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向阳花凋谢在十八
36959800000016

第16章 少年,你真勇敢

一天,大娘家的猫又生了五只小猫,向阳趴在箱子上看,它们是多么可爱啊!

亮晶晶的,圆溜溜的,水灵灵的眼睛!女孩带上美瞳也比不过它们呢!

瞧那可爱的小虎牙,粉红色的小舌头,再看看它们毛绒绒的耳朵!胖墩墩的小身子!还有那粉粉的,软软的脚垫。简直是呆萌系加治愈系的!

向阳再也忍不住爱猫的冲动了,立马向大娘要了一只,抱着它回家了。

这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又淘气,又胆小的公猫咪。

白天,小猫咪钻进窗户板缝里不肯出来。晚上,它溜进向阳的被子里用爪子抓向阳。这说痛倒是不痛,但是,好痒痒啊!

还好向阳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几个月后………

向阳终于摆脱了那个可恶的胖女人,转而代之的一位男老师,这位老师皮肤黑黑的,约莫一米六左右的个头,双眼皮,高鼻梁,严而不失和蔼。

他很赞赏向阳,因为向阳总是很快的背完一篇课文,所以他让向阳当小老师,平时盯同学们背课文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冬天又到了,天气愈来寒冷。

向阳的脸和手便变青了,都要胜过青铜器了。

这位老师却认为,向阳可能有什么病。

他给向阳的爸爸反应了一下,也由此才得知向阳的家庭状况,其实,爸爸也经常看到向阳这样,但是,没想太多。

老师说了之后,看到向阳青青的脸,爸爸便不安起来,他带着向阳到附近的几个大夫跟前看诊,确定了是向阳的心脏有问题。

刚开始的半个月,爸爸带着向阳在周边村里,一个别人口中,医术高明的大夫跟前看病。

一个月后,几百块钱花光了,那大夫却说自己看不了,病情太严重,需要到城里去看。

爸爸带着向阳来到了县城的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说向阳的心脏上有一个针眼般大小的洞,需要动手术。而这里的医院也不行,必须再到远些的市上的医院去。

爸爸的神情不太好,他回到家,问亲戚们借来借去,连同家里仅有的一万多块钱,凑够了三万块钱。和五姐带着向阳,启程去了市上。

那一万多,是五姐和六姐这两年攒下来的,爸爸想着,用这钱买辆农车,以后就卖菜,只是,现在又泡汤了……

大班车一晃一晃的,向阳特别喜欢坐车,因为他一年都坐不到几次车。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他第一次到外面去,所以他很兴奋。然而,爸爸和五姐却是满面愁容……

医院安排向阳三天后做手术。

当他被推进手术室时,爸爸和五姐十分担忧的看着他,爸爸苍老疲惫的面容,那憔悴的目光……向阳想哭……

他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在他的胳膊上打了两针。向阳便不再知道发生什么了……

睁开眼,他觉得很口渴,周围好几个穿白褂的叔叔阿姨,其中一个看起表情来感觉比较厉害。

她叫向阳张开嘴,向阳很配合的张开了嘴。那个阿姨将一根细管子插了进去,接着,便有一股力,把向阳喉咙里的东西往出来抽。

向阳实在扛不住了,仿佛要窒息的感觉,他的身子软塌塌的,没有一点力气。

然而,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他不想这么痛苦的死去。于是他极力挣扎,百般无奈之下,他们将那根管子暂时拿了出来,向阳这才有了死而复生的感觉。

他们又要往里塞了,向阳紧紧咬住牙,闭紧嘴巴。不管他们怎么唬,他就是不张嘴。

那个看起来凶凶的阿姨进来了,她啪啪,在向阳脸上打了两下。这或许只是能让他感到有点疼,却深深的打在了向阳的心里。毕竟,迄今为止,打过他脸的,竟是这么一个陌生而丑陋的女人!这是对一个男孩子的侮辱,。

向阳这时候感觉有些晕,他的眼角快要涌出了泪,这时候,脑子里出现了男孩的身影:

“咱们是男子汉,不能哭。”

向阳没有再反抗,嘴张开了,管子又进去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向阳失去知觉了……

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他想睁开眼睛,他想看看妈妈,但是眼皮却沉重的撑不开。

他也恐惧极了,睁开眼,会不会什么都看不到?泪水随着眼角流出来了,落到向阳的耳根上。

他虚弱无力的叫着:

“妈妈……妈妈……”

声音实在太小了,或许,他只能在心里这么呼唤。

医生听到了向阳的呼唤,他们让五姐和爸爸进来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那是妈妈的身影吗?

向阳的泪,涌出的更多了,他想摆起手,拉住妈妈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他想呼唤妈妈,却连嘴唇也没有力气动。只有眼泪,静静流淌着,流过的地方,给他留下一点比较痛的温度……

一位面容和善的女医生在向阳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她握着向阳的手:

“多么勇敢的男孩啊!刚才你一直喊妈妈,所以我们让你五姐进来看看你。你放心,他们一直在外面等你呢。阿姨给你讲个故事听:你真的很棒!很坚强!阿姨有一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他也很坚强……”

“阿姨,我……我想喝水。”

向阳腼腆的打断了她的话,然而,这话是他说出来的吗?向阳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

这位阿姨给向阳倒了一瓶盖水,因为有原因,向阳一天最多只能喝五瓶盖水。

他感觉,喉咙里都冒烟了,嘴唇都要裂了。看着眼前的这位阿姨,向阳的心情好多了。

之后,向阳被送进了一个病房,有一个专门的姐姐来照顾他,每天要吃鸡蛋,每天要打针输液,每天只喝一点水,每天都要硬生生的往出来咳痰。

过了三天,终于可以让爸爸和五姐来照顾他了,向阳每天躺在病床上,无聊……

他整天想:七姐今天回不回家,猫咪有没有挨饿,爷爷奶奶有没有想我……

向阳让五姐给他买了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然后他有事干了,他在上面画画,向阳的画多么漂亮啊。

十天后,医生来抽向阳身上的管子,医生怕爸爸和五姐看不下去,让他们出去了,几个同房的病人和监护人都在一旁等着看。

一个年轻的护士姐姐伸出自己的手指,她告诉向阳,如果害怕,就抓住她的手指,那一刻,一种温暖直沁心底。

但是向阳心情很平静,他没有害怕,因为不管一会儿将发生什么,至少现在没有到来,为什么要怕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

即使有再大的困难,在没有经历之时,他永远不会去提前惧怕!

但是,那个护士已经把她的食指放到了向阳的手里。她用自己的另一只手遮住了向阳的眼睛。

也许它就像死亡一样痛,但是向阳毫无畏惧,当一切没有到来,即便有千丈高的气势,也无法使一个即使只有一尺的灵魂退缩。

向阳还沉浸在这个护士给他的爱心中,一切都已经完事了,是的,管子已经被抽出来了,向阳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生活就是这样,不要被它的气势所吓倒,或许,你的一个眼神,都能够把它

ks掉!

在场的人,无不夸他勇敢,但是,向阳却是脸红到耳根了。

又过了十多天,这间病房里来了一个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的小男孩,他很消瘦,指甲都是青色的,拉便便时会出血,还不少。所以爸爸和五姐很快的带向阳出院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在途经村里的木头桥子的时候,向阳走在最前面,也没让爸爸和五姐扶着,一口气走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向阳更加勇敢了,或许生活让他有了成长,或许他一直都这样,只是别人没有发现。

向阳看看爸爸和五姐,突然,笑了笑……

刚回到家,猫咪就扑到了向阳的怀里,一个劲的蹭向阳。

村里人大都来看望他,向阳的身上,又增加了十厘米左右长的一道疤……

几天后,家里来了一些贵客!

老师组织全班同学来看望向阳,大家都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一点小零食。

向阳脸上满是惊愕,转而又是满满的感动,他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份关心与感动,来自于老师和同学。

大伙儿对向阳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和问候的话语,使向阳感到了一种自己似乎一直在误解和抗拒的情感。

过了一会儿,同学们便回学校去了。

休养了十天半个月以后,学校快要期末考试了,向阳坚持要去。

有同学告诉向阳,刚来的那个老师即将被调走,不再给他们代课。

因此向阳这天去上课了,他觉得,必须在这位老师走前,认认真真的再上他的最后一课,他要记住:这是第一位,给他自信与感动的老师!

老师抚着向阳的额头:

“你很坚强,我相信你的学习会越来越棒!你是我感到骄傲的学生!”

第二天去考试了,真晦气,是那位胖胖的老师负责带他们去考校。

爸爸不放心,陪着向阳一起去了。在路上,那位胖胖的老师和爸爸聊天:

“向阳不应该去的,他大病初愈不说,这大半学期没上课,恐怕考不及格,去了也是拖分数!”

这话,让向阳听到了。

他不服气,别人总是瞧不起他,讽刺他,嘲笑他,尤其是这个胖老师,从上学到现在,她就没有改过对自己藐视的态度。

然而,向阳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执著,别人越瞧不起他,他就要做的越好!

考试了,向阳把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用在试卷上,他的神情,比大名鼎鼎的思考者的雕像还要专注,比他更高一级,只是因为,向阳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

在考数学的时候,向阳刚刚做了一半,其他同学就纷纷交卷了。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向阳不由得就焦虑起来了,他的手抖得厉害,脑子里也变得一片空白,没有办法思考。

他飞快地掠一眼题目,然后大概写出了解题过程,但没顾得上作答。

离开考场半个钟头后,下考场的电铃铛才响。

向阳拍着自己的脑袋,看来,自己还缺乏一种静!

几天后,成绩出来了,向阳的语文达到了优秀,但是数学,刚超出及格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