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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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二天辰时初,甄大牛他们饱餐一顿。在院子中央集合时,甄大牛安排四人守大门,其余人全部上屋,躲在箭垛后面,瞧准目标射箭,不准下屋拼杀。王一行特别强调,见嘴里衔铁镖的快枪手,千万伤不得;另外,是打,是停,还是退离四合院,一律听指挥。王一行言毕,一挥手,大家纷纷上屋,等待官兵到来。

辰时末,官兵包围了大甄村。高千总手握快枪,领着十六个快枪手冲进村里,直到四合院,没有见到一人,只见家家门上锁,户户无人声。高千总犯疑:是谁泄露了机密,让村民们逃了个净空?

甄大牛那帮刁民有没有逃呢?到了大门前,只见双扇铁皮大门紧闭。他命令兵勇推门、砸门,大门安然不动。他命令兵勇喊话,要里面人开门投靠官兵,保他们不死。嗓子喊破了也不见回应。这出奇的静让高千总心里发毛。一个快枪手说,里面肯定没有人,村里人跑光了,谁还愿在里面等死?

高千总怒喝道:“大门紧闭,里面岂能无人?”他命令每方四人,用抓钩上屋,然后跳进院子,逼着里面人归顺;有开门出逃者,不必追杀,自有官兵捕捉。

四面十六个快枪手,有五六个胆大积极的,拋抓钩刚上屋面,还立脚未稳,只听一声“射!”就都惨叫着跌了下去,四个当场死亡,两个蜷曲在地上呻吟着。

有两三把快枪被抛在屋面上。四面的快枪手再也不敢上了,又不敢后退,正当这些快枪手犹豫时,甄大牛又大喊一声“放!”

四面又有五人应声倒下。这时,高千总抓着快枪躲在大门洞里发疯,甄大牛和奚慕尧瞅准时机,飞身下屋,拾起东、北、西三面地上的八把快枪,摘下枪手们身上的子弹袋,又飞身上屋,跳到院子里。

和高千总在一块的万大发口衔铁镖,迅速查看了东、北、西三面,向高千总报告说,快枪手死了八个,六个重伤,快枪都不见了。高千总气得大声叫骂,就是不敢走出大门洞。

情急之下,他命令万大发速叫四面包围村庄的兵勇全来攻打四合院。四个把总领着一千二百名兵勇,如涨潮似的涌到四合院周围。甄大牛、王一行几乎是同时下令射箭,几十人连续射出的箭,如飞蝗一般,射倒了官兵一百七十多人。、

官兵的弓箭手一箭也射不中屋上的人,而官兵们还在倒着、惨叫着。四个把总齐求高千总撤退,高千总只好点了头,混在兵勇中退出村外。

高千总不愿收兵回城,他愤怒地命令各把总按原部署围住大甄村,要兵勇们拉起帐篷,埋锅造饭,准备下午再次攻打。他召集四个把总商议攻打四合院的办法。

结果决定夜晚用火攻,下午要兵勇们拆老百姓的门板作挡箭牌,拆老百姓的草堆扎火把,要求每人扎四个大火把。万大发暗暗吃惊,反复思索,想出了一个点子。在下午兵勇们拆门板、拆草堆的混乱中,他衔着铁镖走近四合院北墙,给屋上人喊话说:“夜晚火攻!”

屋上箭垛后面,甄自坚从侧面伸出头来重重地点了三下,表示知道了。万大发急速离开,也去扎火把。

官兵们在酉时吃了饭。亥时,个个抓着门板遮挡着身体,一步步逼近四合院四周围墙。高千总一声号令,兵勇们点燃了几千个火把,一个一个投掷到院子里。一时间,大火熊熊,浓烟升腾。

官兵们守在四周,手执刀、矛,准备同冲出来的刁民厮杀。不料想,北面兵勇身后突然杀来一彪人,个个凶猛异常,照面不上一个回合,官兵即倒了下去。兵勇们发一声喊,分向东、西两面溃逃,冲得东、西两面的官兵立不住脚,像两股山洪向南面官兵冲去,高千总怒喝兵勇不要动,可他的喊声犹如大潮中蚊虫的低鸣,谁也听不到。

他愤怒地开枪击毙了两个兵勇,可兵勇们被后面几十个砍杀而来的勇士追得不要命的蹿逃。兵败如山倒,溃兵们把高千总推拥着向前跑,一止步就有被撞倒,被踩死的危险。万大发死死保护着高千总,高千总几次踉跄,都被万大发拼力扶住,这使奔跑中的高千总无比感动。

溃兵们一直跑到贾府前面的大道上才渐渐止住了脚。高千总被万大发扶到一条高田埂上歇着喘气,想要万大发把四个把总叫来,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两手乱挥。万大发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即向更高的土堆上站着,高声叫道:“把总们来此集合,高千总要发话!”

兵勇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静下来了,四个把总终于听到了,也见到了高土堆上喊话的人。他们喘着气来到土堆边。好大一会,高千总喘定了,把兵勇们大骂了一顿,然后要四个把总清点各自队伍的人数。

好一会,除守四合院北面的庐城官兵死伤近百人外,其他各县官兵皆死伤五六十人。黑夜里,兵勇们看不到高千总脸部表情,只听他愤愤地说,各县管理好伤员,立即回高城大营。话毕,带头走在队伍前面,万大发赶紧追上去在一傍搀扶着高千总。

第二天中午饭后,高千总召集四个把总讨论昨天的战斗,他只字不提他轻敌冒进,一味强调甄大牛等刁民太狡猾,一再说甄家刁民勾结山匪从官兵后面掩杀。庐城把总席方运说,至少有一千多山匪,个个凶狠无比。

其他几个把总立即附和道,足有二千多山匪,只见黑压压地望不到尽头。高城把总蒋达说,官兵虽然死伤近三百人,但甄家刁民也在大火中至少丧生有两百人。其他三个把总立马附和道,烧不死也将被烟熏死,四合院里钓刁民一个也未逃出来,这次征剿不是失败,而是大大的胜利。于是他们都归功于高千总,说高千总指挥有方,火攻是条绝妙的奇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