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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遥望瀑布挂前川

话说这少年背起大刀,也没有丝毫顾忌,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泥灰,就走进了那瓦房之中。

这瓦房里倒是亮堂的很,大白天还点着几盏油灯。正对着门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字,少年认得字不多,不过那幅字他刚好全认得,便念了出来:一念可成佛,一刀可成魔。

“这幅字是小头陀当年送给我的,转眼过了十六年,那该死的王八蛋也消失了十六年!”

浓妆艳抹的少妇迈着袅娜的步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眼,少妇的面容长得确实不错,不过那副妆容实在让他反感。

少妇走到他跟前,不动声色的也打量了他一番,道:

“他那时比你大不了几岁,和你一样,也是黄字刀客!”

“那他后来去哪里了呢?”少年问。

少妇面露忧色,回道:“谁知道呢?兴许早就死在了像你这样出色的后生手里了!”

少年会错了意,忙道:“我没杀过人!”

少妇婉儿一笑,心想原以为遇到了个厉害的杀手,没想到真是个无知的少年。无知无畏,他能拿出黄字名牌,身后自然是有大人物。

少妇没有多问,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递给少年:“这是黄字的刀,我本想多找几个一品刀客去做,既然你来了就交给你了!”

少年接过竹简,掖到袖子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问她:“你认不认得一个叫玉罗刹的人?”

少妇的神色突然变得凌厉,目光如炬,盯着少年,道:“我就是玉罗刹!”

“原来是个女子!”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我小师父叫我把这封信给你!”

少年说着,又把那张纸往前递了递。少妇接过纸,还没来得及拆开看,那少年连声告辞也不说,就大摇大摆地走出瓦房,背影消失在曲折的过道里。

少年出了这寻花搂,抬头望了望天,日头还在南方,天色还早得很。他一想自己头次接刀就这么顺利,登时喜不自胜,想用怀里不多的几文钱买些糕点犒劳自己。

他叫叶前川,遥望瀑布挂前川,这名字是他大师父起的。

他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倒是有五位师父,或者说是五位老乞丐师父。

大师父鹤发童颜,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一年见不到两次。其他师父都说他这大师父是云游四方,各路要饭,赠其雅称‘天涯乞客’。

二师父貌美如花,却是个男子,整天打扮的花花绿绿,动不动就摆出一个兰花指,一口一个臭男人的骂他的其他师父。他的三师父开玩笑说,这二师父是须眉不让巾帼,便送外号‘赛巾帼’。

说到这三师父,成天游手好闲,就爱赌却逢赌必输,还爱给别人起个外号,连自己也不放过,自称‘丐世神赌’。

这四师父是个冷漠之极的中年男子,白天就抱着一把剑,身着一袭白布衣,坐在房顶上,一坐就是一天。到了晚上,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化身铁匠,十几年了就铸出了一把刀,送给了叶前川。三师父倒是不敢给他起外号,免不了一顿被毒打,只能在背地里叫他‘冷面铁匠’。

最后,就是他的小师父,才不过三十余岁,成天沾花惹草,各处吃霸王餐,完了让人一顿毒打,扔出来。长得倒是风流倜傥,不过那身锦缎做的衣服一穿就是十几年,缝缝补补倒像个有钱的乞丐。这外号嘛,不得不佩服叶前川三师父的文采,这小师父的外号既形象又得体,唤作:采花大丐!

这叶前川在街市里逛了有一个半时辰,狠下心来将怀里的三文钱花了两文,买了两块桂花糕,本想给小师父留一块,吃顺嘴了没忍住就给全吃了。

眼见天色渐晚,叶前川不敢再耽搁,急匆匆地向城外走去。

他和他的五位师父的居所离这座唤作‘齐都’的城池可有一段距离,出了城门一直往东走,约两个时辰,穿过一片树林,就能看见一个房舍七零八落的小村子。他们的居所就在这附近。

这村落大多住着各地迁移的乞丐,也有长期住在这里的贫农,靠着村后那两亩地过活。

叶前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还没进门就能听见四师父的铁匠铺里已经响起了顶儿郎当的声音。

他推开大门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小师父醉醺醺地躺在地上,一身酒气、鼻青脸肿,显然是刚吃过霸王餐回来。

他把小师父拉起来,然后扶着他到房间里休息。二师父早已睡去,三师父正坐在床上掷色子,自娱自乐。

“三师父,您看着小师父点,别让他吐在床上,我去打点水给他洗洗!”叶前川道。

这三师父丐世神赌一把抓住床上的两枚色子,道:“这样,我赌大,你赌小,你赢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豹子就重开,怎样?”

“呵呵,好啊!”

叶前川嘴角挤出一丝笑意,然后就看着两枚色子在床上被掷出三点。

“这也太背了吧!”三师父一阵惨呼,然后极不情愿地坐到小师父的床上伺候他。

这叶前川出去打水的时候,刚把水桶扔进门口的那口破井里,隐约听见村头嘈嘈杂杂的声音,一眼望去,能看到那里不知为何亮起了许多火把。

叶前川把水提上来,又朝那里望了几眼,发现那些火把竟是向着他们这里过来,想着兴许是什么毛贼跑到了这附近,这些人在举着火把抓贼。

总之,这群人不可能为难他们这些身无分文的乞丐吧!

叶前川给他小师父洗了脚,倒洗脚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间小破院子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一群人举着火把,腰间挎着刀,把他们那扇本就破烂不堪的大门踹开,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火光下,叶前川看得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官府的人。

“小子!我问你,于沧海是不是在这里!”为首的一满脸胡须的大汉问道。

叶前川放下洗脚盆,波澜不惊地回道:“不认得什么于沧海!”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卷,展开来,给叶前川看,问他:“快说,认不认得这个人!”

叶前川定睛一瞧,这画上的人年轻潇洒,但那轮廓分明是他的四师父‘冷面铁丐’,便回道:“这人我不认得,不过我的四师父和他长得出奇的一样!”

“真是个呆子”那大汉冷笑一声,接着便吩咐他的手下说:“给我搜,那玄字杀手于沧海就在这里,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那官府的大汉欢饮刚落,手下的兵士还没行动,叶前川的二师父就从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兰花指一翘,骂道:“一群臭男人,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然后,他就瞥见大汉手里的那副画,好奇地问:“咦,那不是老四吗?你们找老四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