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上毉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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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兄弟阋墙不捐情义

第六十八章兄弟阋墙不捐情义

吴霸山觉得麻五六说的不假,当年他确实不曾与兄弟们提及自己将要去的地方,不过他们中也没一个问起的。为此下得山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吴霸山还憋着一肚子的气,可很快他便思念起山上的弟兄了。为此他特意派人前往蜈蚣山打听消息,却被告知蜈蚣山已被官兵清剿了。当时他就气得跺脚直骂。

他气愤地指着麻五六骂道:“若大个蜈蚣山,你一句错了就完啦?”说着又抬手欲揍麻五六,小六子忙拽住他说,“大哥,二哥确实知错了。自俺们逃离了蜈蚣山后,他可没少后悔自责。俺那粗鲁的哥哥,也…也为自己的乖张丢了性命。”

“啥!黑三没啦。咋…咋回哇?”吴霸山吃惊地看着小六子;小六子正要开口,却突然“哎哟”一声,口嘴歪斜、青筋暴起,身子颤抖着抓住吴霸山的手。吴霸山吃惊的看着小六子已变形的脸,急切地喊道,“六子!六子,你咋啦?”小六子痛苦万状的闭紧眼喊道,“大…大哥,俺俺…俺好痛啊!”说着晕了过去。吴霸山紧张的搂住小六子急向麻五六询问,麻五六则喊道,“大哥!快,快抬进屋。”俩人迅速把小六子抬进了偏房的床上,吴霸山看着抽搐着的小六子,一边用衣袖拭去他额上的汗,一边问麻五六他是咋啦?麻五六沮丧道,“唉!俺也不说不清他咋啦?自害了这病后,差不多隔些日子就来这么一次,近来次数犯得是越来越多。”又看着平静下来的小六子说,“唉,他要总这么晕着也好过一些,只怕是一会又要痛醒了。有一次,”他比划着说,“他痛得实在是熬不住了,一再叫唤着拿刀来,说是要卸了这条膀子。还有一次,他预感到不妙竟举枪冲打!”麻五六指着太阳穴说,“这呀,大哥!你说,吓不吓人?幸好是个哑弹,不然……。唉,俺抱紧他哭着跟说道,‘你要这么死了,俺也不活了,也跟你去了。’六弟真够义气!他不忍俺死才一直忍着。”又小声说,“为防万一,俺把弹夹换成了空心弹。”

吴霸山也感慨的说道:“唉!俺就是赏识六子这点,——重义气。”又板起脸骂道,“你个混账的东西!丢了俺的蜈蚣山,还把个小六子害成这样?俺恨哪!”说着又要揍他。

麻五六忙架起手说:“哎哎,大哥,你别急着打俺。”又忙指着开始呻吟的小六子说,“快,快取些酒来,俺得赶紧化粒药丸给他服。”说着麻五六忙从内衣袋里取出一小锦囊,麻利地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吴霸山则大步跑去取来一罐茅台。他利索地拔去塞子,倒了满满一碗递与麻五六。屋子迅速弥散着绵厚的酱香味,麻五六馋相十足的说,“大哥,这酒真香啊!”说着先自啜了一大口。吴霸山不乐的刽了下他的后脑勺骂道,“你他娘的就知道香!赶紧喂药。”麻五六却巧辩道,“不是俺馋,是你倒的太满。”说着又喝了一口。吴霸山瞧着边骂边捧起酒罐,“他娘的!药还没喂呢就见底了。”麻五六忙示意别倒,并熟练地将药丸捏碎,撒入碗中,用手指搅了搅。

然后,他将小六子揽入怀中轻声唤道:“六弟,来!这酒你爱喝,大口点,一口喝了。”小六子迷蒙的喊道,“大哥,俺俺好痛啊!”吴霸山握着小六子的手,轻声安慰说,“六弟,快喝了!喝了就不痛啦。”小六子忍痛把碗里的药喝尽。吴霸山爱怜的用衣袖替小六子抹去嘴角上的药末子,麻五六则在六子身上的几处穴位按揉,不一会小六子便在呻吟中睡了。

吴霸山瞧着,不由好奇地问:“咦,你小子啥时候学了这么个手法?”麻五六却示意吴霸山别出声,并为小六子掖好被子才小声说,“大哥,咱外面去说。”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来,麻五六却噢了声忙折了回去,吴霸山兀自纳闷着,麻五六抱着那坛茅台酒走了出来。吴霸山见了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娘的,就记得这个。”

一走进客堂,麻五六搁下酒罐便揉着肚子嚷道:“哎呀!大哥,快给弄些吃的吧?俺饿得难受。”吴霸山不再生麻五六的气,并故意拍着酒罐问,“小子,想喝酒吗?”麻五六立时来了精神,“嗬呀!俺早就想开口了。俺是怕酒没讨来又讨你一顿揍。嘿嘿,大哥你真好!”吴霸山喜欢地拍一下他说,“好吗?那就等喝过之后老子再揍你。”说着吩咐值守丫鬟,“去,叫厨子整几道好菜。对喽,先端盘点心来。再就是——”吴霸山本想叫姨太太们过来陪陪,可话到嘴边却改口说,“哦,可先弄些凉菜来。”

点心端来不久,菜也陆续端了上来。吴霸山示意丫鬟把酒杯倒满。见酒杯斟满便端起酒杯,又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歇了,然后举着杯一字上顿地冲麻五六说:“麻-寨-主!来,碰一个。”麻五六闻说吓得慌忙搁下酒杯,离席跪道,“哎哟哟,大哥诶!俺可裹不住你这么叫啊。俺实在是没那个才。俺…俺和六弟这次来,就是…就是请大哥出山的呀!”

还在蜈蚣山的时候,吴霸山就好捉弄麻五六,一有机会就喜欢猫盘老鼠似的促弄他一番。吴霸山见麻五六如此模样颇为爽意,正要进一步弄他,却听说要请他出山,顿时便没了兴趣,便把手一挥说:“别跟俺说这个,这俺不爱听!”麻五六知道自己当年和范有才、黑老三伤了吴霸山的心,因而他跪直了身子说,“俺知道你不爱听这个,俺也知道你恨俺,可眼下有件事还非得大哥你出面不可?”

麻五六说到这便不说了,吴霸山却等着下文,可等了一会不见他吭声,顿时气恼的骂道:“你他娘的!哑巴啦?”

“俺没哑巴!只想这么跪着,说不清。”麻五六歪着头应道,吴霸山笑骂道,“那你还不赶紧爬起来,难不成还要我扶你呀?”麻五六忙爬起来回到座上,重新端起杯来说,“大哥,这杯俺儆你!”言罢一杯下饮尽,随即将酒杯斟满了说,“大哥,跟您喝酒就是痛快!”说着又一杯下肚。吴霸山看着又拿起酒壶麻五六说,“哎,你别尽顾着喝酒,吃点菜。”又看了眼偏房问道,“你说的要俺出面的事可是与六弟有关?”麻五六放下筷子,叹息了口气说,“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麻五六先把如何丢失蜈蚣山的经过老实的讲述了一遍。说罢他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诚恳的赔罪道,“大哥,俺对不住老寨主,也对不住您和那些死去的兄弟。俺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吴霸山忙不耐烦摆着手说,“得得得!你先把话说完喽,等把说完了,你该咋死咋死。坐喽,往下说。”麻五六放下酒杯,老实的坐了,继续说道,“逃离蜈蚣山后,一路上俺们不仅不被同道所容,还被他们阶段围堵追杀。”

麻五六突然结巴道:“大…大哥,俺俺总算明白了那《守望共存之盟约》的重要!你骂得对,俺确是个志大才疏的混账东西。唉,俺俺好后悔呀!”吴霸山已无心听他忏悔,瞪着他催促说,“好啦!别再扯这些没用的,你往下说。”麻五六忙清了清嗓子说,“后来…后来,俺们一直向南逃,一直逃到了二郎神山,才——”

“啥!”吴霸山忙放下酒杯,惊诧道,“神山落匪,竟…竟是你们呐?哪你咋不派人来跟俺说一声哇?你他娘的!一定是怕俺夺了你的鸟位?”麻五六忙摆起手说,“没…没有!俺们是想找你,可没处找呀?”

“嗯,这个…还真不能怨你们。”吴霸山看了一眼麻五六,掩饰的说道,“也怪俺当时走得太急,把这事给忘了。”又表示说,“唉,俺也打听过你们。说来还是遇到了咤驮帮的老管家才知到了你们的事。俺刚才不告诉就是要看看你家伙老实不?你这浑球!”吴霸山忽然不快地骂道,“俺问你,是不是黑老三鼓捣着你把人家咤驮帮给灭了?”

麻五六点了下头说:“确实是老黑干的;不过,主要还是范师爷的主意。”吴霸山不太认同的说道,“你得了吧!那范有才虽说可恼,但盘算起事来还是满有一套的。他黑老三,就是个色鬼,若不是盯上了人家的小美人‘艳妖儿’,哪敢不要命地顶撞俺呐。”

因想到黑老三已死,不好再怪责他,吴霸山长叹了口气说:“唉,他还真就是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呀!”又关切道,“黑老三咋没的啊?”麻五六一口喝尽杯中酒,然后斟着酒说,“唉,他还就如大哥说的死在了‘采花上’。问题是他死后六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天也没几句话。”

麻五六回忆着说了上二郎神山后的经历,当说到了三花堡的遇险和“水潭”边上的奇遇以及数月前被各帮派偷袭的遭遇时,他猛的把筷子用力一放,怒骂道:“他娘的!该死的范有才。他竟然为个人的一时不得意,全把个弟兄们的情义都给出卖了,老子绝饶不了他。大哥,范有才真不是个东西!他竟然勾结外邦偷袭了俺的山神二郎帮!”

吴霸山面带不悦侧目着麻五六,他特不喜欢麻五六用山神帮取代了曾经的蜈蚣寨,故突然插话道:“啥邦?你再说一遍!”麻五六看了眼明显不高兴的吴霸山,晓得他是为更名不高兴,便忙把个事儿往法师的身上推。他结巴着说,“呃…呃…就是咱从前的蜈蚣寨。大哥,您别恼,俺也是听了那法师爷说,这个名儿吉利才…才改改了的,您要不愿意,俺再把它改回来。”

“不用了!”其实还在听他说起水潭边上的奇遇时,吴霸山就觉得有些神奇,便想追问下去,可又觉得这样有些太抬举他。可这会连改名的事也与此法师有关,便想进一步问问此人的身世。但他仍旧不直接问起,而是用筷子点着麻五六说,“得啦!俺还不了解你。你小子一向不安分,那范有才正是看上了你这一点。当然,俺也看走眼过。可自你仨挑事那次,俺算是看清范有才此人不只是心胸狭隘,还特他娘的阴险狡诈、无情无义。”吴霸山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记得有一次的庆功宴上,俺因要他把座让给咤驮帮的老帮主,他便因此不满,还经常与人抱怨。想来,他背叛了老子跟你俩搅和在一起,多半和这次的位置有关。这人诡计多,他要背叛了你,那可是以报复的心态来对付你。所以啊,他一见俺的心事都放在了找郎中上,便利用你和黑老三的毛病撺掇挑事。”

吴霸山见麻五六听得入神,突然喊道:“来呀,喝酒。”麻五六吓得一哆嗦,忙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吴霸山则捏起花生仁搁嘴里嚼着说,“以前俺听‘说书的’说,古时有个叫羊斟的人。这人是个车夫,战前为主帅犒赏时把他给漏了而记恨在心,结果交战时他竟直接把个战车驶入敌阵。还说‘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见《左传·宣公二年》:“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

]跟你说吧,范有才就是这么个人!”

麻五六顿时佩服道:“是啦,是啦!应该说,他比那人还可恶。这书俺也听过,像是《东周列国志》上的。”又极地赞道,“大哥听书,那是听道道;可俺就晓得图个热闹。大哥,您是真有见识啊!大哥,你曾说六弟是个可造之才,还真让您给言中了。”他瞅了一眼偏房说,“俺觉得六弟的计策比起范军师要强得多!大哥,这次要不是六弟临危不乱、巧用计谋,山神帮可就真没有啦。六弟,确实不错!”说罢冲吴霸山竖起拇指。

“嗯,你往下说。”吴霸山认可道,麻五六啜了口酒继续说,“山神帮被偷袭后,弟兄们是伤亡惨重。多亏六弟临危不乱,很快把失散的弟兄收拢起来。”麻五六如此说着,忽然冲吴霸山问道,“大哥,您还记得那个叫‘戴良’的娃儿吗?

“戴良?”吴霸山想了想说,“可是当年蜷缩在草垛里,饿得快死的良娃!”麻五六开心道,“寻,就是他。现在可是个大小伙子啦!新近俺刚把他从小统领擢升为三帮主。这小子果然出息!这次遇袭,各队人马都乱作一团,死伤无数;惟有戴良的人马,临危不乱、且战且走、极有章法,还帮着收拢了不少弟兄。也多亏他,俺们才有这杀回去的本钱。”又再次竖起拇指夸道,“六弟确有大将的风范!当时俺要杀他个回马枪,六弟坚决不允,非要俺听他部署一次。结果他用了一套连环计,不只为俺们报了仇,还轻易地夺回了山寨。”听到此吴霸山不免心中痒痒的问道,“啥样的连环计?快说来听听。”

麻五六放下筷了,把油嘴一抹说:“六弟已算准‘茅山派’‘河头帮’会跟着‘三花堡’倾巢出动,而他们的老巢必然空虚。他便让戴良带着几十号人赶去突袭茅山派的老窝,俺和六子则去攻打河头帮。果然俺们一到便拿下他们的营寨。得手后,俺们故意当着俘虏的面大声说,‘火速转移,直取三花堡!’说完便处决那些俘虏,又故意留下些活口。然后俺们和戴良的人马的一同赶到分途岭的东北坳汇合,并在那儿设伏。同时派出一队人马向崔嵬坡佯动,假意做出攻取的态势。”

吴霸山听着忍不住大声赞道:“嗯,好计!确实好计呀!想来那三花堡也是个空城。你想呀?他们去打人家的老巢,当然也担心别人端了自己的老窝。所以呀,一旦接到了那些假信自然会非常紧张。别说是三花堡,就是茅山派、河头帮听了那些俘虏的信也都会急忙回窝。如此一来不就正好落入了你们的伏击圈了嘛。嗯,一计套着一计,确实不错的连环计呀!”麻五六也兴奋说道,“就是啊!埋伏不久三花堡的人马便出现了。俺看得真切,那三花堡的那女贼一马当先,六弟也早早的盯上了她,而且一枪便把她打落马来,也算是为黑老三报了仇。”吴霸山嗯了一声说,“虽说,这黑三虽死得龌龊,倒也算有人替他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