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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音乐刺客(上)

建安×年,隆冬时节。这一夜,雾锁长江。

此时在长江南岸三江口地界,一艘悬挂巨鲸大旗的八桅大船正依岸停泊。船上的灯火在浓雾中明灭闪烁,还隐隐飘来鼓乐嬉笑之声。

此船乃长江巨鲸帮**长老周瑜的旗舰专座,周瑜就在船上。

周瑜年纪才三十出头,年轻英俊,风流倜傥,本来正是欢欲之龄,可是青州曹帮在扫平河北万马堂、关中白骨门、西域西凉堡、中原温侯府与淮南朱雀门之后,接连发动了一系列统一天下武林的战役,先是大破徐州桃花社,逼得荆州八骏门不战而降,接着大军乘胜一路南下,前锋已经逼至长江北岸,声势震天。周瑜身为长江巨鲸帮的**长老,奉帮主紫须龙王孙权之命率领帮中的全部精锐子弟驻扎长江南岸,与北岸曹帮来犯之敌相拒,时已有数月。

大战一触即发,周瑜长期连日劳累,亦是身心俱疲。正好这晚天降大雾,大江之上十步之外难以视物,所以双方战船都各自停泊靠岸,暂息刀兵。难得闲来无事,加上周瑜向来喜欢音律,所以吩咐唤来乐师歌伎,饮酒高歌,想彻底放松一下心情。而巨鲸帮各个堂口的高手分别受命严加防守各自要塞,并没有受邀前来与周瑜共饮同乐,大船之上只有数十名护卫武士把守。

船上大舱之内,周瑜背靠里居中而坐,自斟自饮,船上护卫武士均退在舱外守护。下首右侧乐师班中,有两名老者,长相奇特,但技艺超人。二人均身穿白袍,其中一人瘦高,立身**;另一人矮胖,坐身抚琴。此二人已接连合奏数曲,琴萧合鸣,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沙场干戈,其音宛转缭绕,配合得天衣无缝,令周瑜赞不绝口。

那两名老乐师似乎是想取悦周瑜,也不歇息,又合奏出一曲狂放不羁的《笑傲江湖》。渐渐周瑜已有七分醉意,伴着迷离乐声,想着来日大战,生死难以预料,而自己正值英年,成为江湖第一音乐家的心愿未了,人生几何?不禁长身而起,拔剑击节,以内力放歌唱和曰:“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只听周瑜歌罢,江畔岸上顿时钟鼓号角齐鸣,喊声大振。想是巨鲸帮各要塞人马闻听周瑜歌声,群情激动,一齐附和。

巨鲸帮人心鼓舞,周瑜不禁面露喜色。突然,周瑜长啸数声,竟然是杀气纵生。与此同时,周瑜双手齐舞,两袖纷飞,只见手中长剑寸片折断,向乐师班中两名白衣老者**而出。

突遭巨变,两名白衣老者亦快速晃动身型,手中琴萧齐舞,发出巨响轰鸣,化解掉了周瑜的攻击。可怜周围的其他几名乐师与歌伎,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已被二人拨开的断剑击中,殒命当场!

舱外巨鲸帮护卫武士闻风而动,立即蜂拥而入,将两名白衣老者团团围住。一时间船舱内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周瑜此时已经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镔铁索链。

白衣瘦子先是打量着周瑜手中铁索,只见铁索长约八尺,共分八节相连,每节约尺许,拇指粗细,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这就是名动长江的八音索了!江湖相传此索以镔铁按照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节音律打造后连铸而成,八音相和,以谐为本,堪称防守神兵!”

周瑜沉声问道:“既然识我兵器来历,二位想来不是普通的刺客,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本座?”

两名老者猛一抬手,突然变成了三十来岁的年纪,原来二人均是易容。只见白衣瘦子目露凶光,缓缓言道:“蔡中!”而白衣胖子的杀气夺人心魄,恨声道:“蔡和!”

周瑜冷哼一声,道:“原来是曹帮‘蔡氏四凶’中的老三和老四,想来是为你们的大哥和二哥报仇来了。”

蔡中道:“不错!我大哥蔡瑁刚被任命为帮中的飞鱼堂堂主,雄才大略尚未施展出来,便被你用反间计冤杀。二哥蔡曛在巡江途中死在你帮高手劫江凶铃甘宁暗算之下,家仇国恨,不可不报!”语气依然是不紧不慢,也许,他是一个极其有耐心的人。

周瑜冷笑道:“江湖征战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曹帮犯我地界,难道让我巨鲸帮等死不成?”

此时一旁的蔡和冷言道:“少罗嗦,既然来了,就是要你的命!”说罢就想动手。

不想蔡中止住蔡和,说道:“老四且慢动手,等我再说两句先。”

蔡和道:“你还要说什么?”

蔡中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作者多写几个字,多赚几个铜板稿费啊。”

周瑜、蔡和与舱中巨鲸帮众武士闻言,差点呕血狂晕。

那蔡中回顾周瑜,依然是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横江铁索周瑜果然是个厉害人物,我兄弟二人见你已有七分醉意,杀机方起,便被你识破。”

周瑜傲然道:“我方歌罢,徒闻你二人琴萧之声聚起杀意,便知你等是刺客无疑!”

蔡中叹道:“好一个‘曲有误,周郎顾’,江湖传闻不虚,是我兄弟二人大意了!”

周瑜道:“为了行刺本座,你们兄弟二人不惜易容隐身乐班之中,还耐着性子合奏了数曲,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这回蔡和实在是忍不住了,对蔡中说道:“老三,其他的交给你了!”话音未落,已经持琴向周瑜扑来,身形居然轻灵无比!

而蔡中似乎还有话说,见蔡和已经动手,只好鼓着嘴,不情愿地持萧攻向舱中的数十名武士。

周瑜待得蔡和攻到,才发现那琴的尾端有被火烧毁的痕迹,突然心中想起一事,但手中铁索并不迟疑,飞起一招“石破天惊”,直击蔡和面门。原来周瑜擅长防守反击的功夫,后发制人,先前断剑一击不中,知道蔡氏兄弟不可轻敌,便不敢贸然进攻。

蔡和连续攻击,只见那只琴在面前上下纷飞,招式中隐约藏着刀法,诡异非常。而周瑜的镔铁索竟然如影随形,遇招拆招,没有让蔡和占得半点上风。转眼十招已过,周瑜偷眼四下望去,舱中巨鲸帮的护卫武士均已被蔡中点中穴道,动弹不得,而那蔡中正在旁冷眼旁观,并不相助。

周瑜暗自心惊,但面不改色,稳住身形,与蔡和全力周旋。

蔡和连攻十数招杀着,都没占得周瑜半点便宜,却见周瑜只守不攻,不落下风,心中亦是惊诧不已,口中怪叫连连,使出了一招“渐离听音”,以琴为刀,斩向周瑜双眼。

周瑜牙关紧要,身形急退,闷哼一声,手中铁索横扫,还以一招“人非草木”。只听数声怪响,铁索竟然缠住了琴身!

蔡和见琴身被缚,连忙运起内力,双手向后猛拉,停住了攻势。二人此时形成了对峙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