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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燕王朱棣 下

赵顺知道姚广孝要暗中观察他几日才能让他面见燕王,可北元皇帝实在是烫手山芋,多留在自己手上一天就多一份危机,姚广孝此人心机慎密,行事坦荡,可以交托此事。赵顺想到此,正色道:“大师,您是燕王陛下首席幕僚,我就不瞒大师。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一小小锦衣卫不好决策,故来面见燕王殿下,乞求援助。不知燕王陛下有没有收到捕鱼儿海战的情况?”

姚广孝实在猜不出赵顺要说什么事,故而真诚说道:“燕王殿下已经收到皇帝陛下下达的大捷文书,捕鱼儿海战大捷,蓝玉将军率大军破北元余孽于捕鱼儿海,俘其次子、妃主、官属及男女七万人,北元皇帝逃走。”

“哦?大师所说逃走那人,不是被燕王殿下所虏了么?”赵顺不动声色的问道。

姚广孝一愣,与赵顺对视良久,两人皆心领神会的一笑。姚广孝起身对赵顺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派人请燕王殿下回府,禀报此事。”言毕,姚广孝匆匆离开。

赵顺坐在太师椅上,心神不定,毕竟这件事实在太大,功劳太高。历史上记载的姚广孝坦荡敢为,可历史和现实往往出入很大,如果姚广孝是小人,命人夺取北元皇帝,杀人灭口的话。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成梦幻泡影。

可赵顺没有办法,为了自己日后的命运,必须将生命暂压在北元皇帝身上,人生就是一场赌局,胜败只在一线之间,不赌就会一生留于原地……

天色渐黑,赵顺出门仰望月色,悬在嗓子眼的心已经放下,姚广孝到现在还没派人杀人灭口,也就是说姚广孝已经将消息禀报给了燕王,等待燕王的决策,如自己所料不错的话,燕王会在深夜接见自己,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等待。

夜空深邃,星辰漫天,月挂正中,如瀑如画。使人心旷神怡,随着一声声凌乱的脚步声,赵顺回神看向庭院入口,不多时,一位身穿盔甲,手握刀兵的魁梧大汉带着姚广孝走了进来,姚广孝一见赵顺连忙上前介绍道:“殿下,这就是属下所说其人。”

燕王盯着赵顺打量了半晌,心里暗道:神光内敛,双眼炯炯有神,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紊乱,此人是可用之才。

赵顺单膝跪地拜见燕王,燕王上前扶起赵顺,微笑道:“听广孝说你敬仰本王的名望,不畏千里迢迢特来一叙,真是盛情拳拳,可圈可点啊。”

“多谢燕王殿下赞赏,在下自加入锦衣卫开始,闻言殿下镇守边关,将胡人铁骑拘于关外。在下仰望已久,前段时间接到上级命令,前往捕鱼儿海执行,任务完成后,路经北平,特带礼物,瞻仰殿下。”赵顺说到这,走到马车前,命李广福,刘大和刘二将北元皇帝带下拜见燕王。

待北元皇帝跪倒在燕王朱棣面前时,尽管猜到结果的燕王朱棣和姚广孝,还是大吃一惊,满目震惊的盯着赵顺看了好一会儿,朱棣这才说道:“这礼物如此贵重,恐怕本王无法收下。”朱棣打了个太极拳。

赵顺看朱棣和姚广孝那贪婪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礼物非常满意,赵顺微笑道:“与燕王殿下比起,此等礼物又算得了什么?如燕王殿下不弃,收下属下礼物,属下也好安心。”

朱棣听闻赵顺改变自称,与姚广孝对视一眼,见姚广孝点了点头,朱棣大喜,微笑着说道:“好,既然你有心,本王就不再厚此薄彼,收下礼物了。”

赵顺闻言,心想:一切都如自己计划的一样。赵顺拜谢道:“多谢殿下厚爱。”随即语锋一转说道:“属下赵顺,锦衣卫五所一营总旗,接上级命令监视捕鱼儿海蓝玉大军,此蓝玉将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属下也应速回京师复命。请殿下谅解属下无奈。”

朱棣心道:此子送上如此大礼,不骄傲邀功。公私分明,真是难得的人才,没想到这样的人才如天赐一般降到自己阵营,为日后争夺,多出了一份筹码。朱棣闻言,上前拍了拍赵顺的肩膀,说道:“好,公私分明,把握得当,本王会在年底封赏中,禀报父皇,记你一功。广孝,为赵顺备四匹良驹宝马,送他们四人早日回京复命。”

姚广孝接令应了一声,退下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朱棣数名亲卫将北元皇帝带下,朱棣目送北元皇帝背影直至消失,心下欢喜非常,这下不仅能在父皇心中提高自己的形象,还能使自己在军中的威望赫然提升,天降双喜,不,三喜,都是由这个名叫赵顺的锦衣卫总旗带来的……

朱棣将赵顺四人送到北平府门口,此刻夜已深,城门守军遵照朱棣命令特开城门,赵顺受宠若惊,下马拜别朱棣,这才和李广福三人踏上回京之路。

待赵顺四人消失在朱棣的眼中,朱棣低声对姚广孝命令道:“马上查探赵顺的所有资料,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姚广孝领命退下。

朱棣心中疑虑重重,更多的还是三喜,但古之成就霸业者,心思慎密,做事滴水不漏,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实行。

赵顺四人刚刚出了北平,李广福便问道:“大人,为什么我们要星夜赶路?您为燕王送上那么一份厚礼,为何不再燕王府上留宿一晚?”

赵顺沉声说道:“燕王府留宿?广福,燕王表面温和有礼,实际上是个杀伐决断,疑心重重的枭雄。此次送礼,唐突意外不说,我肩负锦衣卫的身份,是皇帝的左右手,燕王话里行间对我防范有加。只有调查清楚我的身份后,燕王才会正式接受我。而今天晚上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不仅会在燕王眼底降低一级,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看似皆大欢喜,其实危险重重。”

三人听到赵顺的解释,一股寒气涌上心头,纷纷抖了一下,刘大说道:“没想到内里行间存在着这么多隐秘,如果没有大人带着的话,我们兄弟三人还真无法领略到此中安危。”

“不过这次是去见礼,也算是投诚的信号。待燕王命人将我的底子查清,启用我时,到时才是真正的变幻莫测,充满危机。”赵顺骑在马上仰望满天星斗,心中迷茫困惑,不知进退。

“古之帝王之家,权利斗争不断,稍有疏忽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可现在朱元璋人老,不出几年就会驾崩,到时如果我们助燕王登基大宝,一定会受封爵位,利益越大,危险越大。大人这票我们兄弟跟你干了。”李广福沉声喝道。

赵顺扫视三人,笑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先不说皇帝现在身体硬朗,还有太子一人呢?另外,即便太子死了,还有秦王,晋王!如果想让燕王登基,最起码要扳倒他们三人,况且世事难料,谁知皇帝到最后会立谁做皇帝,我们只是小人物,只求自保,别的事情我们能少参与,就少参与!”

“大人教诲的是,属下失言了。”李广福歉然道。

“没关系,一点点来,多积累经验,日后一定可以像我一样,一眼就能看透世事。”赵顺说完,策马向前全速狂奔。

李广福三兄弟对视一眼,策马跟在了赵顺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