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何冠文重新买了一块泡泡糖,掰成两半,与闫明分着嚼起来。小卖部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台游戏街机,有人在正对决着拳皇,他们站在旁边,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小卖部的门口,支了一个吹糖人儿的小摊,摊主正忙着吹捏各式各样的糖人儿。放学后,这里将是最热闹的地方,两个人又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最终,两个人回到了学校门口,却没有走进校园,而是站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面。他们吹着泡泡糖,看红红的太阳烧灼着眼前的世界。
“一会儿看仔细点儿,别让他们跑了!”何冠文说。
“嗯!”闫明应道。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学生们潮涌出了校门,原本空旷的路上鼎沸起童声笑语。几分钟后,闫明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向人群中的几个男生。何冠文拉着闫明的手,立刻跟了过去。
“哎呀!”几个男生中传出一声惨呼,他们回过身,看到了躲在何冠文身后的闫明,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便一窝蜂冲了过来。何冠文也毫不示弱,迎了上去。何冠文算是同龄孩子中的高个子,可与大几岁的孩子们比起来,却没有丝毫优势,撑不到片刻,便淹没在了雨点般的拳头下。刚刚冲在最前面的男生,被何冠文骑在了身下。无论身上挨了多少拳头,何冠文只是把自己的重拳,一下一下砸在身下那个人的脸上。
混乱的扭打突然停止了,几个男生互相对望了几眼,竟然落荒而逃,留下了倒在地上的何冠文,一动不动。一直躲在后面的闫明瑟缩着走上前,看到何冠文的额头在汩着鲜血。
“何冠文...何冠文...”闫明跪在何冠文的旁边,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他却毫无反应。闫明害怕得噎声哭泣起来,他以为何冠文死了,是被自己害死的。
在医院里,两个孩子的父母看到何冠文醒来,终于放心了。医生仔细观察了一番,传达了诊断结果,“问题不大,应该只是晕过去了。不过还是有脑震荡的可能性,得再住院观察几天。”两天后,何冠文出院了,额头上缝了三针。
针对这一有惊无险的事件,两个家庭的教育方式却截然不同,也许正是因为这一截然不同的教育,重新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何冠文的妈妈对何冠文说,“你看有多危险!这次是你走运,要是你总打架,说不定哪次不走运,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从此,何冠文便没再打过一次架,不是因为怕不走运,是为了不想让爸妈担心。
闫明的父亲把闫明胖揍了一顿,“兔崽子!当年,你爹我和冠文他爹,可是为兄弟两肋都插过刀子的。你这没出息的玩意儿可倒好,你哥哥被打,你就在旁边瞅着?你还算是个男子汉不算?”从此,闫明便成天打架,不是因为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男子汉,是不愿意兄弟有难时,自己却无能为力。
“男子汉可不是光靠打架就能证明的!”苏婷对这种幼稚的想法嗤之以鼻。
“我知道!”闫明放下了筷子,擦了擦满嘴油腥,“但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做了,就很难再改变。”
“如果想,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苏婷坚持。
“可我觉得现在挺好,没有改变的必要。”闫明倒是底气十足。
“那...那就算了。”苏婷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事儿,他心里有数,至少有我相信他!”何冠文喝了一口茶水。
“差点把你给忘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故事,也没听你说起过。”苏婷说。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何冠文讪讪地笑了笑。
“怎么样?会不会经常头疼?”苏婷关切地抚摸着何冠文的额头。
“早没事儿了。”这一次,何冠文却没有阻止。
“还有啊,同学那么久,也没听你说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胡潇筱插嘴,表示强烈不满。
“现在不就认识了嘛!”何冠文注视着满脸羞怯的苏婷。
“都吃饱了吗?”看其他三个人点头示意,何冠文向厨房招呼道,“老板,结账。”
开学一段时间之后,胡潇筱才知道,何冠文的女朋友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女生。每一位任课老师都希望她做自己的课代表,可惜只有英语老师如愿以偿。胡潇筱很快成为了苏婷最要好的伙伴,她们几乎无话不谈,除了小学里最后那三年生活。有时,胡潇筱也会问苏婷一些不会做的题目,苏婷总能清晰明了地讲解清楚,甚至能通过这些题目发现胡潇筱掌握不牢固的知识点,进而给出一个加强练习的方案。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直到苏婷心满意足地合上钢笔,胡潇筱才瞠目结舌地点点头。
何冠文经常围绕在两个女生的左右,大部分时间却是在与苏婷讨论着某个话题,偶尔才跟胡潇筱搭几句话,也只是偶尔,很小的概率。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两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落在后面。
一次外出,在与闫明会合的路上,何冠文与苏婷之间展开了关于诗人的讨论。他们的观点出现了分歧,需要征求第三个人的意见。他们回过头才发现胡潇筱并不在身后,正纳闷地四处张望,胡潇筱却从一条小路闪出身形,气呼呼地擦肩而过。
“怎么,嫌我的功率小,照不清你们前行的路吗?”胡潇晓用快速迈动的脚步表示着强烈不满。
何冠文与苏婷相视一笑,吐了吐舌头,赶忙跟了上去。
“亲,别生气啦...我们是在讨论晚饭吃点儿什么。你最喜欢吃哪一道菜?”苏婷试图用美食来诱惑胡潇晓。
“宫保鸡丁!”胡潇晓并没有缓下脚步。
“诶,上次你不是告诉我最喜欢吃锅包肉吗?”苏婷疑惑地问。
“改主意了,宫保鸡丁!”胡潇晓坚持。
“看,刚刚我就跟你说她喜欢宫保鸡丁来着,怎么样?”何冠文也插嘴进来捣浆糊。
胡潇筱停下脚步,白了一眼何冠文,“你们是想问,徐志摩做的宫保鸡丁好吃,还是仓央嘉措做的宫保鸡丁好吃吧?”
三个人憋不住,一同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