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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观音送子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游云脑中闪过昨夜一幕幕,虽然云里雾里,颇多诡谲,但那陌生女子的音容笑貌却极为深刻,今晨醒来被虚竹这么一闹,也无暇他顾,此刻听到那笑声,灵光一点,下意识就想到了她。

也不知昨夜昏过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偏偏落在那虚竹和他师父手里呢?还非得剃度出家,难不成黑衣人残暴之余更心理变态?而那陌生女子,莫非就被困在眼前观音殿中?

太多的疑问,马上便见分晓。

只是当他走到观音殿门外,到院子里时,却看见了另一个女人的背影。

姜妙彤!怎么会是她?

游云停步躲在一棵松树后,深深皱眉,这时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心中惊疑更甚,暗暗转头去看,却见一个大和尚一步步跟着姜妙彤,点头哈腰的,俩人有说有笑……

不过在游云这么看来,他二人更像在打情骂俏!

本来对这女人成见已深,此刻瞧见这么一幕,游云心中更是生起无限鄙夷。

“奸夫********游云骂一声,只觉自己再待下去要烂眼睛,不想沾染晦气,转身欲走,不料虚竹一脚踏进院子,眼神一亮,就咋呼呼叫起来:“慧文师叔!原来你在这里!可让师侄好找!”

一看到这个小秃驴扫把星,游云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他话音一落就引起殿内二人的注意,这还不算完,又拉起游云手臂往殿内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师弟我给你介绍,那位就是慧文师叔……”

“你就不能放开老子……”

游云这一天都在跟虚竹较劲,整个人都好不起来,自己得有多背?碰上这样的牛皮糖赖人精!

他二人突然出现,吓了那大和尚一跳,只见其板正腰身,收起谄媚之态,只在瞬间。那慧文念起佛珠,瞥了虚竹一眼,不耐烦道:“你这顽儿!太过莽撞!咋咋呼呼的,岂不知这里有位女菩萨?”他一语双关,倒会见风使舵。

游云看在眼里,冷笑在心。

虚竹这才注意到姜妙彤,见她正嘴角含笑看自己,那双眼里似有魔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避开脸挠着脑袋,喃声道:“师叔,我……只因我这里有位新晋师弟,要注名入册,烫疤受戒,所以不得不麻烦您啦……”

慧文也不正眼看游云,鼻孔朝天,哼声道:“我还以为多大事……小子,报上名讳,多大年纪了?”

游云低着脑袋不作声。

虚竹捅捅他的腰,悄声在他耳边道:“师弟,快回答师叔的话。”

半晌,游云才瓮声道:“姓钦,名蝶。”

“钦蝶?还有这等怪名儿……”慧文这才好奇打量一眼游云……

我的儿,嘴倒甜。游云心里大笑。

噗嗤一声,旁边那姜妙彤忍不住掩嘴轻笑。

“恩?钦蝶?亲爹?”

直到听到姜妙彤笑声,慧文转念一想才发觉其中名堂,不由勃然大怒,涨红了脸,喝道:“哪里来得小贼!竟敢在少林寺撒泼!”

虚竹见自己这位师叔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急忙拦在二人之间,解释道:“师叔息怒啊,那是圣虚师弟的俗家名,他可不是小贼,他是我师父钦点的慧根之人!”

“是俗家名没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俗家名,你刚才咬字清晰,叫得不错!”好死不死的,游云又在火上添油……

“你……!”慧伦眼一瞪,估计被他这话气炸了肺,不过倒底是寺中老油条,惯经风雨,沉了一口气,念一声阿弥陀佛,竟没有发作,游云倒开始有点佩服他的忍耐力,不会是属王八的吧?这憋(鳖)功厉害!

“师叔,你看……”虚竹眼巴巴望着慧文。

“此事还有待商榷,我得亲自与你师父核实此子身份!虚竹啊,近来上香的人七教九流,只怕有人鱼目混珠,哼,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若让我辨出个真伪,定不轻饶!”慧文指桑骂槐,冷笑注视游云,说完不待他二人回应,又朝姜妙彤合十道:“女施主,抱歉则个,寺里管教不严,让你见笑,贫僧眼下有要紧事,你看……”

“大师请自便,待我许了愿,自会登门拜谢……”姜妙彤朝他福一福。

慧文一转眼告辞而去,虚竹半天反应过来,还没弄明白他具体什么意思,急着喊着追出去:“师叔!慧文师叔!你还没给圣虚师弟注名入册呢……”

大殿里一下走俩,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游云这次不用人催,紧赶着追上虚竹。这一只脚才跨出门槛,就听身后那女音道:“圣虚……小师傅?”

那声音软媚酥骨,听在游云耳里让他整个人一激灵。

这个问题难解了。

走吧,表示心虚后患无穷,不走吧,又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怕是个万年老坑等着自己。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姜妙彤的话音又响起来了,只听她幽幽道:“人说佛门清净地,心诚则灵,我向观音菩萨许愿,焚香祷告,你能帮我敲响木鱼么……”

游云下意识转过身,只见她背身朝着自己,跪在那佛像前,旁边有个紫檀木小木桌,上面摆放着木鱼和木杵。

他皱了皱眉,想到刚才自己一直低着头,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听她这番话,心中多少有些奇怪,哪怕最后真让她发现自己是谁,想她一个弱质女流,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

这么想着,他沉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那个木鱼……

哚哚哚……哚哚哚……

游云低头闭目敲木鱼,嘴里嘀咕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时不时眯眼,偷瞄姜妙彤。

只见她三叩九拜,焚香许愿,有模有样,心中怪异更甚,眉头更深。

在他闭上眼后,看不见的时候,姜妙彤的嘴角勾起一丝笑。

忽然响起“唰唰唰”地声响,游云眯眼去看,原来是姜妙彤在求签,摇过三巡,“嗒”一声,一根竹签应声落在面前,她伸出雪白玉手拾起竹签,待瞧清上面字迹,不由“咦”了一声。

游云心里一动,也不知她求得什么签,见她朝自己望来,不禁吓一跳,匆忙将木鱼敲得越发起劲,脑袋却垂得更低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千万别让她发现自己在偷窥呀!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游云的脑后开始冒起冷汗……

“小师傅?小师傅?”她的声音来到身边了……

我去……这不坑爹么……游云瀑布汗……

“你帮我看一看,这偈语写得什么?”

“你之前没听说么,我是新来的,什么偈语不偈语,看不懂……”游云瓮声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帮我看看上面写得什么字?”

哈!?

游云愣一下,倒不知道原来姜妙彤不识字,不过这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足为奇。

睁眼接过她玉手递过来的竹签,丝毫不敢抬头,但见那签上写着“遇难呈祥”四字。游云下意识问她:“恩……求签求签,还不道女施主你求什么呢?”

“噗~小师傅却说笑,我一个妇道人家,来观音殿,不求子还求什么?”她说着话,施施然绕过游云面前的桌子,来到他身边。

求子?是了!送子观音,观音送子!

一股香风拂面,游云只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