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遇见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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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见青城

艾米。

每个女人都渴望爱情,期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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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云昕突然产生一种错觉,或许这辆公交车会一直这样开下去,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人下车,有人上车,一直开不到终点。云昕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文艺的人,偶尔产生一些文艺的想法,不是大姨妈来了,就是家里那个比大姨妈还让云昕头疼的熊孩子,刘萌萌,再或者,就是做梦。对了,就是做梦。公交车的突然刹车,让云昕的头撞在了前排座位的椅背上。不自觉地“啊!!……”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下班的公交车上睡着了。云昕揉揉头被撞的地方,听着旁边人咒骂交司机的声音,用手擦擦窗户玻璃上的水雾,终于明白过来,又到了每会堵车的那条路,毫无例外,又堵车了。

云昕,蒙族,35岁,会计,单身妈妈。有一8岁女儿,刘萌萌,熊孩子。和父母一起住,父母均已退休,正好可以帮忙看孩子。母亲爱好,广场舞;父亲爱好,宠孙女。

云,在内蒙很常见的一种蒙族姓氏,在呼市的任何一家单位,国企也好,私企也好,机关单位也好,姓云的一抓一大把。云昕对自己名字的“昕”字没什么感觉,倒是很喜欢自己的姓氏,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喜欢,可能与蒙族天然的对“蓝蓝的天空,轻轻的湖水”那种意境的向往有关,哪怕雾霾时灰蒙蒙的天空没能抹杀云昕对自己姓氏的喜爱。云昕是蒙族,但不是那种从小在草原上骑着马赶着羊的蒙族人,对所有大草原的印象除了各种宣传片和旅游,就是十几年前在qq上对网友的瞎扯了。用云昕自己的话说,所有内蒙人,只要年轻过的,上过网的,肯定都对网友说过:我们内蒙人只吃牛羊肉,用牛奶洗澡,上厕所骑马,高考要考摔跤和射箭。从小在呼市长大,云昕是喜欢“呼和好特”这四个字的,“呼和好特”蒙古语的意思是“青城”,很美丽的名字,是不是?人们都把呼和好特简称为呼市,也很美的名字,是不是?

睡觉和神游是云昕上下班路上能做的所有的事,原因很简单,看手机会晕车,戴耳机听音乐会耳朵疼。耳朵疼,对,就是耳朵疼。云昕一直对自己的耳朵很怀疑,十几年前,周围人用随身听听音乐的时候,云昕就发展自己戴不住耳机,任何耳机,在云昕的耳朵上都坚持不了多久,十几分钟,耳机肯定会自己从耳朵上掉下来。后来有了像塞子一样的耳机,云昕终于发现,自己可以戴小号的耳机。但直到现在,云昕还是不喜欢戴耳机,戴一会耳朵就会疼,这也使得云昕在公交车上只能睡觉或胡思乱想了。

透过玻璃看着外面排成长龙的车队,又看看手表,“又要七点才能到家吧”,云昕心里想着。从最近几年才发现起来的城市东面,穿过比较繁华的中山路,一直回到位于城市西面旧城的家,五点半下班,七点才能到家,难怪最近开始有人抱怨在呼市这种小城市,上下班用的时间快赶上北上广了。刚刚那一记刹车,把朦胧中的云昕一下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拉了回来。“这个点萌萌肯定还没写完作业吧,没有我看着,她才不会认真写作业”,“不知道妈做了什么饭,有点饿了,中午就没怎么吃”,“妈不会又做了肉吧,萌萌体重已经超重了啊”……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竟也没觉得多久,就该下车了。

刚刚在外面吃完麻辣烫回来,丁录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着老友记。大概是从大学的时候开始,丁录爱上了美剧,据丁录说,韩剧太狗血,日剧太暗黑,泰剧声音太难听,国产剧剧情发展太慢,还是美剧好看,剧情不啰嗦,也不会太矫情。在丁录看过的美剧中,她格外喜欢老友记。按说老友记的年龄比丁录小不了几岁,很多同学说理解不了老友记的笑点,可丁录就是喜欢老友记到无法自拔。有一段剧情丁录每次看都会被感动到:Chandler对Monica说,他们会在郊外有一个家,小孩子可以在乡间小路上学骑自行车,车库边有一个小屋子留给Joey,让Joey在那里慢慢变老。丁录一直想:如果我注定孤独终老,会不会也有人为我留一个小屋子,让我在那慢慢变老。

丁录,26岁,硕士,分子生物学硕士。分子生物学,是一门让人听上去就高端的专业,随便甩出几个专业术语,就不是你们这种凡人能理解的。只可惜,高端归高端,除了科研,实用性似乎并不是很强。于是,面对家乡父老的殷切期盼,又没有勇气做一名女博士,丁录选择了仕途。从研三开始,丁录每天晚上抱着一堆书,想着哥哥要多长时间能追上提前出发的弟弟,想着一个出水口和几个进水口的泳池,想着同时装着鸡和兔子的笼子里有几只脚,没想到就这样看了两个月的书,竟通过了公务员考试,以1:500的几率考进了人社局。对,人社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分子生物学专业,1:500。对,专业完全不对口,有什么关系,反正招考条件写的不限专业嘛。丁录给妈打电话说她考上公务员这件事的时候,随隔着电话,丁录依然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兴奋,那种兴奋,比自己的,只多不少。

丁录对自己考上公务员这件事的感觉,说不上兴奋还是不兴奋,毕竟也复习了一段时间,毕竟是从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优胜感还是有的。但一想到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专业就这样彻底放弃了,心里还是会有些不甘,就算是曾经自己骂过无数次的专业,就算曾经发誓再也不进实验室,就算是……

人社局的工作并不轻松,新人被安排到窗口部门学习业务,面对每天几百人的服务大厅,从早到晚的接待,答疑,不过半年,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就像同事说的:在窗口工作,你的脾气会从耐心到急躁,到平静,到麻木。

丁录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和大多数农村出来的孩子一样,作为大学生的自己,是父母在邻居面前炫耀的资本,的确是资本,丁录的学位可是用家里那几亩地和爸常年在外的体力劳动换来的。丁录和妈说想考研时,妈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半点没提钱的问题,虽然妈不说,丁录也明白,不是钱不是问题,是妈不想让丁录担心。丁录还是很争气的,考了一所公费的学校,三年研究生没花家里一分钱,学校每月给的生活补助,省下一点还能给妈买件衣服。工作后每月拿着那一点工资,虽说比在学校挣的多,但去掉房租和生活费,也所剩无几。丁录很少跟以前的同学联系,毕竟大家都觉得呼市是太遥远的地方,那个词叫做,偏远地区。再者,被问到工资多少时,那点点收入也不让丁录录的脸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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