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3706700000204

第204章

瘦长个子叫周胜,绰号周长腿;络腮胡子叫周扣水。他俩也都是周小利的堂侄子。两人自幼习武,能敌三五人。他俩是被周小利每人花十两银子雇来的。

周小利派他俩来做什么呢?原来周老三前几日回高城一趟,说了他们的搜山情况。周老三走后,周小利越想越觉得搜寻方法不对。他想:听老一辈人说,北大山东西一百二十里,南北一百八十里,周老三他们由南向北,再由北向南,每一趟左右十里、前进五里,风雨天、飘雪天只能守在帐篷里,如此搜寻,该要花多少时日?如果由西向东,每天左右二十里、前进五里,不要一个月就可搜索一趟,寻到甄家人是会缩短时日的,而且甄家一千多人,进了北大山一定要选择大山深处,一定是个大村庄,是不难发现的。

这样一想,他立即找来周胜、周扣水两人,他俩被周小利的优厚条件打动了,表示再辛苦也一定要找到周老三他们,传达周小利的话。说着他俩立马转身要走。周小利喊住他俩,要他们不要从青龙山西麓走,防止引起那里的人怀疑;要舍近求远,去云城,从那里出发,一路问人,由北大山西边进山,直向深处插去,寻找油布帐篷,寻找周老三他们。

周老三也好,周胜也罢,谁都以为这是块神仙都难寻的地方,闹翻了天也不会引来一只毛猴子。于是所有的人都尽情喝酒,只有络腮胡子周扣水,向来不喜欢酒,他只是嘴上热闹着。大家知道他,也就没有人勉强他。他拼命吃兔子肉、吃炒鸡蛋、吃炒元宵、吃山里人的腌鸡,很快肚子胀圆了。他必须出去卸一些肚子里的负担了。

他悄悄离开帐篷,慢悠悠地向溪边走去,刚准备解裤蹲下去,忽然想到离帐篷太近,臭气会熏了他们,而且明天早晨起来洗脸,穷讲究的矮子周传福见到屎肯定会咒骂半天的。于是他跳过窄窄的小溪,在溪岸坎子下蹲了下来。就在他往下蹲的一刹那,看到五六条黑影扑向帐篷。他那快到****的物件似乎突然消失了,他赶紧弓着身子系好裤带,趴下身子盯着帐篷。他听不到帐篷里喝酒的闹声了,只听到几声炸雷般的暴喝和几声惨叫。

几口茶工夫,他只见两个人把光头周小山推到溪边,捺着他跪下。一人喝道:“你们进山干什么?那个络腮胡子叫啥名?到哪里去了?”这个苍老而中气很足的声音,周扣水一听就想起在芬芳茶楼被他问路的那个人。他惊得三魂上天七魄入地了。他想,那个瘦老头竟然一直跟踪我和周胜两人!他一动不动地听着周小山说:“好汉饶命!我说,我说。”“快说!”又是那个瘦老头的声音,“扯一点谎,爷爷一刀砍了你!说!”周小山说:“我们进北大山几个月了,是打听大甄村那些人藏在哪里。那个络腮胡子叫杨扣子。”周扣水浑身一颤,想跑,但不敢动,只听小山说:“杨扣子一见到我们,杨老三就叫我炒饭给他吃。他吃了饭,杨老三要他立马向南跑,说天黑时能走出北大山。要他连夜翻卧马山返回高城,要求杨大伯再增加六个人来,说搜山太苦了,时间拖长了,谁也受不了!杨扣子是杨老三亲侄子,他不情愿也没法,水也没喝就走了。”周小山和周扣水是嫡堂弟兄,两人打小就好,为护着周小山,周扣水同人家打了不少架。周小山见周扣水外出,本想跟着出去,周胜偏在这时找他划拳,他就留了下来。他知道周扣水就在附近,但为了救周扣水,他毫不犹豫地扯了谎,而且编得极像那么一回事。

周小山说完话,又被推搡回帐篷。周扣水不敢停留了,装着满肠子屎,爬行到小丘边,躲到一片荒草窠里,想看看周小山他们的结果。他全神贯注地听着,也不时探出头来望着帐篷。足足一个时辰,他看到一条条黑影离开了帐篷,帐篷处随即静寂下来。又等了一炷香工夫,帐篷处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极想去帐篷里看个究竟,可又不敢贸然行事。

他蜷缩着身体硬是等到东方呈现鱼肚白。他步步东张西望地走到溪边,向帐篷砸了七八个石块,帐篷有两三处被砸破了,仍是不见任何反应。他攥了两个石块,冒险进入帐篷,一看魂飞天外。周小山被抹了脖子,其他六人都是被刀砍死、捅死的。木板钉的桌面上,八盆子菜精光,大锅里的饭一粒未剩。两盏马灯,一盏灭了,一盏还亮着。他抱着周小山哭了一会,然后流着泪把七具尸体都集中掩埋在帐篷里。他悲痛地走出帐篷,想了想,一直向南跑,觉得周小山给他指的路,周小山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他的。

再说,昨天甄思洪他们三人尾随着那两人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座小山丘。忽见那两人在呼喊声中聚到丘顶上,接着就朝丘东山脚下冲去。甄思洪要甄柏、王子远伏在松树后面,他弓着身子跑到丘顶,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向东一看,发现了油布帐篷,片刻看到有人到溪边提水。他估计是那一伙人了,就弓身回到原处,三个人聚在一起等候甄大力他们。

太阳离西面山顶三尺多高时,大力他们都按路标找来了。甄思洪一见甄小雨就说大力:“不是要雨叔在窝棚里休息吗?”甄小雨抢着说:“莫怪他,是我硬要来的,捉那伙人我也好帮个手呀。”甄思洪不吱声了,心想,雨叔还真肯用心、用力呢,觉得他和李小园等叔叔们都多疑了。王大安提议立即动手,甄思洪不同意,说等天黑再说。

天黑下来了,甄思洪等十个人翻过小丘,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帐篷。为防意外,他叫甄柏、王子远、甄小槐三人随他进去,其他人守在帐篷门两边。甄思洪一挑帐门,一步跨进去,未等里面人有反应,就刀劈了一个,王文、王武抄起长条板凳还未举起,子远、小槐几乎同时大喝一声,分劈了王家两兄弟。发愣的周老三、周传寿,又被思洪、甄柏用刀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