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庄周时代之楚狂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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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蛊毒(一)

由于特殊的机缘,项北十分了解蛊毒。他认真察看了十九的发病情状,反复思索着。十九刚才喝了水,难道中了水蛊?不对!一是大家都喝了水,为什么单单十九中了蛊?二是水蛊发作一般都有一个渐变的过程,很少会突然发作。三是中了水蛊,其症状是全身发软,四肢酸疼无力,而十九的症状则是全身麻痒,剧痛无比,而且瞬间昏迷,与水蛊症状完全不符。

是虫蛊?那又是什么种类的虫蛊呢?是蝶蛊?蚁蛊?蛇蛊?金蚕蛊?都不像。项北一时间竟看不出十九中的是什么蛊,但项北断定,十九中的蛊毒十分霸道、也十分罕见。

紫燕焦急地问道:

“项公子,十九王子到底中了什么毒?”

项北沉吟道:“十九王子中的是蛊毒,而且是一种连我也不知道的蛊毒”。

紫燕道:“那就快一点把十九送回宫,让宫里的医官来施救。”

项北摇摇头道:“不行,这种蛊毒,宫里的医官根本不懂,送回宫里,也是束手无策,反倒耽误时间。”

紫燕急道:“那可如何是好?项公子既知蛊毒,就快想个办法吧。”

项北犹豫了,他心里虽然有了办法,却没有十分的把握。而眼前众人显然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更没有可以请示的人。此事关乎十九王子的性命,干系重大。他本是果决之人,但此时也不免委决不下。

沉思良久,看到众人完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项北终于叹了口气道:

“在下认识一人可解十九蛊毒,但远在郧城。郧城距郢都有五百里,去请此人往返得需要六七天。而据我所知,中了蛊毒之人,一旦发作,很难挺过三天。因此,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由我带人护送十九王子立刻日夜兼程赶到郧城。如果那人肯施救,十九王子就算是捡回了这条命,如果那人不肯施救,十九王子就凶多吉少了”。

一名三等侍卫问道:“项公子,那人能不能施救,公子也没有把握吗?”

项北道:“没有。”

众人沉默了,既不敢附和,也不敢反对,事关王子的生死,谁也不敢承担责任。

项北并没有过多在意众人的态度,他本不是犹豫不决之人,一旦做出决断,就不再考虑后果如何了。于是他立即命令人众道:

“紫燕姑娘带众人马上回宫,禀告息妃娘娘,让娘娘禀告大王。留下五名三等侍卫和几名驾车好手,与我立即赶赴郧城。”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已将十九抱到车里,然后,指了指几名侍卫道:

“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余的回郢都吧。我们是去救人,人多了反倒不便,徒然浪费时间。好了,现在大家立即分头行动。”

包括紫燕在内的一行众人,除了听从项北的吩咐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眼看着项北带着几名侍卫和十九眨眼间已经绝尘而去,只好满怀沉重的心情,也急忙赶回郢都了。

且说项北所要去的郧城,位于郢都的西北方向,是楚国重要的城市之一,距离秦楚边境城市随城只有二百里,一直以来都驻有重兵。而城尹自然都是由楚军将领担任,肩负着抵抗秦国的重任。三百年前,郧城还被称为郧国,是周天子辖下的一个侯国,后来被楚国斗氏所灭,郧城变成了斗氏的食邑。直到十几年前,斗氏得罪了楚王商,斗氏的顶梁柱斗伯被楚王商当庭击杀,斗氏衰落,而郧城也落到了一向英勇善战的项氏手里,成为项氏的食邑和屯兵之地。

认真说起来,这项氏的祖先并不是楚人。而是齐鲁边境的项国国君,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之一,姬姓,侯爵。但项国与郧国命运相同,早在三百年前就被齐国灭掉了。其后代便以国为姓,流落到楚国。因项氏勇武,世代为楚将,逐渐强大起来,成为楚国六大公族之一。特别是随着斗氏衰落,项氏取代了斗氏,成为抗击秦国的守边大将。而楚国西北的几个重要城市,如郧城、襄城、随城便都成为项氏的食邑和封地。

现今的郧城城尹正是项北的叔叔项天。因此,项北对郢都到郧城的道路十分熟悉,一行人昼夜兼程,餐风露宿,一路上倒也十分顺利,并无波折。十九躺在车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全身麻痹难受,十分痛苦。项北对此除了加快行进速度,却毫无减痛办法。到了第三天下午,一行十几人竟然用了不到三天时间,穿行五百里,抵达了郧城。

项北不顾饥渴疲累,安顿好众军士之后,就带着十九直奔城尹府而来。城尹项天有事出城了,不在府中。不过,城尹府的守门军士和府里家宰都认识项北。因此,项北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直来到城尹的后院。让婢女搀扶十九到一处厢房的软塌上躺好之后,便急急向家宰刘鹏问道:

“苗先生可在府中?”

刘鹏答道:“正在打坐练气,公子若有事找苗先生,尚需耐心等待片刻。”

项北知道苗先生性格孤傲难近,练气时最不喜别人打扰,所以,他虽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贸然求见。只得在回廊里焦躁地徘徊走动。

这时,从回廊尽头拐角处转出一个妙龄少女来。少女二八年龄,一身苗族服装,没戴头冠,乌黑的头发层层盘起,肤若凝脂,腮若桃红,眉飞柳叶,目含秋水,袅娜多姿,国色天香。好一个风华绝代,绝色少女!

少女骤见项北,面现惊喜之色,双颊飞起红晕,俏生生的道:

“项公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项北正满面愁容地踱着步,猛然听到少女的声音,抬头看去,不禁心头狂喜,兴奋地道:

“苗苗姑娘,好久不见,在下太……”项北期期艾艾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被称作苗苗的少女笑吟吟道:“太什么?太忙了?还是太爱忘事?”

项北本想说太想你了,又觉得不妥,所以没能说出口,现在面对少女嘲讽的追问,一时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少女“咭”的笑了一声,说道:

“看你焦急的样子,想必有什么急事吧。”

项北道:“正是,在下有一个好朋友,中了奇怪的蛊毒,正想求苗先生出手相救。”

少女道:“那你还等什么?父亲正在府里呢”。

项北道:“苗先生正在打坐练气,在下哪敢轻易打扰?”

少女轻笑道:“你是我父亲半个弟子,有什么不敢的?咦,你什么学得这么客气了。”

项北与这位少女原本是极熟的,只是好几年没见面了,心理上又对这少女看的极重,乍一见面,未免心生怯意。今见这少女说起话来,十分亲切,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不禁心头暖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便道:

“好苗苗,正好你来了,你便替我去求苗先生罢了。”

苗苗却把俏脸一板,说道:

“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你答应我每年来郧城看我两次,可是整整二年,你却一次也没来,现在还敢来求我,你脸皮真厚!”

项北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解释道:

“这二年我一直在军中效力,又到楚宫上了宫学,实在是没有来郧城的机会。”

苗苗冷笑道:“那你今天怎么会有机会来郧城?哪里是没有机会?只是事情是否重要罢了。来看我不过是小事,哪里值得项公子挂在心上!”

项北被说得满脸通红,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想继续求情,又难以启齿,急得抓耳挠腮,窘迫难堪。

苗苗抿嘴一笑,问道:

“病者不知是你什么朋友?中了什么样蛊毒?发作了多长时间?”

项北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毒,中毒者毒发已快三天了。”

苗苗听了,吃了一惊,嗔怪道:“快三天了?那还有救吗?你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