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时间如水流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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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足迹消失记忆永恒

三年前,恩豪随着家人离开了这座城市。那时的他才12岁。搬家那天,恩豪看着没有家具的空荡房间,抬头望着妈妈说:“咱们可以不走吗?”妈妈说:“三年后咱们就回来了。”就继续忙着。或许在妈妈的眼里,恩豪这样问很幼稚。但她一定不知道,这座城市都给了恩豪什么,它给了恩豪一群伙伴,一个快乐的童年,一个美好的记忆……而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城市只是个住处这么简单……

三年过去。当恩豪再次踏入这座城时,他们家已经不住在原来那个小区了。他们家换了一个更大的住处,但对于恩豪来说,即使再大,也没有原来那般温馨……

恩豪穿着牛仔裤,里面穿着白色T恤,又套上了一件白蓝红相间的外套,戴上他的蓝色牛仔帽子。“妈,我出去一下。”“你要去哪啊?”“老房子。”

恩豪走在那条街上,那条路是他小学时每周六周日补英语要走的路,那家英语班已经不在了。走着走着,就到了他去过无数次的小市场,依旧人来人往,只不过那些商家小贩都已经很陌生了,那些顾客更是陌生……恩豪没有停留,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吵了。过了小市场就是他以前的小学校园了。他站在铁栅栏外,向里面看去,校园多了一间门卫室,篮球架也换了。他还记得他曾经和同学在哪玩过卡片,在哪一起疯得拽不开,在哪一起打沙包……“额……那些都是很久的事情了啊,真怀念啊。”恩豪压了一下帽檐,继续走去。走到小区门口路过那家他曾经几乎天天去的超市。超市的老板倒是认出恩豪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回来一个月了”恩豪冲老板微微笑,他们也算熟人了,以前每天中午恩豪都会来他们家买东西。还记得,有一年夏天,那时正流行陀螺,老板就弄了玩陀螺有的盘,他和很多人在一起玩。“你还是没变啊,依旧戴着帽子。”戴帽子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了,恩豪总是喜欢戴帽子,还记得小时候他总戴着白色的平沿帽,去这家超市买冰棒……“习惯了。”恩豪笑着说“那我先走了,叔。”“好,你去忙吧。”恩豪心想:哪有什么可忙的,只不过是怀念了。

恩豪走进小区,曾经新鲜的柏油路已经破了,凹凹凸凸的。小区依旧是那么大,三栋楼,两个花园夹在三栋楼之间。恩豪以前的家在最里面那栋楼,后面是车库。

恩豪记得,他小时候喜欢在他们那栋楼前的花园中,坐在石椅上看书,和伙伴们下象棋,在花园中的水泥路上滑旱冰,滑滑板。夏天的时候,花园中间的花坛中种满了花,四周种着白菜,架着黄瓜,盘了豆角……还有许多果树,海棠树、樱桃树……他们那时一到夏天,都喜欢穿着绿色衣服玩藏猫猫,藏在树下、蔬菜丛中……

恩豪站在体育器材的旁边,回想起这些。当年那些伙伴,大多都搬走了,但恩豪还清晰地记着,他们都在哪栋楼哪号楼哪单元几零几。

人断断续续地走来,没有一个熟人。恩豪看见一群正玩闹的孩子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可能是他们看恩豪面生的缘故吧。恩豪真想告诉他们:“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没有来这里呢。”门卫也换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恩豪,恩豪有点哭笑不得。

恩豪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啊,他曾经的那些足迹,被无数足迹覆盖着,消失了,但他的记忆一直藏在这里,永恒着……

恩豪回来时,走的是来的时候那条路,依旧路过那小市场,人们依旧在忙碌、在喧吵着,而恩豪也就融入这人群中,从中快速穿梭。他在心中默默地说了声“再见”。

酒放得越久越香醇,回忆也是这般,只不过其中带着点苦涩。

走过老街道,走到老地点,那一瞬间给恩豪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恩豪依旧记得每个角落中的故事,但他却不敢相信,每个角落是否记得他。他的记忆,留在每个春夏秋冬里,留在每个角落里。

恩豪从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到现在这个不断奔波的自己,从那段悠悠岁月到现在这段飞逝时光,长大着也惋惜着……

恩豪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句话,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中那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