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亡清兴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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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身世迷

紫禁城一乱,西山大营一乱,鳌拜被擒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大清朝的第一权臣鳌拜,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就突然倒台了。于是,原本依附于鳌拜的那些大臣,便在一瞬间纷纷倒戈,群起而弹劾鳌拜的种种罪状,大有炸平庐山之势,看样子是不把鳌拜打入十八层地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在这时,刑部尚书明珠却力排众议,主张把鳌拜终身监禁,而不是凌迟处死。而对于鳌拜的那些党羽,不是罪大恶极的,明珠也建议不要大开杀戒,尽量予以宽宥,以安朝堂之虚。

明珠的建议得到了康熙的赞许,当即,康熙便在朝堂上任命明珠为左督御史,全权署理鳌拜谋逆一案。而索额图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摇身一变,成了弘文院的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成了大清的新一代权臣。扎尔图也因为护驾之功,从贝子变成了贝勒,成了未来的正红旗旗主。至于曹寅和揆叙,因为年龄太小,康熙只好封了个正四品的御前二等侍卫,不过,却是赏穿黄马褂的御前二等侍卫。当然,在如今大清朝的所有四品官里,估计曹寅和揆叙是年龄最小的了。

论功行赏完毕,康熙也终于扬眉吐气了,终于尝到了君临天下的甜头。可是,每当康熙想起那一次出宫被人迷晕的事情时,便总是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毕竟,皇上一出宫,便遭人暗算,这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于是,康熙思之再三,便决定让揆叙出宫,到北京城的市井之中去打探乱党的情况。而揆叙也正好厌倦了天天憋在宫里当侍卫站班的生活,于是,从康熙那里讨来几千两银子做活动经费,揆叙便开始了在北京城的顽主生活。

首先,揆叙在西直门内大街的扁担胡同给自己买了套宅院。反正皇上给了活动经费,而自己又不能回家住,所以,一想到现在北京市的房价,揆叙便赶紧给自己置办了一套宅院,毕竟,这也是福泽子孙后代的好事啊。

接着,揆叙又在自家的田庄上找了两个身手较好的庄丁做保镖,毕竟,自己有多少本领揆叙还是知道的。而碰巧的是,这两个保镖竟然是清儿的哥哥,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堂兄。不过,由于她堂兄父母早亡,便自小跟着清儿的父亲过活了。

所以,揆叙顺便就把清儿一家连窝端了,清儿的父亲吴坚强做自己新宅子的管家,清儿的两个哥哥吴大勇和吴刚做自己的贴身保镖,可惜清儿的母亲死的早,要不然揆叙也顺便一道给安排了。

不过,直到这时候,揆叙才知道清儿原来姓吴。

而婴宁一听说揆叙居然在外面独住,竟也搬了过来,甘愿和清儿一起做揆叙的丫环,弄得揆叙感动异常。只是婴宁的父亲,也就是揆叙的舅舅,却因此事深厌揆叙,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一直都对自己的女儿无可奈何。

并且,考虑到揆叙的特殊任务,明珠便也从府里拨了几个家丁和下人供揆叙使唤,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揆叙的安全。只是,管家李衮却没有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李青山跟着揆叙,因为他怕揆叙出了意外,自己会绝后。

诸事安顿妥当,揆叙便天天领着吴大勇和吴刚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闲逛,听听戏,品品茶,生活倒也清闲自在,只是,关于乱党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不过,揆叙这几天却结识了两个外地进京参加科考的士子,一个叫戴梓,一个叫周培公。

揆叙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历史上也有点名气,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见他们俩都比较穷酸,揆叙便把他们安顿在了自己家里,让他们能专心温习功课,以备大考。当然,揆叙也是希望日后他们能成为自己的一份助力。

而相处了几日以后,揆叙才了解到,戴梓善于制造火器和机械,而周培公更精通于兵法谋略,于是,揆叙便想把他们举荐给康熙,毕竟,他们都是十分难得的人才。可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便让揆叙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天,揆叙依然悠闲的在茶馆听戏。可在听到一半的时候,揆叙却突然想去茅房。于是,揆叙便一个人来到了茅房。因为要拉屎,不太讲究,所以,揆叙便没有让吴大勇和吴刚二人跟着。

可是,就在揆叙蹲下去以后,却忽然发现从茅房外面飞进来一个小纸团,那个小纸团落地以后,正好轱辘到揆叙脚下。

揆叙一惊,随即便抬头向茅房外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也没有听到走动的声音。于是,揆叙随即便捡起了那个小纸团,摊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欲除京城乱党,明日午时一会,高升茶馆楼上,陶然小斋相候。”

看过之后,揆叙心里便又是一惊:这人也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知道自己的目的。不过,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这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约自己谈谈,否则,估计他早就把自己给解决了。所以,明天自己还真得去会会这个高人。

打定主意,揆叙便把纸条又揉成了一个小纸团,扔进了茅坑。

方便完以后,揆叙便故作轻松的出了茅房,接着去听戏。

第二天,揆叙便按时来到了高升茶馆,让吴氏兄弟在楼下听戏,他自己便上了楼。找到陶然斋,推门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圆桌的一侧。

而一见揆叙进来了,那人便笑道:“揆叙大人果然守时守信,请坐吧。”说着,他便指了指圆桌另一侧的一个小凳,示意揆叙坐下。

见他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揆叙便也坦然了。于是,揆叙坐下以后,便开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这人穿着普通的青衣粗布长衫,相貌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浑身上下却极是凌厉,尤其是眉宇之间,俨然透露出一种领袖的气质。再加上那一脸的沧桑和精芒,一身的浩然之气,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不敢斜视。

揆叙端详了片刻,不由得心中感慨:这世上竟有这般人物,看来,自己的人生阅历还是太浅啊。不过,在蓦然之间,揆叙忽然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人见揆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便笑着说道:“怎么,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啊?”

他这一笑,揆叙便想起来了,那天他和康熙出宫,在茶馆歇脚的时候,他好像就坐在他和康熙的旁边。于是,揆叙便模糊的感觉到,那天把他和康熙等人送回了皇宫的人应该就是他。因为凭他的气质和当时所处的位置,应该不会是下药的人。

想到这里,揆叙便试探的问道:“那天是你把我和皇上几人送回皇宫的?”

那人笑道:“你怎么不怀疑是我下药把你们迷倒的呢?”

揆叙随口答道:“凭我的感觉,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屑用蒙汗药。”

“嗯,果然聪明伶俐。”那人赞道。“确实,那天是我把你们送回紫禁城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见他承认了救过自己,揆叙不觉得大为好奇。

“因为你的身世。”那人淡淡的答道。

“我的身世?”

“对。”

揆叙一愣:怎么这还和自己的身世有关?我能有什么身世呢?

于是,揆叙随即便问道:“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并不是明珠的亲生儿子?”那人反问道。

揆叙又是一愣,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是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是想些什么。

“怎么搞的?难道这揆叙竟然不是明珠的亲生儿子?难怪明珠和爱新觉罗氏都不喜欢揆叙?”揆叙有些明白了,可能自己附体的这个揆叙真的不是明珠的亲生儿子。

见揆叙发愣,那人又道:“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明珠夫妇是不会让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的。”

见他说的有板有眼的,揆叙便问道:“那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不是明珠的亲生儿子?”

那人笑道:“十三年前,就是我把你送到明珠府上的。当时,明珠的夫人刚刚产下一个男婴,而你也是刚出生没几天。不过,明珠的亲生儿子却好像是先天不足,难以成活。于是,我便在天黑之时把你放在了明珠夫人的床上。而第二天,发现床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婴儿,明珠夫妇顿时感到很奇怪,曾经还想过要把你送人呢。只是,几天以后,当他们的亲生儿子死了以后,你便成了他们的亲生儿子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见他说得合情合理的,揆叙不由得心动了一下。

“呵呵,证据当然有了,要不,我怎么会这么肯定。”那人笑着说道。

随即,那人便道:“你的左腋窝中,有三个黑痣连成了一线,这是与生俱来的。而你的后背上,在左侧第三根肋骨的那条线上,有一个小小的十字形疤痕,那是我当年刻上去的,以便于日后相认。”

“什么?”揆叙的脑袋“轰”的响了一声。

他现在彻底的乱了方寸,因为他的左腋窝中,确实是有三颗黑痣连成了一线。而他后背上的十字形疤痕,也是在前两天清儿伺候他洗澡的时候,他才知道的。当时他还感到奇怪呢,怎么这个伤疤会留下的这么奇妙。原来,这是当年人家故意留下来的。郁闷,自己成什么了?这不是人家的玩具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见揆叙脸色不好,那人便道:“关于你的身世,只有明珠夫妇和我知道。所以,你如果想继续隐瞒下去,我也不会将其公之于众。”

一听他这么说,揆叙便疑惑的说道:“那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干什么?不会是实在闲着没事做了吧。”

那人笑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自己选择自己人生命运的机会。”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揆叙郁闷的说道。

“那好,那我就直说了,不过,就怕你接受不了。”那人随即便又将了揆叙一军。

“你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揆叙忽然感觉有些不耐烦了,感觉就像是木偶戏的木偶一样,被人随随便便的就拿来耍着玩。

见揆叙有些急躁,那人便正色说道:“因为你的亲生父亲便是平西王世子吴应雄。”

“什么?”揆叙再一次的感觉到了被雷打的感觉,因为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了。

“他妈的,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自己重生以后,本来就已经有一个便宜老爸了,可鳌拜那厮竟也要当自己的便宜老爸,结果被康熙终身监禁了。可现在,居然连吴应雄都跳出来要给自己当便宜老爸,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像是都知道我是重生以后的人似的,居然都争着认自己做儿子。”揆叙冷静了片刻,终于尝到了被人争着当便宜儿子的痛苦。

“再说,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不好,干嘛非得是吴应雄呢?要知道,吴三桂父子在历史上可是没什么好名声啊。”所以,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吴三桂的后人,揆叙又不由得大为郁闷。

所以,冷静下来以后,揆叙随即便道:“我是你安排送人的,自然是你说我的亲生父亲是谁,那就是谁了。你为什么不说,我的亲生父亲是顺治皇帝呢?这样,我现在至少还是个皇子呢?”

一听揆叙这么说,那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那人便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想想,哪个作父母的舍得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给别人呢?”

“那吴应雄就舍得?”揆叙忙反问了一句。

“世子自然也是不舍得,不过,他却是没有办法。”那人叹息着说道。

“为什么?”揆叙不觉大为好奇,你不舍得你还送人?

“唉!”那人叹了口气以后,便接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按照大清律例,额附是不能纳妾的,也不能有私生子。如果世子不把你送人,那就要将你处死,所以,世子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一听他这么说,揆叙还真信了几分,因为明珠就没有纳妾。他曾经还想过,为什么明珠不纳妾呢?而今天听他这么一说,揆叙才明白,明珠不是不纳妾,而是不敢纳妾啊。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却又成了人家的私生子,连个名分都没了,这也太可怜了。

见揆叙沉吟不语,那人又说道:“你的母亲便是如今的靖南王耿精忠之妹,所以,你一出世,你的身上便肩负起了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怎么又弄出责任和使命来了?”揆叙心里不无苦恼的说道,成了人家的私生子也就罢了,却还担上了莫名其妙的什么责任和使命,这都是什么事啊?

揆叙使劲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尽量让自己保持的清醒的状态,然后便伏在桌子上阴阳怪气的问道:“那你说说,我身上有什么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啊?”说到“不可推卸”四个字时,揆叙还故意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反清复明。”那人低声说道,但是,揆叙听得却更加的清晰了。

“什么?”揆叙大叫了一声,一下子便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自己的任务就是要剿灭乱党,可是突然之间,自己却成了乱党,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人淡淡一笑,随口说道:“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刚才说了,我不过是给你提供了一个自己选择自己人生命运的机会罢了。所以,至于怎么选择,你自己拿主意。”

一听他这么说,揆叙便也忙镇定了下来,缓缓的又坐了下来,不过,脑子里却乱得要命。因为他没有想到揆叙这个人居然会有这么离奇的身世问题,可如今他已经是重生之后的人了,所以,他现在既不是明珠的儿子,也不是吴应雄的儿子,但是,他现在却必须要在明珠和吴应雄之间选择一个人作自己的父亲。

而这种选择,便会直接的影响到他今后的命运:是辅佐康熙治理天下,还是帮着吴三桂推翻清朝,从而自己做皇帝。因为他知道,吴三桂早晚会叛乱。而到那时,如果自己是在辅佐康熙的话,那自己就要和自己的祖父对敌了。尽管在思想意识上自己并不是吴应雄的儿子,但在血缘关系上,毕竟还是亲骨肉,血浓于水的。所以,如此一来,自己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但是,他也知道,吴三桂最后还是失败了,尽管那是历史。可是,重生以后的自己,真的能够改变历史吗?

“这都什么事啊?”揆叙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什么是迷茫,一种重生之后仍然无法选择命运的迷茫。

半晌过后,揆叙终于开口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那人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么好说。并且,你的选择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天下今后的命运,这可不是儿戏。”

“没有那么严重吧?”揆叙随口说道。

那人想了想,便道:“以你的聪明智慧,你想想,你的身世对于反清复明的大业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我的身世?”一听他提到自己的身世,揆叙猛然觉得,这好像是几十年前便已经策划好了的阴谋:平西王和靖南王联姻,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自己不过是一桩政治联姻的产物罢了,自己依然是一个只有存在意义的木偶。”想到了这里,揆叙不觉凄然一笑,便随口问道:“那依你看来,我还有选择了吗?”

而一听揆叙这么说,那人也不觉叹了口气,开始了短暂了沉默。

不过,片刻之后,那人又道:“孩子,我知道这样的现实让你很为难,不过,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你确实是没有选择的。孩子,你可以想想,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一出世,你的父亲便担上了时刻被杀头的风险,而你的母亲,也失去了最珍贵的名节。并且,你出生以后不久,你的母亲便离开了人世。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母亲是自杀的,因为如果她不死,就无法隐瞒你的身世。孩子,为了你的身世,你的父母付出了太多。”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便停了下来。而揆叙心里也是一阵莫名的伤感,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背后竟会有这样的一段辛酸往事。

片刻之后,那人又接着说道:“其实,你可以想想,以满洲人自闭排外的性格,他们能否容纳一个像你这样来历不明的孩子?而明珠之所以没有揭穿你的身份,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并且,不管你以后有多大的功劳,他们对你始终是有所猜忌的,平西王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如果你选择做明珠的儿子,那么,日后平西王反清复明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做?你难道真的要和自己的爷爷对阵沙场吗?”

揆叙要疯了,因为他说的,就是他最为头痛的问题,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所以,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其实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因为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在现实面前,他那点重生之后的思想意识,也变得脆弱不堪了。血浓于水,在血缘关系的基础上,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去改变历史的命运,改变三藩之乱的结局。

“这太不可思议了。”揆叙终于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

随即,揆叙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揆叙便随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些事情?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那人想了想,最后无奈的说道:“我如果很早就告诉你这些事情,你会相信吗?并且,你从小便体弱多病,最近还出了水痘,这些事情,我敢告诉你吗?而现在,我相信你已经有选择自己人生命运的能力了。并且,现在也是你人生最为关键的时侯,我如果不在这时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就因为我帮着康熙铲除了鳌拜?”揆叙忽然意识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算是吧。正因为你帮助康熙铲除了鳌拜,我才认为你有能力承担起反清复明的重任,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并且,你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了。”

“我的身世问题,不是只有你和明珠夫妇三个人知道吗?你不说,我能有什么危险?”一听他说自己会有危险,揆叙不觉大为不解。

那人笑道:“你一向聪明伶俐,怎地这会儿却这么迟钝了呢?你想想,你现在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是正四品的御前二等侍卫了,还赏穿黄马褂,这等荣耀,岂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而满洲人又一向自闭排外,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所以,你的官位越大,地位越高,你的危险就越大。我担心,明珠夫妇会首先揭穿你的身份,因为你只是他们的养子,并且来历不明,所以,他们对你始终是不放心的,他们绝对不会让你在仕途上有多大的作为。”

听他这么一说,揆叙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因为把自己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康熙身边,始终是一件让人不放心的事。而如今鳌拜已除,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明珠很可能会把自己当成一颗弃子,毕竟,他还有两个亲生的儿子。

而一想到这里,揆叙不由得心底暗暗发凉:难怪明珠明知入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还要让自己入宫,去帮助康熙铲除鳌拜,毕竟,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啊。而他也正好利用自己,获取康熙的信任,以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

“这太恐怖了。”蓦然,揆叙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现实总是太残忍”。

见揆叙久久不语,那人便笑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难过,我知道你一时还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不过,我想你明天最好再到这里来一趟,我让你见一个人。见过这个人以后,你再做决断也不迟。”

“见谁?”

“你的亲生父亲,平西王世子吴应雄。”

揆叙一愣,不过,还是默然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还是要见一见的。

“好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而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别忘了明天午时,准时到这里来。”那人起身说道。

而顿了一下,那人又道:“你自己的人生命运,还是由你自己去选择。”

“等等。”见他要走,揆叙忙起身把他拦住了。“我想知道你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随即便抱拳说道:“在下陈近南。”

“你便是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揆叙在市井混了几天,对天地会和陈近南已经是很熟知了。

陈近南原名陈永华,是台湾郑氏的三个辅政重臣之一,曾与刘国轩、施琅三人并称为台湾三虎。如今,施琅已经投降了满清,刘国轩留在台湾主政,而他则在大陆创立了以反清复明治为宗旨的天地会,以壮大反清复明的力量。

见揆叙如此惊讶,那人便笑道:“你不相信吗?”

“我信。除了你,恐怕再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气质和风范了。”揆叙不由得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公子过奖了,告辞。”说完,那人的身影便转眼间消失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