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发了？”即墨瑜轻声问道。
“嗯，兵贵神速。”杨忠握了握腰间的宝剑，肃泠的长风吹得旌旗烈烈作响，“北疆的战事，容不得耽搁了。”
“不等少将军来送你一程？”即墨瑜看看天色，星斗依稀。
杨忠抬头望了望天，“不了，这边有你在我很放心。杰儿他也不小了，该出来历练历练了。”
即墨瑜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杨忠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让阿杰把公孙家那位收了，你会更放心。”
“少来，当初你也是这么撮合煦儿和那妮子，说什么这等姿色谋略都上佳的女子不收作儿媳是一大损失，结果呢？现在煦儿一瞧见她就怕。”
杨忠这番话让策马而来的杨煦一阵尴尬，“父帅，将士们都准备好了。”
“嗯，传令下去，全军开拔。”
“是！”杨煦连忙转马回军发令。
即墨瑜手里的折扇拍了拍掌心，“这不一样啊，老杨。昨日你看不是挺好的吗？须知这一物降一物啊。”
杨忠翻身上马，怒红的披风遮不住马背上刚硬的身躯。
“你啊，且将东边的局势好好盯住，年轻一辈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吧。”说着，策马往大军方向行去。
“我可不是老一辈，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即墨瑜笑道。
杨忠哈哈一笑，“那你自个儿将那位收入家门吧，左右都是一肚子坏水的，般配的紧。”言毕，驰马而去。
好你个老杨！
即墨瑜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随后立在风中静静看着大军拨马而去。
北疆啊，胡族各部此番联合起来，所图不浅啊……
半晌，即墨瑜才转身回城。
……
“少爷……”小露满脸担忧。
“我没事。”杨杰摆了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长枪，却发现自己的腰火辣辣的疼。
李羽看着，略有些不忍，“行了杨二少，别练了。这样练下去也没意思，回头我教你两招好了。”说着收起了手里的木棍。
杨杰接过小露递过来的长枪，感受了一下被李羽抽击过的地方，闭目凝思的他似乎找到了什么玄而又玄的感觉，却始终抓不住。
“再试一次吧。”杨杰的语气有些固执。
李羽耍了个棍花，“我是说真的，这棍子我还是第一次使呢，力道也没拿出几分。但你方才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嘛。”
小露也有些着急，她自小跟随杨杰，自然也知道杨杰虽算不上孱弱，但养尊处优的怎会是习武之人的对手。正想劝劝少爷，杨杰却已经摆好了长枪的起手式。
“嘿，我说你是不是被棍子打傻了。早上拉你起床晨练的时候死活不起来，这个时候又死活不肯歇手了，你……”
就是这样！
杨杰闭着的眼陡然睁开，手中的长枪却突然有了灵魂一般，枪柄猛地一沉，枪尖却陡然向前方刺去。
枪出如龙！
正在埋怨的李羽陡然一惊，手中的木棍却下意识的斜挑上来。那一瞬间，李羽突然有一种在常山学艺时面对自己师傅的感觉。深邃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紧逼而来，而那一点枪芒。正是这压迫感的来源。
“阿杰？”
“少爷！”
李羽的木棍并没有挡住那仿佛无可匹敌的枪芒，因为刺出这一枪的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倒下。
“杨二少你怎么样？”李羽瞬间有点慌，他实在料想不到自己拉杨杰出来练武，却会出这样的事情。
“把他扶到屋里去。”即墨瑜的脸色有些严肃，“小露，去准备些凝神精心的熏香来。”
“哦。好。”
小露连忙起身去找熏香，而一旁扶着杨杰的李羽显然有些惊悸。
“世叔，他这是怎么了？”李羽心头仍跳动着方才挡那一枪时的恐惧。
即墨瑜的眉头微皱，“但愿不是我想的那种……快扶他进去吧。”
“嗯。”
……
从城外回来的即墨瑜此时坐在杨杰的床边，深皱的眉头时刻不曾松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也没想到杨杰他会刺出那样的一枪，我本以为我很难挡下来了，却没成想……”
小露在一旁点着头。
即墨瑜沉吟半晌，“小露，待会准备些清神醒脑的汤药来，待杨杰醒后让他服下。”
小露乖巧的点头应下。
即墨瑜点头，转而对李羽说道，“记得告诉阿杰，以后别再尝试这种招式了，现在的他还不适合接触这些。”
“难道？”
“嗯，想来应该是武学中‘道’的境界了……”
“可是，杨杰他完全不会武艺啊？！那种境界他怎么会触碰到？”李羽的神情万分惊讶。
即墨瑜起身，拿起桌上的折扇，“小羽啊，你可还记得杨氏传名天下的原因？”
“记得，杨氏自《杨子兵略》问世以来，杨家的每一代家主均是当世用兵大家，而到了杨武大师创出了《盘龙探云枪》之后，更是让杨氏传人尽皆‘道’之境界的武学大家。”李羽答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盘龙探云枪》竟是让人直接跨过武学‘技’和‘力的境界，直接进入‘道’的境界？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盘龙探云枪》并不能让人直接进入‘道’之境界，它只是能让习武之人更快触摸到那个层次……”即墨瑜轻声道。
“可是杨杰他？”
“这正是我看不懂的地方，阿杰这小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小你杨伯就测试过他的习武资质，不过一般罢了。倘若勤学苦练，可能终其一生才能堪堪触摸到‘道’的境界。故而即使他是嫡长子，却也未有早早将杨家绝技传授于他。”即墨瑜皱眉道，“我之所以认定他是因为武学境界而昏迷，便是你杨伯伯当初也发生过这种情况。”
“杨伯伯他？……”
“好了，不必多问了，我会致书杨将军询问的。你们好生照顾他就行了。记住，千万别让他轻易尝试那种招式了。”即墨瑜沉声道，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知道了……”李羽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躺在床上的杨杰并不知道昏迷后的事情，现在的他脸色苍白，眉头微皱，嘴里似有似无地呢喃着……
“潜龙跃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