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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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从恩师家出来,他俩去看望了四合院那七家家属。个个都要他俩小心,同官兵不要硬碰,要他们打不过就跑。甄大牛一跨进家,小女儿思兰正在一招一式地练拳脚。问到思洪他们,张金莲说,除了吃饭、读书、写字,他们都在大场子上练拳呢。张德树夫妇一再嘱咐他事事要小心,说着又挂念起大甄村的田地来。甄、王二人叫他们大放宽心,说地不会荒,人不会有危险,一切都会好好的。

回到四合院,甄大牛和王一行立即按青龙二义王的意见办。他们首先分头知会了村民们,连老族长在内,没有一个不听的,特别是那些胆小的立即把锅瓢碗盏,粮油食物,一股脑儿挑到松冈后村庄的亲戚家,晚上也就在亲戚家睡了。

晚饭后,甄大牛见甄水生派好了一夜的岗哨,就踱进王一行的房间,同他密商买枪支、弹药的事。王一行皱着眉头说,这是迫在眉睫的事,可四合院眼下没有那么多钱呀。

甄大牛说,他有个主意,就不知妥不妥,特来请长辈定夺。王一行要他快说。他就把想进贾府向贾庆吉要钱的打算说了一遍。王一行听后一拍大腿,大赞这是个极好的主意,大师伯说过,向他要钱。说贾府的钱都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不义之财,要回来是物归原主,取来买枪弹保护老百姓,这没有什么不妥。

说历朝历代英雄好汉掳富济贫,他们所抱的宗旨恐怕都是如此。而且进贾府逼贾庆吉掏钱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大牛不能出面,要奚慕尧、王占岭两人出面。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提出要解决贾庆吉身边四个快枪手的问题。

甄大牛说,他想好了,他和王占信陪慕尧、占岭两人去,找谷大和商议解决的办法。王一行说可行。甄大牛立即行动起来。

三更时分,奚慕尧、王占岭、甄大牛三人,穿扎停当,即离开四合院,跃过壕沟,掠过围墙,如三片落叶般进了贾府。根据谷大和平日对他们住房所作的描述,他们很轻易地找到了谷大和。

甄大牛说明来意后,谷大和恨恨地说,这四个快枪手都是高大成的心腹,听说高大成被杀,他们都赌咒发誓要为高大成报仇。平日仗着贾庆吉的恩宠,个个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对家丁、仆人,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无比凶狠。说孙道云和王大先两人早就想杀了他们,他怕暴露,就一再劝阻了他俩。他主张今夜干掉他们,贾庆吉怎么也不会怀疑贾府里的人了。

说后,要甄大牛三人在房间等着,他立即唤上孙道云、王大先、王小木四人,手握利刃,直扑贾庆吉房门前和东窗下的四个快枪手,快枪手以为他们是在巡逻,不声不响、糊里糊涂做了刀下鬼。

谷大和四个人是一对一的,得手后,拿了快枪和子弹袋,就悄悄回了房。谷大和要孙道云他们三人在房间休息,自己换上衣服,脸上扎了块黑布,要甄大牛也蒙上一块黑布。他又要每人肩上背一把快枪,然后领着他们三人直奔贾庆吉卧室门前。

甄大牛要他们三人在房门前守候,自己飞身上屋,撬开东窗,跳进房内,开门让进三人,然后摸到床边,从被褥里拎起贾庆吉,喝令他燃亮红烛。贾庆吉一看两人蒙面,两人露面,每人都背着一把快枪,个个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利刃,他已三魂升天,七魄入地了。

他瘫坐在地上筛糠也似的抖起来,活像一只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奚慕尧问他想不想活命,贾庆吉连连磕头,求好汉饶命。奚慕尧说,活命可以,要拿银子来赎。贾庆吉问要多少。奚慕尧要他给自己估估价,值多少银子。

愣了好大一会,他问一千两银子如何?甄大牛早想一刀劈了他,但现在要钱,而且还未到杀他的时候,于是怒喝道:“狗命竟如此不值钱?”

贾庆吉连续由五千、六千说到一万两。甄大牛踢了他一脚,贾庆吉惨叫一声抱住了小腿,大牛凶狠地说:“再叫劈了你!”

贾庆吉抱着腿,汗珠在额头滚动着,口里一直喊饶命。奚慕尧说暂拿二十万两银子,少一钱也不行!

这时床上吓昏了的王夫人似乎清醒过来了,连说好汉饶命,她起来拿银子,说着披上贾庆吉的狐皮长袍,就下了床,走到梳妆桌前,拉开抽屜,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楠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抖抖索索地递给奚慕尧,然后把狐皮长袍披在浑身颤抖、上下牙拼命打斗的贾庆吉身上,自己却单衣薄裳地挨着她丈夫向奚慕尧等人跪着,哀求饶命。

奚慕尧出于好奇,问她怎么刚好有这样一张银票。王夫人颤抖着说,听说贾龙又在活动人升官,我们就拿出家里所有的银子兑成这张银票。说完又不住地哀求饶命。

甄大牛用刀敲了敲贾庆吉的脑袋说,权且留下你这颗狗头,倘若再有人跑到山寨向大王告你为非作歹,非把你满门抄斩不可!贾庆吉吓得磕头如捣蒜,头也不敢抬。甄大牛他们走了好一会,王夫人关好窗子,插好房门,钻进被窝里,边颤抖着边喊他,他才抬起头,抖索着钻进被窝。

王夫人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温暖着他,他哭了。他并非为感动而哭,而是为心疼那二十万两银票而哭,为第一次所受的屈辱而哭。这一夜他夫妇都没有睡。王夫人埋怨家丁、高手、快枪手都不顶用,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贾庆吉说,你没看到那四个人每人肩上都背了一把快枪?

每人手里的尖刀都带有血迹?四个快枪手肯定被害了。王夫人说,高手不行,官兵不行,快枪手也不行,这该如何是好?贾庆吉说,甄家的租子一粒未到手,二十万两银票被抢,这是在要我的老命哇!

说到这里,他泪流满面地说,何时才能剿灭甄大牛,把村北那二百多亩地收买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