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向阳花凋谢在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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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不起宝贝,那道痕

向阳又长了一岁,妈妈常常带着孩子们去娘家。

“今年的麦子长的怎么样?”

“小向阳又可爱了!”

……

妈妈和舅舅婶婶们聊的很愉快,姐姐们都去玩儿了。

今天的太阳是怎么了?有气无力的,风吹得比较急,似乎赶着去做什么事似的,天上的云朵散乱的不成样子。

“妈妈,我想喝水”

向阳漂亮的眼睛吧唧吧唧的闪着

“向阳呀,乖,你自己去厨房喝啊。”

妈妈没有多想,回答的比较随意。

向阳侧着身子,右脚向后踩着,微微弯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右手四个手指蜷起来,食指指出去,跟着他的目光移动,像一把机关枪一样,似乎在扫视什么,然后满意的收回来。

他大步踏出门槛,刚走了几步,眼里无意间扫到什么,他立即呆住了,没错,是它——非常可恶的大公鸡。

它一直潜伏在这里,似乎它已经预知到向阳会独自出来它长着尖尖的,长长的嘴,两个眼睛邪恶而凶狠,爪子强健有力,似乎在铁块儿上都能抓出痕印来,一身羽翼红色的犹如血,黑色的犹如墨,脖子上的毛常常散的很开,膨发起来,血红的脸显得更加凶狠。

尤其是在人面前,它最喜欢显摆这样猖狂的姿势。

说它是只恶鸡,坏鸡,一点都不为过。

它一见生人就扑上去用喙啄,用爪抓,似乎要将这个人撕碎的样子。

这次,向阳正好碰到了,他刚走到半路,大公鸡已经狂傲的追踪到台阶下,眼睛毒狠狠的盯着向阳,火焰般的羽毛,血红的大鸡冠,铁钩一样的喙,无比锋利的尖爪,高高顶起的鸡尾,无不显示着要将这个小男孩儿吞噬!

向阳此时早已惊慌失措,不敢动弹,他仿佛面对魔鬼一样看着大公鸡,呆呆的立在那儿。

突然!大公鸡发起了攻击,它犹如一支利箭飞窜上来,两只爪子死死的抓住向阳的衣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向阳左眼旁的一块肉。然后叼着它的战利品,扬长而去。

接着是向阳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天啊!怎么可以不给他一点幸运!

妈妈和亲戚们鞋都没有穿,急忙跑出来,看到向阳满脸都是血,都吓得不知所措。

而这时向阳早已疼晕了过去!

一个可怜的小生命蜷缩着倒在地上,痛苦而无力的表情让人揪心,他脸颊上鲜红涌动的血,让每个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妈妈的泪迅疾地溅落,狠狠地划过她布满纹痕的,枯瘦的眼角,眼前一黑,她向后倒去。

亲戚们惊慌的喊叫着。

二舅的表情复杂,语气急促强劲:

“都傻做什么呢!赶紧抬炕上去!”

亲戚们这时似乎才回复了神智。

二舅连忙找来一个大毛毯,将向阳抱起,拼了命的往医社里跑……

终于来到了医社,二舅已累的喘不上气。

大夫见此情形,也顾不上问,赶忙取出一小瓶药,就往向阳的伤口处灌去。

之后再做了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最后便用纱布包扎了。

总好在他们村还有一个高明的民医,向阳脱离了生命危险,二舅在千恩万谢之后,抱起向阳回去了,此时的向阳还处于昏迷状态……

妈妈一直哭了个不停,她看着向阳脸上厚厚的纱布,还有未擦净的血,悔恨与谴责自己的一时疏忽。

过了些许时日后,他们回家了。

这时向阳的脸上已经结疤了。而至于那只十恶不赦的大公鸡。二舅把它宰了煮来吃,给向阳报仇!这便是畜生对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天,向阳到邻居家玩儿。邻居家有四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是男孩儿,有九岁大了,而这时,向阳脸上的疤,已经是快要掉了的那种,周边微微翘起了。

那大夫说了,只要顺利的康复了,向阳的脸上不会烙下疤。

但是意外不幸的发生了,男生之间的玩耍总是鲁莽的,玩着玩着,不知是怎样的弄了一下,向阳脸上的疤被那男孩碰掉了。

向阳只感觉到有一阵刺心的痛,血流了出来,疤荚淹没在血泊中,向阳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周围的孩子们一个个都尖叫起来,妈妈闻声跑出来,老天,怎么可以再摧残一个母亲的心!

一个人最大的惶恐,不是失去了世界或者迷失了自己,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是她最在乎的人一次次在自己的眼前受伤害!

妈妈连忙抱起向阳去找大夫,而此刻,她决不能随便的找一个大夫,毕竟,杰出者不是普遍存在的,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水准。

三十多里路,妈妈抱着向阳一路跑回了她们村,她身上还系着围裙,脸上的黑炭与面粉被汗水冲刷掉了。

途中的行人之中,有人为她捏一把汗,有人视若无睹,有人看到妈妈这副样子,甚至发出嘲笑!他们不懂得一个母亲的神圣和伟大!

终于到了!

原本第一次为向阳治疗的那个大夫医术高明,向阳的脸,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然而经过这次之后,向阳的脸上便留下了一个疤,再也长不好了,它的形状,就像是一颗向阳花籽。

那是种在一个母亲心中的痛与悔恨,实质,任何一位母亲都不该让自己的过失所造成的痛盘踞自己的一生,她们的付出,孩子们都会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