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美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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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武

早上六点,我晕晕乎乎地回到宿舍,发现我的被子里睡着个人,我以为走错地方了,转身出去后,仔细瞧了瞧,发现没错。

我揭起被子,一个黑黝黝的小伙睡得正酣。

“喂!”我推了推小伙子,“喂……”

小伙突然跳起来,抓住我的手,手指一扣就把我的手臂制住了,我的胳膊像脱了节一样,痛得整个上身都无法动弹。

“啊!”我禁不住惨叫一声,“你是谁呀?干……干什么嘛……”

“别,别,别!”申毅被我的惨叫惊醒,朝那小伙道:“那是我哥们!”

这时小伙松开了手,“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看你,大水冲龙王庙了这不是。”申毅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出来,身上只着一条内裤。

“我来介绍一下。”申毅为我们相互做了介绍。

原来这小伙是个练家,名叫于杰。打小就在武校习武,十几岁入嵩山少林寺,后又被选入中国武警散打总队,曾代表中国参加过百余次散打比赛,立下战功无数。

“不好意思,职业病。”于杰微笑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说。

于杰是申毅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死党。几个月前退役后,分配到市公安局,这次是来Y市赴任的。顺便来找申毅叙叙旧。

我仔细打量着于杰,浓浓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笔直的鼻梁,有点像李连杰。只是他的肤色稍微黑了点,但配着他虎背熊腰的身材更显得结实了。果然是习武之人哪,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样。把我们这些受儒家思想教化了十几年的大学生放那儿跟人家一比,嘿嘿,我终于懂得什么叫亚健康了。

洪武一骨脑儿爬起来,在床架上压了压腿,耍起一套希奇古怪的拳来。

洪武一向热衷武术,小时候就拜洪七公为师学习武艺,不过并没有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没有学会降龙十八掌,必竟电视剧里的东西是不真实的。

听了申毅对于杰的介绍,洪武内心对武术的向往突然间又射了出来,在宿舍狭小的空间里竟然耍起套路来,他的这套拳很是奇怪,左突右闪,时而如狗熊般笨拙,时而又如猴子一样上跳下窜,说不出是哪门哪派的。

就连久经擂台的于杰都看得傻眼了。

一套拳终于打完,洪武收功,调息了一下,朝于杰走过来道:“能否讨教几招?”

讨教?习武之人说讨教便是要切搓武艺,于杰曾在擂台上只用十几秒就将一小日本KO了,也不知洪武这小子哪根儿筋搭错了,要和世界冠军一决高低。

于杰缓缓站起来,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杀气。

“阿杰,悠着点儿,点到为止,别伤了我兄弟。”申毅嘱咐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二人行了个抱拳礼,摆开了阵势。

这时的于杰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刚才和我讲话时的那种谈笑风生,诙谐自然倾刻间变得荡然无存。此时的他,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士,那浓浓的眉毛,笔直的鼻梁都突显着他的勇猛和无畏,从他犀利的目光中,似乎能看到无数次奋勇拼杀的场面。

莫非,洪武真的有两下子,于杰从他刚才那套拳法当中看出了什么?

而这时的洪武,轻松自然,面带微笑,这正是高手的从容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场空前绝后的高手对决就要开始了。

于杰大喝一声,身体一侧,一个鞭腿朝洪武攻了过去。这一招的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简直叫人心底发寒,一瞬间只觉得一阵气浪从于杰的周围涌开,朝我们迎面扑来,屋顶上挂着的风铃也“叮当”响了一声。而洪武却似乎跟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依然屹立在巨浪之中毫无防守之举,我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就在于杰的鞭腿即将攻到洪武头部位置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于杰所攻到之处,早已不见了洪武的身影。于杰收回腿,低头一看,只见洪武正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颤颤地念道:“你干嘛……打我啊……”

“唉?不是你说要切磋武艺的吗?”于杰不解地摸了摸后脑。

“我说讨教几招,是想让你教我功夫啊。”洪武说道,“没想到你差点把我脑袋给踢飞了。”

“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一阵狂笑。

于杰笑过之后对洪武说:“嘿!即便是你躲不开,我也不会真打你的。”

“是吗?好险哪。”洪武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师傅,教我几招吧!”

“这……”于杰犹豫了一下,说,“这习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况且你现在全身骨胳经脉都已发育成熟,几乎没有可塑性了。”

“不是吧……”洪武一下子蔫了。

“不过……”

“不过什么?”洪武急忙抢问。

“我可以教你一点擒拿术,只要你掌握了其中的要领,再加以练习,防身是没有问题的。”

“快快教来!”洪武早已经等不急了。

“要学好擒拿,首先要懂得雄、快、准的要领。就是说,你必须要有雄壮的体力,出招时速度要快,动作要到位,先发制人,一招制敌……”

一个上午过去了,洪武终于把最简单易学的几招领会了,毕竟大家都是常人,像于杰这样的全国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于杰有要事在身,中午吃过饭就要走了,我们把他送到了校门口。于杰见洪武依依不舍,感慨道:“现在的社会。像你这样崇尚武术的人实在太少了。”

于杰从包里掏出一本《少林珍藉》递给洪武,“送给你留个纪念吧。不过里面……”

于杰话还没有说完,一辆奥迪急弛而来在我们面前停住了。

“我要走了,再见!”

“过年回去记得到我家找我啊!”申毅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于杰摆着手。

“一定!”于杰说罢,那车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我把宋玮的自行车钥匙给他的时候,他问我:“你昨晚去哪了?一夜未归。”

“通宵呗!”我说。

“在哪?你一个人吗?”宋玮追好像在质问似的。

“当然了,你陪我啊?”宋玮的审问的口吻让我深感厌恶,我一向最讨厌人家对我的私事追根底,除非我自己说出来。

宋玮没好气地走开了。我也累得倒头睡了。下午的课又不必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