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光对面的思过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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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住的这间病房没有电视,天黑了以后显得格外的寂静。这间病房中的我们四个人,眼睛不停的胡乱打转着,可能对彼此都有一些好奇吧。不过隔壁床的老爷子似乎很爱睡觉,多的时候总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大声的呼吸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没有。

母亲终于还是开了口,问了陪在隔壁老爷子床边的看护阿姨:“你是要在这儿陪一整个晚上是吧?”

“嗯,我就只是晚上照顾着,白天的话,人家家里人说他们自己来陪。”看护阿姨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很热情地跟母亲说着这些。

“那你是经常干这活,是不是?”母亲似乎对看护阿姨的这份工作很好奇,不过我想也可能是母亲太久没有跟人闲聊了吧,精神也压抑了太久。

看护阿姨搬起凳子,挪到了与母亲近些的位置,似乎准备侃侃而谈起来。看护阿姨回头看了看老爷子,然后又转过头来跟母亲说:“我家原来是这周边村里的,后来拆迁了,现在家里也没地了,也不干活了,后来就干这活,还行。”

“那你不用管家里呀?”母亲问。

“家里没啥管的呀,就我家掌柜的,他吃饭啥的自己都能解决。”看着看护阿姨说这些的样子,倒觉得还有些亲切。

“那孩子也不用你管吗?”母亲又问。

看护阿姨笑了笑:“我儿子都结婚了,我都有孙子了。”

“那你不用给人家看娃吗?”母亲接着问。

看护阿姨笑着又叹了叹气:“我倒是想看娃呢,人家媳妇不让我看,说是孩子跟着我们教育不好。人家搬出去了,不跟我们一起住。你说像我这成天在家里就跟我掌柜两个人,也没啥话可说,呆在家里很闷的慌,还不如我出来找点活干,还能赚点钱。”

“嗯,人家年轻人现在有人家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你也没办法。”母亲似乎有些理解看护姨的心情。

看护阿姨看上去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的说着:“没办法,孩子长大了,娶了媳妇,有些事儿就得听人家媳妇的,咱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有些事也做不出来,不让带娃就不带呗,我还轻松了呢。”

母亲和看护阿姨正聊的有兴趣的时候,隔壁床的老爷子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非常迅速的穿上了鞋子,急忙的走过去打开门出去了,这个过程简直一气呵成。就当母亲看到,看护阿姨回头看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离开这间病房。这突发的状况,把看护阿姨和我们都吓了一跳。看护阿姨赶忙起身追了出去,也不知道老爷子干什么去了。

一会儿,看护阿姨扶着老爷子回来了,老爷子被看护阿姨扶着,一脸别扭的神情。看护阿姨扶老爷子在床上躺好,站在老爷子跟前说:“你要去厕所,你跟我说啊,大夫让你少活动,这尿壶啥都有,你有事就跟我说。”老爷子反正就是很别扭,也不愿意说话。

想想也是,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突然要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给照顾,而且还包括上厕所这种事,自然是很别扭的,想想当初自己也有这种类似的感受和体验。

晚班的护士通常会在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来查房,然后叮嘱大家早点休息。当护士推开我们这间房门的时候,看我们大家都静悄悄的待着,就照常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经过老爷子刚才突然的那么一出,母亲和看护阿姨也都似乎很有默契的不再随便聊天了,看护阿姨也把精力多集中在了老爷子身上,母亲和我也准备睡觉了。我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依然还是没收到单眼皮的回复,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关掉微信,打开QQ,我是一直在用QQ的,因为QQ里的联系人几乎都是上学时候的同学,也许是离开了学校,便总爱怀念起校园了。

我QQ里置顶的聊天消息是和罗可可的对话,虽然我们分别在两地,有些像是异地恋的样子,可是当你内心清楚的知道,在另外一个人的心中同样也有如同你爱对方一样的执着,总是能给你温暖和鼓舞。

当初就是我每次去玩电脑的时候,每次登录上QQ,总有一个昵称叫“桥”的人加我。我每次都是拒绝,结果这个人居然连续不断地添加了将近一个月,我后来实在是烦了,但同时也是有一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呢?终于我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添加好友之后,其实我们也并不经常聊天,也可能是我们玩电脑的时间不重叠,但是后来每次我登录上QQ,都会收到“桥”发来的大段大段文字。

“你好,谢谢你终于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神经病,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之前去你们学校做交流活动,在学校见过你几次,我很欣赏你,我是真的很想认识你,很想和你交朋友,我喜欢你,真的,我是师范学校的,和你是一级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名字叫罗可可。”这是我们添加好友后,她第一次发给我的一条消息。

因为我们上网的时间总是岔开的,当我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她是怎么知道我的QQ号的,她认识我?”

突然看到这样的消息,我心里先是一惊,又有些欢喜。虽然上学的时候,也时常会遇到一些女生的示好,不过后来因为宿舍那两位太过闪亮的学长让我对自己都失去了很多信心,突然看到这样直接的表白,难免十分新奇。正因为是最后一个学年,其实都快毕业了,心里一直在想的是要么继续求学,要么就得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感情这方面暂时并不想谈。尽管如此,这条消息仍然像一块石子打在湖面上,荡起了涟漪。

“别玩儿了,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母亲看我在玩手机,叫我早点睡。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睡了。”我关掉手机,放到床边柜子的抽屉里。可是此时,我却有些想上厕所,这个点了,大家应该也都休息了,我想去外面的厕所。母亲拗不过我,起来要扶我,可是我下了床,穿上鞋,试了试,我觉得没有问题,就要母亲别跟着了,我自己能行,可是母亲不放心,仍然坚持扶着我。

打开房门,看到外面昏黄的过道,虽然我在这间房里才住了没几日,却感觉这道门好像已经把我和这个我之前待过的走廊,隔开了很久很久。再一次经过这过道,竟然有一种重逢的感觉。也许是心里的暗示,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病人,紧紧的抓着母亲扶我的手,好像不抓紧,我就会摔着似的。其实过道两旁仍然摆放了很多加的病床,大家也都睡了。我和母亲也尽量悄悄的不吵到他们,到了厕所门口,我自己扶着墙进去了,母亲在门口等着让我有事就叫她。

事实上我这次上厕所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等我解决完之后,起来准备出去的时候,我忽然望了一眼窗外,心头一喜,之前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原来透过这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有一道很亮的光,那是哪里呢?怎么会有这么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