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阿鼻地狱之心灵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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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上)

第二十七章

窗外,一只乌鸦衔着一个人耳盘旋在监狱的上空,他黝黑的羽毛穿在它的身上,在黑魆魆的夜里飞行于半空,像一个飘浮的影子一样,听着拍翅膀的啪啦啪啦声,穿过茂密的树林,落在了干燥的树枝上,树枝咯吱咯吱的上下晃动着发出声音;听的出来,树枝已经支撑不了乌鸦多久了。

突然,在西北的天际,茫茫的沙碛上空,出现了一道火红的亮光;一只火烈鸟腾空飞出地平线,弯弯的尖嘴,跟水管似的细长的脖颈,白色微红的羽毛,跟鸭子似的蹼掌;火烈鸟在空中飞转了一圈,拍着翅膀,带着愤怒的腔调鸣叫几声,又飞出了人们的视线。

黑洞洞的走廊,一束强光从一扇铁门的门缝里射了出来,投在了沟壑深深的地砖上;往日,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蹲下身来,敲击一下地砖,声音硜硜的在走廊里久久的回响;今夜,一踏入走廊,凄惨的哀叫和尖嗓的呻吟就从射出亮光的屋子里纷至沓来的的钻进了耳朵,其间,鞭子在空中的空打的声音和落在人身上的声音也历历可数,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到处弥漫着恐怖的气氛。像刀割般疼痛的鞭子一次一次的鞭策在辛一的身上,狱卒喘着着粗气,白色的呵气吐在屋子里,因为是个烟民,他吐出来的气有一股呛鼻的烟味,跟尿臊的气味差不多;他嘴里喋喋不休的咒骂着,转过身,把鞭子在一人多高的大水缸里沾了沾,提出来,在空中甩两下,极响的声音,他又走到阿甘的身边,继续抽打着他的薄身子骨儿,屋子里的声音就这样循环着,一声,两声,三声……

顺着青石的台阶,扶着毛毛刺刺的扶手,慢腾腾的下了楼。在大厅的中央上方,布满钓钩的屋顶上,七个穿的破衣烂衫的女子吊在上面,她们的身体弯成了字母倒U的形状,跣脚披发,坦胸露乳,背着手绑在绳子上,脸像大花猫似的三道两道的抹在脸上,长发散乱的垂了下来,白皙的小脚被冻的红仆仆的,哎呀!是谁怎么狠心把姑娘们折磨成了这样?

地狱,鬼魂的归宿,邪恶的天地。

吊着姑娘的屋顶下,伯爵、布扎、狗精和一帮随从站在地上,带着迟疑不决的样子在地上走来走去,眉宇紧锁,面目淡漠,两眼无神。

“哦,这帮蠢货!异教徒!竟敢在老虎头上动土,真是岂有此理,太目中无人了你们,竟肆无忌惮的在我的眼皮下诓骗我的伯爵夫人!”伯爵气势汹汹地说,“我的上帝,我对残忍已经麻痹了,我不想再背负着邪恶继续活下去,但我的子民,我的白痴们,他们逼我怎么做!我没有控制的办法,我不知道如何向我的心灵解释,这一切的罪恶,莫要怪咎于我,我是善良的,上帝!”

“别在祈祷了,我尊敬的伯爵,如果有上帝的话,我们还会在这里横行吗?”狗精大言不惭的说,“我们都是一帮死了的东西,你还顾及什么呢?俄国的哪个诗人普希金说的对,‘人们的命运到处都一样:凡是有幸福的地方,哪儿早就有了守卫:或许是开明的贤者,或许是暴虐的君王。’在这里,我们便是暴虐的君王,我们给予他们幸福!”

“别把我们与你同流合污,好吗?”布扎走到地狗精的身后,剑拔弩张地说,“我们是人,你只是一条令人讨厌的狗罢了!”

“你怎么火气怎么大!我来帮你消一消,你这个蠢货!”狗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石灰粉,怒骂着转过身,朝布扎撒去;布扎一声尖叫,轰然倒在了地上。

布扎的身体僵硬的如一块石头,倒在地砖上,跟两块石头撞击在一起似的迸溅出火花;他的面目,手脚和身体上都涂上了一层白灰,死了一样躺在了地上。

“你把他怎么了?”伯爵关心的问,“你不会把他弄死了吧?

“怎么会呢?”狗精冷笑着说,“我只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总疾世愤俗的指责我们,我们可不是总是温和的!”

“我真受够了!”伯爵气愤的说,“你们都是蠢货!为什么在我的眼前总是这副德行,能不能让安心一会儿,我的罪孽啊,我的罪孽啊!”

“我也受够了!”狗精说,“你们这帮蠢货!”

狗精转身离开了这间幽灵般的洞穴,地上的血潭一片一片的温在地上的低凹处,他的大脚踩过血泊,绯红的血液在他的脚低下受到积压,抽身溜了出来,飞溅在他两个裤管的下角,他的嘴里骂不咧咧的,像一个市井泼妇一样,他没有弯下身来处理他裤管上的血迹,他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脚像受了伤似的,一拐一瘸的蹩着脚离开了。

伯爵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浑身充满了火气与愤怒,他是怎么了?抓到这帮叛徒应该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却因为怎么处置这帮蠢货发生了分歧,并且搞的剑拔弩张,大大出手,这实在是“大人”不应该犯的错误,实在是上帝无法容忍的行为。黑血为什么要派他来呢?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在监视我吗?并且出手伤害了我忠实的狗,布扎,他到底想干什么呢?狗精是他从哪弄来的?

狗精出了伯爵的监狱,朝沙漠深处走去,他在一片沙地前停下,他摆出狗的动作,把他的两只手放在他的胸前伸直,他猛的往前一扑,倏的又变回了狗的摸样,它把爪子提起来舔了舔,小跑着向沙漠的深处去了,他刚在站过的原地,留下了一双很深的脚印。

狗彘同禽,待遇却天壤之别,实在是……

鞭子的响声回荡在走廊,辛一痛入骨髓的喊叫着;谁会来救我呢?如果耳朵听见了别的声音,我想那一定是幻觉!他想,什么事会怎么的偶然?谁能救我呢?我自己的灵魂吗?

狱卒面目可憎,说的话乱七八糟,脑袋大的像一个冬瓜,嘴一张一合的,黄黄的牙齿参差不齐的堆积在嘴里;他戴着皮帽子,像熊掌一样的大脚穿着兽皮缝制的皮鞋,在湿答答的地上走来走去,样子看上去很惬意,但一看他的脸,狰狞的像一个鬼似的。

他放下手中的鞭子,踮着脚出去了,门随着嘣的一声紧紧的合上。屋子顿时寂静了起来,除了辛一的呼吸声,一切都停止了运动。

思绪万千,所以的一切都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