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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卷四十三章 两个老男人的酒话

为人臣子总希望得到君王的青睐,不管何时,不论年龄几许。

“我记得,你年长我四岁吧”拓跋孤说着,为吴圩倒了杯热酒。看见吴圩想要站起身子的模样,用空着的左手示意他坐下,又道“或我该称您为兄”

吴圩此刻有些坐不住,这幅受宠若惊的样子,拓跋孤不禁一笑道“不必拘着,寡人只想和你谈谈往事,不聊政治”说完又摆了摆手,轻声道“不聊政治”

吴圩看着拓跋孤的神情,也不免跟着他感性了些“是啊,一晃眼过去了六十年”言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人老了,总不免有些感性。

拓跋孤也喝完了杯中的酒,道“只是如今也没能将旗帜插在中原帝都!”而后声音低了些,情绪失落了些“我也没能看见曾经救我们的那个女人”

二人的气氛由这句开始变得沉寂,时光使此刻变得很慢。

吴圩再次喝完了面前的酒,道

“人过半百,有些事情就让他随风去吧!”

二人再度把酒倒满,片刻的沉默后。

拓跋孤说道“那日我冲进烈儿的寝室,想要处死古婉仪。可谁知,烈儿挡在那女人的面前,告诉我说,若是处死她,必先杀死他!”

拓跋孤说完这句话,脸上还有愤愤之色,也有着无奈与不甘。

吴圩听完,眉头一皱“烈儿还是年轻了些”说完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后道“恐怕日后烈儿因为顾及那个女人,进攻中原时会分心”

吴圩刚刚说完,脸色一变,尴尬不已。另一边的拓跋孤哈哈大笑着“你到老了也是操心的命,哈哈哈”

吴圩也笑了,而后听见拓跋孤道“好像我们除了政治就没什么值得谈似的了”

吴圩回想了一下,尴尬的笑笑“好像,是这样”

接着二人面视,哈哈大笑着。

“不过,吴圩啊。你有没有想过再遇见她呢”拓跋孤说道

吴圩愣了下“想过”接着喝完面前的酒又道“只是那日分离的匆忙,而后又奔波于战场,待得战争稍微平息之时,已经三十年后了。就在这时,曲易又亲率大军扰乱境土。这时又过了十年”

拓跋孤接过吴圩的话,道“后来,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吴圩点了下头,然后说“您后悔吗”

拓跋孤干了面前的酒“后悔什么?后悔那日因为心中的天下而背弃了她吗”拓跋孤喝完酒后,重又倒满了一杯,然后喝完酒,大声道“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拿起手中的剑,指着这个天下!”

吴圩轻轻摇了摇头,说“若再来一次,我倒是宁愿跟着她走”说完喝了杯酒,然后说道“跟着萧夙婉走”

拓跋孤闻言,抬起头看着吴圩“若是再遇见她,你会怎么做”

吴圩一愣,然后不再说话。能怎么做呢,都已经六十多岁了,都已经年过半百,年少青春时短暂相知相识,竟成了往后日子的无限追忆。事到如今,什么都不能再说,什么都不能再做。

吴圩给拓跋孤倒满了酒,又给自己满上。然后二人一饮而尽,烛光燃亮了这个房间,两个身影不断的推杯换盏。二人在酒桌正式抛开了各自的身份,以兄弟相称。二人又抛开了各自所处的位置,努力的回忆过往生活。

直到夜浓重到看不清手指,直到烛光染尽。二位老人倒在桌子上,侍卫这才出现为他们盖上被子。接着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席间相坐谈及过往,像个孩子一样。或许也该如此,二人身上的压力与他们的身份形成正比。他们需要在某些时候适当的放松一下,还好拓跋孤有吴圩。而华仪却没有如同吴圩那般的臣子。

自昨日的宿醉后,二人清晨醒来。拓跋孤首先睁开眼睛,吴圩慢了半拍。拓跋孤伸了个懒腰。这边的华仪也在清晨起床,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疲倦的双眼。

在女侍的打理下,他穿上了轻便的皇衣。踱步在这个宫殿里面,为他备好的饭菜热腾着冒出缕缕的香味,可是为什么,他拿起筷子的那双手,迟迟下不去。他眉头紧皱,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般。

终于他放下筷子,长呼了一口气。心中有一个想法—

__________微服私访!

他真的很想知道,被他管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如同他想的那般。对皇上尊重,对老人尊敬,对幼童亲爱。有没有嫉富嫌贫,有没有强权,有没有豪夺百姓。

不过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暂且不论微服私访需要带多少人,单单是自他走后,谁来伪装这个皇帝,就已经让他头大了。

他旁边站立的内监道“皇上所忧何事”

华仪听见那人再问,他暂时还不想透漏这个消息,于是敷衍他说“无事”

内监听见华仪如此答话,颔首乖乖站立一旁,再不言语。

华仪随便吃了点事物之后,就离开了饭桌,道“不必跟来”

内监答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退下。华仪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面,渐渐和时间融为一体。不与人沟通,不与人交流,一双眼睛望着北方。

内监走出房间后,回到属于自己的住宅内。片刻后拿出一个纸条交给正在在外巡逻的士兵,待得正午士兵换岗后,那位拿着纸条的士兵走出宫外,回到家中,片刻后,换了一身衣服后,进入了韩府。

韩府是韩燕的府邸,华仪于城中赏赐与他的土地。

“韩大人,这是小李子送来的纸条”

韩燕打开纸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

“皇上今日依旧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韩燕看完后,随手将纸条丢进火炉。后又挥了挥手,示意那人离开。那位士兵走了之后,韩燕看着面前烧的火热的炉子陷入了沉思。

若是华仪一日两日的菜饭不思,这没什么值得推敲的。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大概半个月。他心想,会不会是小李子搞错了。后又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如果说是华仪是因为年贡而担忧的话,只是如今年贡已经交出去了,还依旧这样,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

詹旗城也已经破了后又重建,所以詹旗的事情华仪也没有必要担忧。他将思绪放深,不知不觉已是黄昏,他站起身子疲倦的揉了揉双眼。

然后出门随便走走,散下心神。突然,脸色大变!

他嘴里喃喃的道“原来如此!”

站在华仪的角度去想,既然夺帝的手段不光彩,既然又借他的手斩杀了一切隐患,甚至到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程度。可他却没有贪图享乐,每天都批阅一百斤的奏折,这说明他的心中还有着这个天下。

那么,此刻华仪所忧愁的也必然是这个天下!而又因为这几日杀的人太多,华仪有些喘不过气,所以才会菜饭不思,寝食难安。

思绪到此,韩燕的眼睛渐渐的明亮了起来。既然有了病根,就不怕顺藤摸瓜找到医病的药方,而这药方是良药还是毒药。全凭韩燕一个人说的算!

不过在这之前,韩燕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将眼线安插在了华仪的身边,直接插进了华仪的生活里面,这真是细思极恐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