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爱情天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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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帅小伙激流勇救男娃 俏寡妇泪洒飞龙河畔

自从徐朝清当年对小刘国江惊鸿一瞥后,徐朝清就在刘国江心灵深处留下了再也磨不去的烙印。在“龙塘庄园”放牛时,胆小又心存莫名情愫的刘国江,在一天天的成长中,总把徐朝清放在心里最圣洁的地方供奉,一有时间总要在徐朝清过往的地方等候。但徐朝清却不知道除了丈夫之外,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男性天天惦记着她,她更不知道是一个小她十岁的小男娃儿在牵挂着她,还时时找机会偷看她。

刘国江从“龙塘庄园”回家几个月后,重庆一带就解放了。但对于他这样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来说,并没有体会到时代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不关心,他只想多看几眼他心目中如仙女般的徐姑姑。可是,已经长成小男子汉的徐国江,虽然身子单薄点,但那个子,那身材,那方正帅气的脸型,已俨然是一个大男人的雏形了。所以,他不可能像儿时那样无所事事的玩耍,随便找个机会就可以跑到徐朝清家去看他的徐姑姑了。家境贫寒的他,要去野外打猪草,要去山上砍柴,还得跟着父亲去田里干农活,或者去邻村富裕人家帮工,赚点口粮。因此,回到村里的刘国江并没有多少机会看到徐朝清。但是,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田野做农活,他都会时时把眼睛扫向徐朝清经常出没的家门口,吴家菜园里,去飞龙河边的小路上。他早就摸清楚了,殷实吴家的少奶奶是不需要做农活的,一般不是在家里坐在房间里带小孩,就是在菜园里拔菜,或者在河里洗衣服。如果他一旦发现徐朝清出现在菜园里,或者河边小路上,他就会飞快地做完手中的农活,然后找机会在徐朝清不远处打猪草,或者捡柴禾,或者抓鱼摸虾,同时偷偷地看着徐朝清那靓丽的身影,不能自拔。有时,由于偷看徐朝清,农活没有做好或做完,他不免要挨父亲的一顿打骂,但他并不后悔,因为此后几天里,他的心中总是亮堂堂的,做什么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同在一座村子生活,山不转水转,有时他恰巧在路上碰见徐朝清,但每次总是低着头站在路边,悄悄用眼角余光看着徐朝清走过,自己才敢动步。

就在这样一次次地偷看伴随下,刘国江一天天成长为一个帅小伙子了。

不久,高滩村也像全国其他地方一样,进行了轰轰烈烈地土改运动,刘国江家分到了祖祖辈辈以来做梦都想得到的高产肥田,刘家从一个佃农一下子就成了拥有土地的主人了,父亲兴奋地几天都没有睡着觉,但刘国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吴家的土地全部分给他们这些贫苦人家了,他心目中圣洁的徐姑姑竟然像那些粗俗的婆娘们一样,在田地里干农活,插秧、割谷,施粪、锄草……那娇弱的身子,显得那么力不从心,那么不胜风寒,他的心也跟着绞痛起来,有时还眼含热泪……

两年后,徐朝清的丈夫因一个意外事故被蜈蚣毒死了,刘国江发现徐朝清不但要干农活,而且连饭都吃不饱,还经常拉着两个女儿在野外挖野菜,摘野果子……他心目中的仙女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他想从家中偷出粮食来救济她,但他又怕脾气极坏的父亲打骂他。他唯有找机会到山上摘野果子,偷偷地塞在徐朝清两个稍大一点的女儿手上,或者趁天没亮或天黑时,偷偷放在徐朝清家的门槛上……

那时,吴家与刘国江同龄的大儿子也没读书了,刘国江又可以和儿时玩泥巴的伙伴在一起了,但大多时候是刘国江在帮吴家做事,他也可趁机看看跌入地狱令他心疼的徐姑姑了。

徐朝清老人后来在半坡头面对记者时回忆说:“他还是多稀奇(喜欢)我的,不稀奇的话他走哪里过,他就不会看我……”

刘国江老人回忆往事时说:“那时小,没得那些意思,只觉得她尊贵,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会脏了她。几天没看见她,我就到她家里帮他们干些划竹子做香料的活。我十六岁那年,她守寡了,看她太可怜,想帮她,又怕她拒绝,又怕人笑话。再说,我真不知道从何帮起。有一天,一个吓人的事情发生了,我听见她惊慌呼叫……”

刘国江所说的吓人事情也令徐朝清一辈子记忆犹新,因为从那天起,她才真正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刘国江,一个好心的帅小伙子,在牵挂着她。

后来,徐朝清回忆往事,一位记者这样写道:

“原来那时徐朝清家断粮了,那天她在山上跑了一天,总算采摘回来一些野生菌,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里。可是当她揭开锅要给几个饥饿的孩子水煮野生菌充饥时,才发现水缸里没水了。于是她不由细想,迅速提起水桶和不到十岁的大女儿来到村东的飞龙河边,准备担水回家做饭。可是,由于孩子吃饭心切,她三岁的儿子也跟着她跑到了河边。正当她打满水,要和大女儿抬着水桶往家里走时,跟在她后面的三岁儿子忽然一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紧接着跌进湍急的飞龙河中去了。顿时,小男孩在水中浮沉着,被河水向下游冲去。”

“徐朝清吓傻了,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无意识地沿着河岸向儿子被水冲走的方向跑去,同时不由得惊呼起来:‘救命呀,救命呀……’她的大女儿也跟在她后面跑着,同时吓得手舞足蹈,大呼小叫……”

那时她一惊慌,紧接着跳下河去,奋力向儿子扑去。可是,由于水流太急,她眼看着儿子被河水卷着往下冲,就是抓不住在水里挣扎的儿子……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沿着河岸飞快地朝她们冲过来,他就是刘国江!

那天傍晚,整天处于想帮徐朝清而又想不出怎么帮的刘国江,再次郁闷落寞地来到飞龙河边等待徐朝清出现时,万万没想到还没有走到河边,却突然听到了徐朝清惊慌失措又绝望的呼救声。他心中暗想“不好,出事了!”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河边后,眼前的情景容不得再多想,看着在河里翻滚的孩子,他就顺河岸盯着孩子冲下去的方向猛跑了一段,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终于截住了孩子。待把孩子放到岸上后,他又跳下去把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的徐朝清拉上了河岸,再转身对昏迷中的孩子进行紧急抢救。

当时刘国江提起孩子的双脚,倒挂在背上,然后沿着飞龙河岸飞奔。一会儿,孩子哇哇吐出了肚子中的河水,接着嚎哭起来。他听到孩子哭声后,知道没事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停下了脚步,把孩子从背上抱过来,递到了惊魂未定的徐朝清的怀里。

徐朝清紧紧抱住她和吴家银唯一的儿子大哭起来,同时对这个没有多少印象的少年感激不尽……那情景刘国江至今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终生都忘不了。如果说刘国江和徐朝清能走在一起,并且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有什么特殊机缘的话,除了那件“摸牙巴”的传奇之外,就是那天傍晚救徐朝清的儿子的缘份了。

那时,徐朝清抱着死而复生的儿子喜极而泣,既哭自己的苦命,又埋怨离她而去把她丢在世上受苦的吴家银。那哭声在河床上在田野里随风飘散,如泣如诉,令坐旁边草地上的刘国江都感染得眼眶红红的。刘国江抬眼向徐朝清看去,只见她昔日清爽黑亮的秀发此刻不但被水浸湿,而且零乱,还有几络头发贴在她那白晰秀丽的脸庞上。那依然是秋水宝石般的明眸咕咕流着泪水,犹如蒙上了一层轻纱,更显神秘圣洁。他心虚地移开目光,却发现她被河水浸湿的衣衫紧贴在她的胴体上。那美妙的胴体玲珑浮凸,大小紧致,就如一件天然的不用雕刻的艺术品,令不经人事没有见过女性身体的他,瞬间眼睛都看直了,胸间如打鼓一般,“咚咚”起伏不定,时间就像停止了一般。

这是刘国江第一次正眼看徐朝清,而徐朝清的苦楚,更让他心里酸楚不已,他很后悔自己用邪恶的目光盯着她尊贵的身体,那简直是脏了她。

“妈妈——回家吧——妈妈——回家吧——”

刘国江猛然看见徐朝清的大女儿拉着妈妈的衣角哭叫着,他才想起天黑了,该回村去了,于是站了起来,说:“徐姑姑,回家吧,我去提水——”

他拎起倒在地上的水桶,跑到河边,打起一桶水,提到岸上来,又一手牵起徐朝清的大女儿,大女儿端起已洗好的火炭子,他同时说:“走吧,徐姑姑,天黑了——”

徐朝清抱着儿子,艰难地站了起来,随即一阵头晕目眩,但她马上稳住了脚跟,跟着刘国江,踉踉跄跄,就着蒙胧的月光,向村里走去。

就这样,四个人,一前一后,将走到徐朝清家里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徐朝清的小女儿的哭声。徐朝清止不住一阵揪心,小跑了起来,还没进家门,门槛上一个黑影站了起来,跑向徐朝清,带着哭腔说:“妈妈,我饿了,妹妹饿得哭——”

黑影是徐朝清的二女儿,徐朝清的眼泪夺眶而出,顺手拉着二女儿,快步走到家里,把儿子放在凳子上,对二女儿说:“你看着弟弟,妈妈喂奶妹妹吃……”

说着,徐朝清抱起摇篮里的小女儿,进了里间,撩起上衣,把**塞进了小女儿的嘴里,小女儿停止了哭声。这时,刘国江牵着徐朝清的大女儿也进了家里。看着徐朝清家徒四壁,锅灶冰冷,娃儿们面黄肌瘦,刘国江心里一阵阵难受,冰凉!

刘国江想给她们弄点吃的,揭开水缸却一滴水也没有。他把水倒进水缸,摸着清冷的月光又担了两桶水回来,揭开锅盖洗涮起来,懂事的吴家大女儿赶紧坐在灶前生起火来。

洗涮完毕,刘国江问徐朝清的大女儿:“明书,你家的米在哪里?掏米吧!”

大女儿吴明书说:“我家只有一点米,妈妈说留下来给小妹妹熬粥喝,国江哥,煮火碳子吃吧,我们这几天就是这样过来的。”

说着明书拿起在河里已洗好的野生菌火碳子递到了刘国江的手里。刘国江接过簸箕,心中又一阵阵难受,他果断地说:“明书,你把米全部拿出来,熬粥喝,今天全家吃个饱。你放心,明天就有米了,哥哥我明天就送米来,明天就饭吃了。”

明书迟疑地看着站在房门口喂奶的妈妈,妈妈点了点头,明书才把家里仅存的半升米拿了出来,刘国江手脚利索地给她们母女几人熬了一锅稀饭。

徐朝清看着忙碌的刘国江,感激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是啊!自从吴家银意外离开人世之后,公婆大小叔子们把已经把名存实亡没有经营的三合场药铺分给她,却折扣了她本该分到的粮食。从此,她带着四个娃儿挨饿受冻,有多少不怀好意的男人主动送柴送米帮她干体力活,但都被她拒绝了。她是一个本份的女人,她不能因为没有男人没有依靠,就出卖自己。她宁愿和儿女们一起饿死,也不能污了自己的身子。但是今天,面对好心又古道热肠的刘国江,一个和前夫儿子同龄的半大青年,她不能拒绝他的好意,也感觉到了人间的温暧。她痴痴地想,他要是自己的儿子多好啊!

而就在这件事以后,刘国江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尽力帮助徐朝清,帮她干些男人才能干的体力活。他愿意为他心中最圣洁的地方供奉的徐姑姑减轻点负担,因为她太苦了,太可怜了。那一年,他十六岁,她二十六岁。

第二天,刘国江就从家里偷出十斤大米送给徐朝清,此后还常常主动上门帮徐朝清做些体力活:担水劈柴,上山摘果,照料家务。逐渐,徐朝清也打心眼喜欢这个言语不多,但又聪明伶俐的少年,刘国江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安慰,踏实了许多。

过了几天,刘国江和野隐山吃了中饭一块出门去采中草药。

前两年,刘国江的父亲带着儿子找到野隐山,请求他带着刘国江去采药,当时他还不乐意呢。因为他来到高滩村就是为了隐居,为了躲避改朝换代的风险,毕竟他之前是在新政权的对立方做军医,这种风险在历史上太多了。当然,他也厌倦了战争,能在天原药材宝库的四面山一带采药种田,也是他多年来所梦想的生活。后来,他发现,刘国江这个小伙子,表面看起来不灵活,但其实很聪明,认药采药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不禁令他大吃一惊,他也就有意观察着刘国江。他发现,刘国江小小年纪,竟然心灵手巧,砖匠、木匠、石匠、制砖、烧瓦,样样精通,只要材料充足,有帮工,他一个人都可以做成一栋房子了。不但如此,他还发现小伙子各种农活也样样是行家里手。更难得可贵的是,小伙子的心还特别好,经常在村里帮忙干活,却不吃人家的饭,不要人家的工钱。这对一个农村小伙子来说实在是太不简单了,这令他对小伙子刘国江简直是另眼相看了。

徐朝清的丈夫吴家银死了之后,不愿与人有过多交往的野隐山,和刘国江之间的交往就更多了。有时他想,如果有生之年,能把他的采药技艺全部传给刘国江,也算是对得起四面山这个天原药材宝库了,也算是为四面山下的老百姓做了一点实事吧。

两人出了村子,刘国江知道半坡头那一带山上没有人烟,平常除了附近几个村子的猎人,鲜有人上山,所以那里的野果子特别多,于是对野隐山说:“山叔,我们去半坡头吧,那里有猫狗路可以上山,不用上到山顶,在罗家沟两边的山上就有大把多年生的好药呢。”

野隐山看着这个聪明好学但不善言谈的小青年说:“好吧,叔我早就想去那一带看看了,但是不知道怎么走,正好今天探探路,下次就不用麻烦你带路了。”

刘国江愿意陪同野隐山上山,既是为了采药卖钱救济徐朝清,也想顺便摘摘野果子给她家几个孩子充饥,于是憨厚地笑了,说:“山叔,我喜欢采药,以后你采药的话还要叫我,只要家里没什么事做,我一定去采药!”

野隐山看着刘国江会心地笑了,说:“好,叔有你这个好向导,采药的心情也好多了。我说,国江啊!这采药也是一门手艺,要想成为一个好的采药人,你还要多采药,多辩认,还要观天气,看地形,洗药切药晒药,等等,你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以前没土改前,野隐山采药糊口情有所原,但现在他也分了田地山林,足可以糊口,可他一有时间就去采药,似乎对采药有天生的兴趣,刘国江甚是不解,不由问:“山叔,这采药又花时间又花精力,采回来还要加工,还要拿到几十公里的场镇上去卖,多麻烦啊!现在你们家有田有地了,你怎么还要采药呢?”

野隐山轻轻地笑了,说:“国江啊!荒年不饿手艺人,这采药我早就跟你说了,也是一种手艺,是手艺就不能荒废,不能弃而不用嘛。再说了,这四面山全是药材,你如果学会了认药采药,四面山就是你的钱柜了,你说能不采药了吗?再说了,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有的手艺也许在灾年用不上了,但这采药手艺和医生这职业,是任何年代都不可缺少的,而且还不会与他人产生矛盾,还受人尊敬,你说多好!”

刘国江想了想,觉得野隐山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说:“山叔说得太对了,这四面山大得很,以后我们慢慢采药,今天估计也只能在猫狗路一带采药了,走,我们抓紧时间早点爬上猫狗路,多采点药回去。”

野隐山点头答应,两人并排向罗家沟口方向快步走去。不久,路过飞龙河岸边的大佛菩萨庙,刘国江说:“我们去庙里拜菩萨吧,听老人们说,这山上的东西都是由山神掌管的,特别是珍贵药材,都是由虎狼虫豹守住的,拜了菩萨,菩萨就会保佑我们的。”

野隐山心里不由感到好笑,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说:“好吧,我们求菩萨保佑,采起药来也心安理得嘛。”

大佛菩萨庙并不大,只是一间普通民居的房子而已,但里面供奉着一尊巨大的菩萨,菩萨基座高达两米,头部快到屋顶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由什么人兴建的。解放前后高滩村附近一带十多个村子的村民,无论三病两痛,求子问医,经商起屋,读书做官,甚至青年男女私订终身,都会到大菩萨庙祷告跪拜一番。大菩萨庙在那一代人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也是那一代人年老后所挥之不去的回忆。

后来,刘国江和徐朝清这对爱情绝唱的姐弟恋人,由于在高滩村不能立足,带着四个娃儿夜奔半坡头,途径大佛菩萨庙,进庙拜天地,留下了一段令世人感叹唏嘘的爱情佳话。

野隐山和刘国江两人走进大佛菩萨庙,面对着高高在上,似男非女,体态丰韵,满目慈祥的大菩萨,双手合十,心诚得拜了几拜,然后出了庙来到罗家沟口。

欲知后面的故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