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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汀烟雨菊花残

今夜的天比往日要暗,再有一个半时辰天就亮了,雨却先下了起来。

一行有五人,冒着秋雨,踩着被雨滴打湿了的枯草,飞驰在黑夜里。

打头那人,脸上有道疤,正是天府的捕快瘟虎,后面四位都是他的同僚。

他恨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暗骂自己蠢,竟然被四个过了气的杀手给唬住。他当时怎么没想到,杀手本就是孤傲的,怎肯一起出来就为了吓唬他一个在天府中都没有多少地位的小捕快。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的功力出了问题,不得不狐假虎威。

终于在天亮前,他们赶到了那个破落小院。不出所料,小院空空如也,连打铁棚里的火也熄了。

“混蛋!混蛋!混蛋!”瘟虎连骂了三声,奈何这群人已经不知去向。

话说回叶前川和他的师父们,后半夜就收拾了行李细软,冒着秋雨,离开了这里。

不过,所谓的行李细软,竟是一人一把刀,一人一顶雨笠。叶前川终于明白,他的师父们,当年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就这么一直走到天亮雨停,几人才在路边的一个小茶棚里停了下来。

店家是个相貌憨厚的中年人,手脚麻利的将桌凳擦了个遍,才招呼几人坐下。

叶前川摘下雨笠,坐到凳子上,从怀里掏出本书就读了起来。

姬三手看他小徒弟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道:“这会倒知道用功了,也不知从哪里寻了本鸟书,又可认得几个鸟字!”

叶前川倒不怎么在乎三师父的话,他边翻书,边摇头,道:“这本《南华经》可是大师父送我的,三师父不懂就不要乱说!”

姬三手被他逗乐了,笑呵呵地说:“我不懂!我再不懂也比你识的字多!”

叶前川还是不以为然,道:“三师父可有四十岁了,还和我比可真不害臊,你怎么不和大师父比,怕是连小师父都比不了!”

小师父小头陀也被叶前川逗乐了,道:“什么叫连我也不了,本佛爷的笔墨可值不少钱呢!”

说话间店家就将茶水端了上来,一人一碗,陶制的茶碗,茶汤泛着热气,还有些浑。

二师父赛巾帼端起茶杯,闻了闻,笑道:“这茶可妙得很,怕是半碗茶汤下肚,便可挟飞仙以遨游喽!”

小头陀干脆了当,端起茶来,走到店家跟前,笑吟吟道:“店家的茶不错,可否让在下请您饮一杯!”

那店家慌忙推开,忙道:“不了不了,这茶是客人的,我怎能喝!”

“哎!”小头陀把碗凑到他脸前,道:“您这起早贪黑的,喝杯茶算什么!”

那店家眼见几人都笑呵呵地盯着他,自知败露,把碗一摔,喊道:“剑门山下地头蛇,龙王过路也得扒层皮,小的们给我出来!”

他话音一落,茶棚后面的草堆里,乌央乌央跳出来一群人,个个手持着刀,凶神恶煞。

原来这伙人竟是借茶棚的掩护打劫的,茶水里掺了蒙汗药,人喝了就会昏倒,到时候就任他们宰割。

“这日子不好过呀,打劫的都起得这么早!”赛巾帼笑道。

那茶棚的老板即为匪首,把身边的凳子一踢,骂道:“少废话!赶紧把银子都交出来,不然别怪大爷刀不长眼!”

“啧啧!”姬三手把茶水倒掉,赞叹两声,问道:“就没有能喝的茶吗?”

那匪首眼见没吓到几人,‘呔’了一声举刀就要砍,却见姬三手身轻如燕,眨眼间在几人身上各点一指,那群匪徒便站在原地,叫叫嚷嚷着,却动也不能动了。

“我姬三手终于算是重出江湖了,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记得咱点穴的功夫!”

姬三手活动了下筋骨,将匪首按在座位上,拍了拍他脑门,道:“这打劫也该有个讲究,不劫落魄之客,不劫夜行之人,不劫亡命之徒,你们这一大早就开张,可是犯忌讳的!”

那匪首一脸惶恐,忙着道:“是是是!”

小头陀笑眯眯地过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匪首面前刺来刺去,吓唬了他一番,道:“这些日子劫的不义之财都放哪里了?都交给本佛爷,佛爷可以为尔等多造几座七级浮屠!”

“都在......都在屋里!”

小头陀闻言直奔屋里找钱去了。

大师父整个过程一言未发,一直望向北边方向,若有所思。叶前川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他喝了大半。

“呆子!”赛巾帼一把夺过他的茶碗,骂道:“呆子,谁叫你喝得这茶!”

叶前川一脸茫然,道:“怎么了,我觉得这茶挺好喝的,似乎还有些麻麻的......”

叶前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翻了个白眼,躺倒在赛巾帼怀里。这蒙汗药药性发作,他睡着了。

姬三手要叫醒他,被赛巾帼制止,道:“赶了一夜的路,他也累了,就让他睡会吧!”

他说完,把叶前川平放到桌子上,看向大师父,问:“老大,您看,我们是不是时候离开了!”

叶前川大师父点了点头,其他几人便如获大赦,转眼间便腾空而去,没了踪迹。

“我等会去剑宗看望我们的好徒儿的!”山谷里传来几人的回音。

大师父坐了一会,背起叶前川,替他拿好那把他四师父于沧海为他打造的大刀,接着向前走去。

这条路的尽头通向剑门山,也叫醉仙山,是当地的大门派‘剑宗’的据地。

大师父背着他唯一的徒儿,要到这剑宗寻一个人,然后把他的徒儿托付给他。他的徒儿虽笨,可在他的眼里,要强过天底下任何人。

离剑宗还足有半天的路程,大师父一路未停,上了山,放下徒儿,然后离开。

这蒙汗药的药性要十来个时辰才能解掉,叶前川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他睁开眼,看到房顶木梁油了漆,身上盖的被子绣了彩,屋子里点着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送饭的丫头进来,再次叫醒他,叶前川才坐起来,想了半天,大概明白了,他或许是让几位师父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