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洛水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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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金狼王的子孙

夜风低鸣里的那丝杂音终于显现出了真相,

一枝羽箭如同闪电般自黑暗深处袭来,破空凄啸,射向车阵边的赵笃!

赵笃身子一偏,顺手拔出身旁的剑,右手舞个剑花,铛了一声就把那支锁魂的羽箭挡了下来.

匆忙应对的赵笃并没有调整好体内的真气,手不住的颤抖,慌乱之中他的虎口竟然被震的流血。

这是怎样的力道!

“噗”

一声闷响!

第二支羽箭接肘而来,

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锥子狠狠刺进数十张叠在一起的锦布。

那根羽箭射进马车边一个刚起身的年轻人的胸口,

这个第一次进入草原的年轻人捂着淌血的胸口倒了下来。

于是乎,无数箭矢,如暴雨般从黑暗之处,从荒草之处,密集抛射而来,

破空凄啸,嗖嗖作响,化为死神的勾魂锁。

漫天的箭矢洒向车阵,锐利的箭头钉在马车上,

钉在还没摸清楚情况刚站起身来的护卫身上,数十个年轻人捂着箭矢就栽倒在地。

“趴下!!”

“趴下!!”

刚走进帐篷的徐镖头,发现情况不对后急忙出来招呼着。

他可不是吕长歌嘴里只知经商不知江湖的雏儿,徐镖头年轻的时候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一号人物,只不过年纪大了武功修为一般,于是转行负责镖里的商路。

江湖儿女江湖老,像他这样得到善终的,也确实不易。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不然福威镖局的骆总镖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面对如此变故,徐镖头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了,第一时间就招呼着。

看着镖里的年轻人一个照面就折了十几个,徐镖头一阵的心疼。

这可是镖里未来的支柱啊,有几个年轻人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损失在这里,哪怕赚再多钱,回去可不好交代。

密集的箭矢射来,带来的呼啸风声凛冽,显得格外恐怖。

“拉马!!”

“拉马!!”

吕长歌在听到赵笃的报警声后,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他拽起行动不便的少年瞬间就贴靠在马车的旁边。

听着钉在马车上的箭矢,吕长歌终于发觉那一路上的不对劲源于何处,这么精锐的箭矢,完全不是一般马贼可以拥有的。

一对夫妻在秋冬之际赶着羊群向北迁移,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听从部落的号召,去向部落迁移。

而那个叫吴增寿的浑人敢在草原上截上他们,自然就引来了他们部落的反击。

只是不知道那个不知名的部落是如何知道消息的,要知道茫茫草原找个人比找根针还难。

只是不知道哪家的部落敢在庆图堡附近放肆,大洛帝国那个硕果仅存的上柱国,可是花了五十年的时间将这头桀骜不驯的狼套上撩子,圈养起来。

吕长歌贴在马车上,指挥着几个福威镖局的好手,小心的收拢着受惊的马匹。

三十几辆马车和货物围成的小营地,只要不出现什么太大的变故,还是可以抵挡一段时间的。

茫茫草原,跑是跑不赢的,商队的马匹怎么跑的赢草原部落的骑兵。

但是,只要马还在,只要围成的营地不乱,吕长歌有信心扛到天亮。

毕竟,这里是在官道上,离庆图堡也只有一天的距离,只要驻扎在庆图堡的帝国精锐得知消息,那么他们就是安全的。

毕竟,从阳狩七年开始,还没有哪个草原部落敢直面帝国的精锐。

.......

草原黑暗的深处。

几个蒙着面挎着弯刀的大汉骑在马上,他们身上罩着灰旧的兽皮,看不清他们的面庞,只不过眼神发冷的让这个夜晚都充满了寒意。

“你那一箭射空了,回去再练一千箭,练不完不准吃饭。”

居于正中的那匹马上,一个魁梧的大汉沙哑着声音说。

如果吕长歌在这里,听到这么标准的草原语,一定会扭头就跑,不敢片刻的停留,哪还会躲在马车下救治重伤的镖员。

自从阳狩七年,四大庭柱征服草原后,余下的草原部落就开始与中原人融合。

虽然草原人还保持着牧牛放马,逐水而居的习惯,但是,在生活语言上已经逐步的和中原人靠齐了,不会说两句中原话,你都不好意思在草原上待。

“征服一个民族,就要从征服他的语言文化开始。”

这么有内涵的一句话,很难想象出自一个粗鲁的武夫。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那位雄心勃勃的帝王和他继任的子孙,安心的将北方草原交给他。

这一交,就是整整五十年。

草原被同化的同时,那些不屈于大洛帝国的草原人开始像西迁徙。

这些人在与荒漠、野兽、土著争夺生命的资源的同时,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无法言喻的苦难后,仍旧保持着纯正的草原语和彪悍的实力。

这么多年来,偶尔会有不甘失败的草原人东归。

而每一个来自西方的草原人,都是强横的狠。

强横的肉体加上浩瀚的雪山气海,实力惊人。

对于这些人,吕长歌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是,父亲。”

魁梧汉子的左边,一个年轻人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反对的弱弱回答道。

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是稚嫩的声音反映出他的年纪并不大。

“左羊王,世子的年纪还小,今晚的夜风很大,距离又远,能有这样的准头也是很不多的。这次千里追杀那群敢于挑衅王庭的中原土匪,就他的年龄来说,本身就已经很吃力了,拉弓一千次,世子的胳膊起码的疼一个月,这会影响他的修为进度。我是他的师傅,没有教好是我的错,这个惩罚还是我来替他接受吧。”

魁梧汉子的右边,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劝阻道。

“狮子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捕猎,我的儿子一出生就应该会射箭,射偏就是射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哲儿别不该,你是草原最厉害的神射手,是我最真挚的朋友,是我儿子最敬仰的师傅,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不过,博尔木注定要成为执掌左羊部落的王,他已经十三岁了,而如今他的实力,完全愧对他体内流淌的黄金狼家族的血液。”

“师傅~~”

那个叫博尔木的孩子怯怯的喊了句,

如果赵笃知道,他被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射的虎口流血,而这个孩子的家长还不满意的时候。

恐怕这个草里蛟第一反应的金盆洗手,永远不敢迈足草原。

“一千五百箭,少一箭剥了你的皮。”

那个被称为左羊王的人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

一句话就判定了他的亲生孩子未来两个月的痛苦。

看到左羊王的坚决,那个叫哲尔别不该的男人也不再言语,

他早年奔波在极西之地的沙漠,虽然练就一身高强的武艺,但是也落下的不可治愈的病根。

他一生无子嗣,所以把少年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平时宠爱些无妨

但是,看到左羊王异常决绝的语气,哲儿别不该还是在心里唉唉的叹气。

黄金狼王的血脉是草原最尊贵的血脉,少年在继承血脉高贵的同时,同时也背负了无与伦比的压力,哪怕他比同年人强出了太多,付出太多的艰辛,但是仍然远远不够。

哲儿别不该和左羊王相识十余年,知道这个一统左羊部落的男子,内心那颗不甘躁动的心,恢复黄金狼王家族的荣耀,一直是左羊王挥之不去的梦魔。

这次出现在龙州草原,便是左羊王规划许久的一步大棋,派人四处联系散落在龙州草原的五十年之久的黄金狼王的家族子孙。

然而,那个不知死活的中原商队,竟然敢截杀依附过来的牧民,这可是触动了一切已血缘至上的左羊王的逆鳞。

哲儿别不该望向哀声四起的简易营地,就像望向一群将死之人一样。

左羊王一伸手,身后的那个护卫默契的递出了一个弓,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弓,弓身好似一轮弯月,在夜空中闪烁着古老的光芒,上面零星的镶嵌着几颗昏暗的宝石,简单古朴,透露出不俗的底蕴。

银色的弓弦经过岁月的洗礼,丝毫不见松弛,依旧紧绷在弓身上。

左羊王轻轻的弹试了弓弦,一股庄严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身后的护卫从马上取出一只羽箭,将包裹着油布的箭头点燃,递给了左羊王。

“这里离庆图堡太近了,时间如果拖的太久,麦老匹夫的子孙恐怕会反应过来。黄金狼王的子孙不惧怕任何人,但是,我们的勇士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狼王的子孙们,速战速决吧,马车的货物我们不要,但是,敢挑衅我们左羊部落的人,杀无赦。”

左羊王臂展一拉弯弓射箭,带着火的箭矢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

于是乎,那些来自黑暗的羽箭短暂也停息了下来。

.......

箭矢带动的劲风将简陋的帐篷砸垮,被帐篷砸在身上那个姓吴的汉子衣衫不整的从里面爬出来.

他顺手将那个沦为玩物的可怜女子甩到一旁,那个女子眼睛空洞的躺在地上,箭矢砸在她的四周。

她依旧是空洞的看着一切。

出身于草原的她见惯了太多的惨事,肉弱强食的自然法则在强者为尊的草原司空见惯,

但是真正当这些惨事落到她的身上,早已摧毁了她的精神。

她的衣服早已在三天来的拉扯中破烂不堪,勉强遮挡些关键部位。

古铜色的大腿就这样在荒野中裸露着,镖局子弟的鲜血溅落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吴增寿这几天留在她身上浑浊不开的不明液体,显得越发的凄凉。

吴增寿拖着条腿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那一阵箭雨的时候他正在快活,本来就到冲刺时刻,结果被这一番变故,硬是将他吓萎了。

饶是他命大,也只是右小腿被射穿。

吴增寿骂骂咧咧的生怕留下后遗症,挥舞着随手捡到的棍子挡开了几个箭矢,

他本来就是四品左右的境界,能获得这个差事也得益于皇极派那个北方的掌舵者急于扩张,滥竽充数的他顺其自然的混迹其中,勉强算得上皇极派的一员。

体力消耗过多的吴增寿连续挡下了几个箭矢,他的帐篷本来就是搭建在旷野处。

没有从马车货物的帮衬,也成为箭矢密集涌现的地方。

他被洞穿的小腿流血不止,这一番下来牵动了真气,血越发留的快,渐渐的也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吴增寿扛不住的时候,然后发现箭雨停了。

长吁一口气的他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看天,片刻之后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