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爱情天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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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徐朝清忧郁成疾仙逝 白玫瑰铺满爱情天梯

徐朝清老人尽管八十多岁高龄,身体却一直很硬朗。可是自从二零零七年老伴刘国江去世后,她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先她而去的老伴小伙子刘国江。

因思念老伴,老人情绪一直十分低落,总是郁郁寡欢。“小伙子”走了,带走了她的全部世界,她感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常常说“小伙子”为她操劳了一辈子,还先她而去,她很过意不去,总说希望“小伙子”将她接走。

二零一二年以来,徐朝清老人因长期思念老伴导致抑郁成疾,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了。

二零一二年十月三十日,老人中午没有吃饭,直到晚上才勉强吃了些水果。家人看到她的精神状况感到很不安,随即电话通知了其他兄弟姐妹。不一会,老人的大儿子一家和大女儿一家都赶到了三儿子刘明生家中,共同陪伴母亲。老人淡淡地说:“小伙子终于来接我了,我要走了,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二零一二年十月三十日二十一时五十八分,在江津区中山古镇高滩村三儿子刘明生家中,徐朝清终于追随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小伙子而去了。

徐朝清的去世让这个原本清静的罗家沟口山坳挤满了人,市内外十多家媒体记者蜂拥而至,还有很多人,正在赶往爱情天梯的路上。

中山镇文化站站长刘栋林告诉记者:“一个多月前,徐朝清的精神状态就大不如前了,饮食也不振。中山镇政府曾多次派医生前去给老人看病,发现老人因年事已高,消化功能逐渐衰退,情绪也总是郁郁寡欢。老人逝世的当天中午没有吃饭,情绪一直十分低落……她走得很安详,可能是长期思念老伴导致抑郁成疾。”

和徐朝清一起生活的三儿子刘明生说:“妈妈老是反复念叨说爸爸要来接她了,说爸爸比她年纪小,为何要先走?边说边抹眼泪!”

据中山镇镇长梁翀介绍,高滩村村长在获悉老人逝世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中山镇政府。梁翀说:“刘明生家就住在爱情天梯的山脚下,公路还在改造中,路况十分不好。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和几个组织好的工作人员一起到了老人家里,家属情绪十分悲痛,泪流满面,我们及时给他们做了安抚工作,还为家属送去了花圈、米、酒等丧事物资。”

梁翀告诉记者,他们到达现场时,老人的遗体已经陈列在堂屋,家属为其穿好了寿衣、寿帽、寿鞋,并设置了简单的灵堂。

“老人是感动中国的知名人物,她的逝世是我们中山镇的遗憾和损失!”

梁翀表示,虽然刘国江和徐朝清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但这一段爱情故事成为千古绝唱,但爱情天梯依然在,当今社会对纯真爱情的追求依然是永恒的话题。

“下一步我们政府还会继续保存、发掘爱情文化,并会对爱情天梯周边的道路、交通做进一步的规划,以便于更多游人来悼念、追忆。”

徐朝清老人的葬礼将于二零一二年十一月四日上午十时举行,遵照她的遗愿,她将永远沉睡在相爱了一辈子的老伴刘国江的身旁——桫椤嘴。

十一月四日上午,爱情天梯女主角徐朝清老人的葬礼如期举行,网民也从全国各地赶往重庆市江津区中山古镇,为老人送上最后一程。

那两天,中山古镇小雨不断,似乎天公也因为老人的离去而落泪。虽然天雨路滑,但进出中山镇的人却特别多。有从重庆坐车过来的,有从山东、贵州驱车而至的,还有从香港专程赶来的。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踏寻爱情天梯之路,祭奠徐朝清老人。

“我们昨天下午一点钟就从重庆出发赶过来了,爱情天梯的故事让人特别感动。”

来自重庆育才中学的老师安家丞告诉记者,他们一行四人在从网上得知老人去世的消息后,便相邀前来为老人送行。

从十一月三日下午开始,在距“爱情天梯”二十公里的中山古镇,一群群特殊的游客纷至沓来——他们都是前来送别徐朝清的。其中,一对广西夫妇专门从广西桂林市赶来。由于下雨,前往“爱情天梯”的山路泥泞不堪,车辆通行困难,这对夫妇便与几名重庆的大学生选择徒步进山。

四十多岁的阳杰是广西人桂林人,十一月三日下午四点,他和妻子周爱蓉风尘仆仆赶到江津中山古镇。

他们对记者说:“星期四晚上,我在网上看到‘老妈子’去世的消息,又将她和‘小伙子’的爱情故事好好读了一遍,激动得凌晨两点都睡不着!”阳杰说,“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妻子商量要请假来重庆,为徐朝清老人送别。”当天下午,他们就坐上了从桂林到重庆的火车。中午下火车后,又换乘班车辗转赶到中山古镇。

阳杰说,他结婚二十多年,也称得上是一个好丈夫,但是刘国江花一辈子为妻子修石阶天梯,“这样的爱情,我一个男人看了都感动,想流泪!”

与广西桂林人阳杰一样热心前来“送别”的还有六名重庆青年。他们当中,有四人是在某报搭建的“爱情天梯追思堂”看到感人故事后,相约一同前往送别“老妈子”的。

到了中山古镇后,他们才得知由于上午一场雨,进出高滩村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当地车辆很多不愿前往。一个当地司机给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开车走另外一条路可以躲过最泥泞的路段,但是无法直达“爱情天梯”,需要下车再徒步行走九公里。

“要徒步走九公里,那肯定要天黑了!”

镇上好心的居民让游客们慎重考虑。

下午五点,阳杰夫妇与六名年轻人下了决定:“先坐一段面包车,再徒步九公里。”

他们在镇上买好了干粮、手电筒,便开始上路了。为了记录这一条艰辛的为爱情女主角送别的路,某报记者也与他们一同前往。晚上七点,记者联系到他们时,得知四面山里一片黑暗,所有的人都打着手电筒缓慢前进,还有至少八公里的山路在等着他们。此时,距离“老妈子”出殡的时间还有十五个小时。

一起同行的巴蜀中学教师杨青钰感慨道:“两位老人的爱情在我们世人眼里是独独一份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的精神世界却如此丰富,值得我们学习。老人离世让我感到很难过,但她留给我们的精神需要大家去传递,去继承!”

在通往爱情天梯的路上,记者碰到了另一位网友,来自重庆铜梁的胡平正。他是一位文艺爱好者,多年来一直致力于用文笔书写爱情天梯的故事,但一直没有机会实地了解两位老人的生活。此次听说徐朝清老人过世,他深感触动,一定要来看看老人最后一眼。

胡平正满怀感动地说:“很久以前我就从网上看到了他们的故事,两位老人这种五六十年代生死相恋的故事就是现代版的《梁祝》,每一位听过他们故事的人都会为此而深深震撼,那是灵魂的震憾!”

十一月四日上午九点左右,徐朝清老人的棺木将从三儿子家里抬出,预计上午十一点,她就能安睡在她的“小伙子”刘国江的旁边。他们虽然不是合葬,但墓地紧紧相依,“老妈子”和“小伙子”再也不会分开了。

在爱情天梯山脚下,近万朵玫瑰铺成了一段百米花路,这引起前来为老人送葬的人们的热议。是谁铺的?为何而铺?大家都不得而知。

现场人们看到,象征纯洁爱情的白色玫瑰密密匝匝地铺满上山的路。一个由白玫瑰花束组成的大大的心型摆在花路起步处,格外引人注目。三三两两从此经过的人们都不由发出感叹,更被这宏大又特别的场面所震撼!

来自重庆大学体育学院的罗麟梅一边伸手捡起一朵白玫瑰,一边说:“太美了,真是太壮观了!这就是祭奠爱情最好的表达!我要捡一朵回去留作纪念,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非常的时刻,这个感动天地的爱情!”

而从贵州安顺赶来的鲁敏、李可夫妇俩也被这震撼的场面所吸引,鲁敏手拿着芬香的白玫瑰,感叹地说:“爱情天梯的故事就像这白色的玫瑰,纯洁、高贵!这次亲身体验到了爱情天梯的魅力,回去后,我们夫妻俩将会更加懂得珍惜对方,珍惜我们的爱情!”

由香港组合CAllstar演唱的网络歌曲《天梯》曾在网上爆红,也让这个组合一下子出了名。而《天梯》这首歌就是根据中山古镇刘国江和徐朝清的真实爱情故事创作而成的。为表达对两位老人的感激之情,也为找寻这段奇美的爱情故事,二零一二年六月,CAllstar组合专程从香港赶到中山,以微电影的方式拍摄纪录片《天梯》。

然而,正当这部微电影即将完成创作之时,他们却收到了徐朝清老人离世的消息。于是,他们又再次派出两位工作人员来到中山古镇。

来自香港的影片剪辑师杨家伟告诉笔者:“老婆婆离世的消息让我们赶到很遗憾,这次我们再次过来是希望把老人走的最后瞬间留住,并加在先期制作完成的微电影中,我们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告慰老人的在天之灵!”

上午九点整,徐朝清老人的灵柩出门了,朝着“小伙子”刘国江安眠的桫椤嘴缓缓而行。记者在现场看到,灵柩出门的瞬间,老人的儿女、孙子、曾孙子顿时哭声震天,前往送行的市民也失声痛哭!这份旷古真情不但感动了无数的市民,更感动了上苍!从早上起,天空就下着大雨,持续不断。由于从江津中山镇到老人所在地的路段正在改造施工,大雨致使多数市民无法赶赴现场。

徐朝清老人的灵柩出门后,数百人自发双手举起花圈、花环、鲜花,跟在老人棺木后面,缓步前行。送葬的队伍里,有来自市内的,也有来自市外的。重庆大学两位女生,因为赶车的时候,帮忙推车,全身沾满泥浆。她们全然不顾,坚持手举花圈,一直把老人送到了下葬的地方——桫椤嘴。

上午十一时,徐朝清老人的灵柩抵达桫椤嘴。

在亲人掩上第一捧土、说出“爸爸,妈妈来陪你来了——”

那一刻,全场哭声一片,震憾天地,群山为之动容,老天也流泪不止……

送葬的人们争相上前,为老人捧土……

由于当日上午中山镇一直大雨不断,而昨晚住在中山镇街上的、专程前往吊唁的上千名市民,以及当天早上从各地赶赴中山的市民,无法抵达葬礼现场。

因此,那些没有到达现场、滞留中山古镇的市民,只有通过电话,聆听和了解葬礼现场的情况,遥致哀思。有市民表示,等天气转好之后,一定亲赴老人下葬之地,下跪祭拜!

两位老人下葬的地方,也就是爱情天梯的起点。老人的三儿子刘明生对记者说:“父亲去世后,妈妈就下山跟我们一起住了,但是她常常站在山脚下望着那被父亲修成台阶的猫狗路,好像在等待着与父亲的重逢!”

刘国江和徐朝清二老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们留给这个世界的宝贵爱情财富将千古流传,也成了千古爱情绝唱!

在通往爱情天梯的山坡上,一个挺拔俊秀,长得“条条展展”的年轻人在等着徐朝清,那是她心爱的小伙子。她也回到了年轻时代,美丽高雅、仪态万方!小伙子伸出手牵住美丽的老妈子的手。他们手牵着手,神游在当年上山走过的路上……

他们来到了罗家沟口的大菩萨庙,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磕头并拜天地,决心从此“要光明正大地生活了!”“小伙子,我今生今世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服侍你,如果做不好,请菩萨惩罚我!”“大慈大悲的菩萨,我爱老妈子,从今天开始,我要让她和孩子有饭吃。有我吃的,我就要让她和孩子吃得更好。如果只有一口饭,我宁肯饿着也要让她和孩子吃,我如果没有做到或者变心,请菩萨惩罚我,让我刘国江不得好……”

当初的誓言在爱情天梯路上又一次响起,他们相视一笑。他们做到了,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五十多年,不离不弃,彼此珍爱,直至生命尽头……

他们来到了独木桥,他们不会忘记每次老妈子走娘家,小伙子都要来搀扶着送老妈子过河,在这里话别……他们在约好的老妈子回来的时间,小伙子又来接老妈子过河。桥这边是俗人的世界,桥那边是他们的家园!

他们来到了爱情天梯入口,这条通往大山深处的慢慢长路,是小伙子为了老妈子及儿女出山方便亲手开凿的。台阶路上每一级石梯都是小伙子用手中的铁钎和铁锤打凿而成……

老妈子仿佛又看到:一个烈日当头的中午,猫狗路上仍有一个黑发青年,手握铁钎和铁榔头,‘咣当、咣当’地开凿石阶,那是她的小伙子!

又仿佛又看到:一个北风裹着雪花,无情肆虐大地的日子,猫狗路上仍有一个中年汉子,抱着一块又一块石板,艰难地搭建石阶。忽然一个不小心,一块锋利的石角划破了他的手指,顿时鲜血滴在了石阶上,把落在上面的飞雪染成红色了,那是她的小伙子!

又仿佛又看到:又是一个暮色苍茫的傍晚,已经不再是猫狗路的石梯上,一位白发老头,惬意地收拾好他的铁钎和榔头,然后在旁边的溪流里洗了一把脸后,把已经没有红薯的空袋子向腰间一绑,提着他的背篓拾级上山了,那还是她的小伙子!

他们现在感到欣慰的是:这条猫狗路已经变成了人间的“爱情天梯”,永远地雕刻在了这座与日月同存的大山上,这是他们旷世情缘的见证!

也许世人永远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让他们不顾一切逃进深山,是什么样的爱情让他们在深山老林中相守半个世纪之久,又是什么样的毅力开凿出了这样一条震撼人心的通往耸入云天的爱情天梯!

因为只有他们才懂得他们的爱有多深,有多厚!

他们来到了窑洞前,小伙子仿佛又看见:在那个万山俱寂的夜晚,只能听到动物震山撼地的吼叫声,老妈子依偎在他的怀里,胆怯地说:“小伙子,我好想有几间瓦房!”听他心爱的老妈子这么一说,小伙子心里一阵酸楚,决心盖一栋真正的房子……他垒个烧瓦窑,自己烧瓦片,通过辛勤劳作,他们盖起了三间属于他们的瓦房!

他们来到潺潺水帘的月亮崖,就是当年因洪水冲垮茅草屋后他们暂居的地方。月亮洞墙上的牛鼻宕依稀可见,见证着他们两人童话般的爱情,也见证着他们上山之初走过的艰难脚印!触摸着洞中随处可见的生活痕迹,他们想起了初进大山时一家人生活的简单和清苦,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每日煮饭时飘散在洞中的氤氲香气,听到了孩子们在洞前玩耍嬉戏的笑语,他们就是从这里开始了他们的人间爱情绝唱!

他们来到了爱情天梯的尽头,一座三间小屋立于山坳之中,那是他们的家呀!

看着那陪伴他们五十多年,为他们遮风挡雨的老屋,他们百感交集!

搬进新家那天两口子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情景又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个屋檐下承载着他们半个多世纪的多少酸甜苦辣,珍藏着多少他们的珍宝和回忆……

他们看到了那几百多斤重的石磨。那是为了让爱吃豆花的老妈子能经常吃上豆花,小伙子从悬崖上打磨并从陡峭的山路上分次背回来的。从那时起,这个石磨就在这大山里的小屋中盘踞下来,昏暗的光线下那滋滋转动声陪伴了他们夫妻几十年的时光……

五十多年来,他们从同息同止,一起感受着岁月的辛劳,一起体味着简单的幸福,面对大山,共担风雨!

他们又一次想起了在刚上山时那些艰难清苦的岁月中,每天清晨,大山在一片薄阴的天气中苏醒,他们也安静地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生活:老妈子打扫屋子、伺候孩子、喂猪,小伙子把所有的镰刀砍刀铁钎磨好,或下地干活,或修筑天梯,两人常常在一唱一和中感受着他们因劳动而自给自足的独特的幸福人生!

在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的半坡头深山老林,他们的生活,一切取之于大山,一切依靠于大山,他们与大山紧紧相依,融为一体!

没有邻居他们与山水为邻!

没有朋友他们与猿猴为朋!

没有亲戚他们与古木为伴!

他们甘享着平常人所无法感受到的一种最简单的快乐!

东方已经发白,黎明就要到了……

小伙子已经等了老妈子五年之久,这五年来小伙子一直陪伴在老妈子的身边,目睹了她的思念,她的寂寞与孤独,只是老妈子不知道!

他们手牵着手,离开老屋,奔向云端……

你可知关关在雎鸠?

可知他已不在河之洲?

明知她已不是窈窕之淑女,

你却是君子之好逑。

不管春夏还是冬秋,

不管寒暑还是雪雨骤。

为爱情凝聚的力量,

让凿梯的锤声清脆不休。

不为贵显和富有,

只为了一生之相守。

为了一个不变的信念,

六千多个阶梯让你好走。

你用无数的汗水,

书写了爱情的亘古未有。

用了半个世纪的煤油灯,

印证了一双人不离不弃的等候。

桫椤林的幽幽,

独木桥的清瘦。

那爱情天梯的尽头,

你俩还在紧紧挽手。

佐王2013年5月完稿于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