淡然。

其实,对于高寒这异常的体质,高邑和高寒一直都知道,只是父子二人虽懂医理,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高寒只知道自己从小身体便好的很,从未生过病症,也不惧严寒,未经过特别的训练,全神贯注之下亦能看清十丈远的针眼的大小,其耳更是神奇,若是静心凝神之下,周遭两里内,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可听见。

对于高寒的种种神奇,也只有他与其父知晓,而高父,更是严禁高寒随处宣扬,因为他深知木秀于林的道理。

看着父亲接过汤药,一口一口的把汤药喝了下去,高寒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暖心的微笑,与父亲一般坐于床边,用手轻拍、轻抚父亲的背部,缓解父亲咳嗽的老毛病。看着父亲这两年来,逐渐花白的头发,心中阵阵酸楚直冒心头,明亮的双眼也不由的泛红了起来。

自陷落狱中后,父亲早年落下的病根也再次复发,而且这次的事情对父亲的打击也很大,以至于病情越来越严重,虽然其父本就是医术超群之人,高寒自己在父亲的教授下,医术也不在父亲之下,虽如此,却依然无法治愈父亲的病,究其原因,一是因为狱中阴暗潮湿的环境也不利于修养,二来高寒知道这病虽表与其身,但病根却来自于父亲的心里,心病难医,父亲的心中郁气难解,这病也就无法彻底的根治好。

“两年了,自十七岁那年被那昏庸不仁的皇帝抓拿下狱已有两年了。”看着那牢头放在门口的酒菜,高寒心中暗叹:“难道,我与父亲的命运真的就要如此终结吗?”

“孩子,你怪为父吗?”高邑终是忍不住,泪眼颤声问道。

“爹,孩儿心知,爹爹一直为我们被捕下狱之事而耿耿于怀,这才使得爹爹的病情无法好转,但孩儿也早就与父亲说过,孩儿从未因此怪过爹爹,身为人子,怎能言父之过?更何况,这并非是爹爹的过错,而是那…那人太异想天开了,您身为臣子,有苦不能对人言,这些,孩儿都知道,事已至此,爹爹又何必总是计较于心,您可知,爹爹愈是如此,也叫孩儿忧心不已啊。”

情深处,高寒的双眼也不禁泛红起来,但高寒不想父亲一直陷入此种氛围之中,于是便走到门口,把放在那儿的酒菜端了进来,看着这精致的吃食,许久未见的荤腥,闻着瓶口处传来的淡淡酒香,高寒无奈苦笑,这或许真的是这两年来最好的饭食了,不管怎样,既然端来了,就让父亲吃一点吧。

“爹爹,今儿的饭食真是不错,我们可有口福了。”高寒转过身,对着父亲嘻嘻笑道。

高邑看着高寒的笑容,知道儿子是故意要宽自己的心,想着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不了就是一死,黄泉路上还是父子俩做伴,倒也不寂寞,于是也就收起了那些扭捏的情绪,哈哈笑道。

“哈哈…好,今儿我们就好好的吃上一顿,寒儿,快把东西都端这床上来,咱父子二人好好的喝一盅。”

高寒见父亲难得的露出了笑脸,也不想去深究其意,顺从的把酒菜端到了父亲的床上,把酒菜从篮子里端了出来摆好。

“这花雕真是不错,以前有空的时候,我便经常去品上一品,来,干一个。”高邑说着,便举起酒杯向高寒示意道。

看着父亲端起酒杯的手,高寒赶紧压住道:“爹爹,您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喝酒?”

“起开!”高邑猛的拍开了高寒的手,怒道:“都这般时候了,你还不让为父喝上一点,你想让为父死不瞑目吗?”

此时的高寒终于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看着这酒菜,联想到刚才赵松的话语,顿时明白了父亲心中所想,但也不点破,只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得只能拼死一搏。

其实这个念头高寒一直就有,只是父亲的病让他不敢冒险,故而才一直拖到至今。

“那你少喝一点!”高寒弱弱的劝道。

“多话,赶紧吃,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高寒讨了个没趣,郁闷的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此时,父子二人正吃的开心,高邑一个抬头,无意看见了挂在高寒脖子上的那枚玉佩,便笑了起来,难得的与高寒开起玩笑来。

“寒儿,送你玉佩的姑娘叫啥?”

“啊?爹爹说什么?”高寒不解,顺着父亲的目光低头看去,发现由于囚服宽大,自己也随意,上面的一枚口子没有扣好,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玉佩露出了外面来。

“哦,您说的是这个啊?”高寒拿着玉佩对着父亲,故作随意地说道:“这是曲儿那丫头送的,怎么,爹爹感觉有啥不对吗?”

说完,不给父亲细看,便又匆匆塞回了衣领里面,并把扣子扣好了。

“哼,你就满嘴胡话吧,就你那点伎俩还想欺骗你老子。”高邑不屑的撇了撇嘴,又叹了口气,说道:“要说曲儿那丫头对你啥样,除了你这个木头外,连我这个老家伙都感觉出来了,你爹爹我这人又不是那种老顽固,若你俩真能成,为父自然也同意,为你们高兴,再说曲儿可是个不错孩子,只是她虽然心中属意于你,却因为身世身份等原因,心中自卑不敢向你表明心意。”

看着脸上还流露出丝丝可惜之色的父亲,高寒惊的嘴都合不拢了,心中想到:“没想到父亲一直忙里忙外的,但曲儿和我的事情却比我看的明白,难道我真的有那么不开窍吗?看来,姜过来还是老的辣啊!”

正想着,又听父亲说道:“不过,也幸好当初你们没能成事,不然,我们父子二人便要连累她了,只是,不知到现在的曲儿过得怎么样了?唉…”

“父亲宽心!孩儿早已安排妥当。”高寒见父亲神色,赶忙开口,把自己当初的安排对父亲讲了一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