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蒙住头的伯爵
清晨科迪往自己的裤带里别手枪，因为只能发射一发子弹，所以这贪心的小子正妄图把七把这样的手枪别在身上。
“该死，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不能明目张胆使用步枪的场合就叫伊拉里奥优先制造转轮手枪了，那样一支枪就有六发子弹，现在要想达到那样的火力持续，非得把自己打扮成个肥胖的阿拉伯富商，这样才可以在袍子和头巾里藏上几支枪。”科迪的旋转后拉机线膛经典步枪藏在这间船室里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科迪努力了半天，还是穿了平时的衣服藏了两支手枪，“事情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如果事情真的都是像卡利卡特女巫说的那样也可能不必动用武力，总还是担心呐，这件事情的可疑之处太可疑了，阴谋感十足呐。”
吃过早饭，又等到从太阳里已经感到了一丝秋日的暖意，三人才雇佣马车经由港口通往克里斯蒂亚诺伯爵宅邸的大路向着宅邸进发。
一路上树影斑驳略带颠簸的道路令这次出诊的心情变得轻松。
“女巫你不要怕哦，就算治不好我们也会保护你的，这位主教大人的武功据我哥哥说是当世一流的，在解救露丝公主的战役中他一人独斗两名孔武的强盗比取得胜利。”
“我没有害怕。”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这是另外两人对科迪的回应。
负责驾驶马车的车夫一路上沉默不语，马车在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伯爵府邸。
伯爵本人在被通报了女巫一行前来医治自己以后独自站在自己那间已经把床都挪进来的书房，从一个一点也不耀眼的阳光逆光的角度向窗外楼下打量前来的三人。三人经过落叶的庭院进入客厅以后伯爵哼了一声：“这个该死的不怕死的女巫，都那么吓唬她了竟然还敢前来送死，还带了帮手来，可恶，可恶。”
“哎呀伯爵大人，能见到您真是荣幸。”罗德里格斯主教用意语上前打招呼。
头被蒙得严严实实，甚至感觉连个出气的和眼洞都没留，伯爵一动不动地昂着头。
“这，怎么能如此失礼呀。”伯爵夫人连忙来打圆场，“你们别看他这样一幅昂着头的样子，其实是因为布裹得太厚才看起来像这样的，其实里面的伯爵本人此刻是收着下巴，以一副西西里风的动人微笑在看着各位呢。”
伯爵夫人扯了一下雕像般，总觉着是在昂着头的伯爵，“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伯爵连忙扭动了几下，“似这样，似这样。”
“错觉么？”科迪说。
“怎么了？”女巫问。两人此刻都被主教挡在身后可以说点悄悄话。
“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大概是因为布包裹得太厚了吧？”女巫示意缄声。
主教接着换回葡语说：“可能是克里斯蒂亚诺伯爵已经忘记他家乡的语言了，是我太卖弄了，本来以为伯爵大人一定愿意听到他祖父曾使用过的乡音呐。”
“正似这样，主教大人，我已经几乎不会意语了，况且这厚布影响了我的听觉。”
“不要紧的，我们这就为您去除这块麻烦的布料吧。”
“不唔用！”布团里发出一声尖叫，马上又用平和的优雅的声音说道：“我们去我的书房里再揭开这块布料吧，您和女巫两个人为我治疗，您们身后这位贵族就不用一起了吧。”
“好的，伯爵。”主教答应。
“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呢？”科迪上前一步问道。
“不用一起，主教和女巫就够啦。”
“果然可疑。”科迪自言自语。
伯爵夫人陪着科迪喝下午茶，阳光渐渐变得有一点温暖且透亮了，照进这间大厅。
“莫纳男爵，在地区分化上，我们两家其实还算是邻居呢，只是实际中间隔着太多小山岗、森林和河流，才导致两家的疏远。我的两个儿子参加了上次和这次由你哥哥，另一位莫纳男爵带领的船团，曾不止一次向我们说起你们的好呢。”
“伯爵夫人客气了，如今主上决定把所有力量投入到对东方航线的开拓上，葡萄牙的前景将是一片光明，我们身为葡萄牙贵族，必须要互相团结。”
“不瞒您说，因为我们的血统，在葡萄牙并不十分受到欢迎，这些年一直十分困扰。”
“夫人是指伯爵的祖父出身于意大利这件事情么？”
“就是这件事，我们实在没有归属感。”
“其实夫人，现今的主上是何等开明，在葡萄牙，没有地道血统的家族真是数也数不过来。比如富甲一方的里卡多家，在全欧洲的上有社会里都是有一号的。还有曾经帮助西班牙打击葡王的我们莫纳家，也不是一支古老的葡萄牙贵族血脉。”
“真的是这样吗？您的话真令我大开眼界。”
“夫人介意跟我说说伯爵的伤么？”
“怎么会介意，您们就是专门来治疗他的伤势的啊。”
“伯爵大人是何时受的伤？”
“大约就在四个月以前吧，伯爵从外面回来，一进门时就包着脸，他的随从们说伯爵大人被烫伤了，此后伯爵总是躲着不见人，连我也不能靠近他半步。”
“伯爵的举动有何反常么？”
“倒也没有太大反常，除了不远让人看他的脸，我倒真想知道他的脸到底被烫伤成怎样的恐怖，您要知道，我是一位对么爱他的妻子，我可不会因为他的容貌变得令人恐惧就远离他，这一点他本人也是知道的呀。”
“除了躲起来不见人，伯爵就真的没有其他举动了？”
“好像也有一次，有一次我清晨看见他从外头回来，我躲起来了，因为他不愿我靠他太近。我想他去视察领地了吧，还有几次我在他的书房外看到足迹，不过也只是他在屋里闷了，出去散步留下的吧。”
“这样啊，夫人，真是太感谢您对我的知无不言了。”
“哪儿的话呀，是我请求女巫来治疗伯爵才为你们惹上麻烦的，不过看见您来了我就放心了，听说卡利卡特女巫曾有恩与您，您一定会保护女巫安全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说什么谁也治不好他的伤，还说三个月内治不好就处死人家，这老家伙怎么开起这种荒唐的玩笑来了。他一定太在意脸上的伤脑子变得奇怪了，真是让男爵您笑话了。”
“夫人可否随我一同去楼上的书房看看治疗的情况呢？”
“我可不敢去，伯爵会生气的。”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吧。”不等伯爵夫人反应，科迪已经清莹地上了楼。
夫人端着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脸上现出对丈夫的关心。
二，伊拉里奥牌非水冷机枪
科迪上楼后问清仆人书房位置，躲在书房门边，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都说你们治不好了，我免了你的死罪，你回去吧。”
“不久这么一小块儿烫伤么，让我们试试又有何妨。”
“主教您也跟着起哄，这可是被恶灵诅咒的烫伤，任何药材靠近就会立刻要了我的命的。”
“驱魔那正是我们神职的职责所在。”
“真是说不听，那可否你们治好了就从后门走呢？以后也请不要再回到这里了，不然那恶灵也会纠缠你们的。”
“废话少说吧，上药。”
“混蛋，看来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了！”
里面传来这一声吼叫。
“不好，这小子气急败坏了，赶紧。”科迪利用自己那属于维京人后裔的蛮力一把撞开锁着的书房门，掏出两把手枪想要控制局面。
听到这一声撞门声，仆人们也迅速赶来，有人带着伯爵夫人也向这里上来了。
“果然是你呢！”
“靠，被你认出来了！”
科迪双枪对着怪绅士，怪绅士的拐杖对着科迪。
“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上次你们劫船，我被罗克打了一枪。”
“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你了，你这次搞得又是什么阴谋。”
“就是现在告诉你，你也来不及阻止了。告诉你，老子现在为英国人卖命了，不信这次还不成功。”说话间怪绅士的拐杖轰响了一声，一阵烟幕飘过，怪绅士已经从二楼窗户跳下去了。
“追啊！”科迪发一声喊，“真的伯爵在哪儿啊？你这混蛋！”
科迪也翻身跃下了窗户，边追边喊院子外的一位仆人：“关大门，拦住他！”
“岂能得逞。”怪绅士飞起一脚踢倒门边的仆人沿大道跑了。
科迪跳上来时雇的马车把车夫推下去自己驾驶起来。
人竟然比马车跑得快。
当然是不可能了。
所以怪绅士插入路旁的树中跑掉了，科迪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直觉，觉得目的地应该是港口。
到了港口，科迪一下子傻了。
英国的军舰包围了简陋的布拉加港口，士兵们占领了码头，无辜的贝克超快船号也成了俘虏或战利品。
怪绅士站在贝克超快船号上向着科迪挥手：“你们输了，这回你们彻底输了，大批英军很快就会占领这里，接着是以这里为跳板补给海军进攻里斯本港，你们的巨大船团此刻正在南非呢，谁也帮不了愚蠢的葡萄牙啦，哈哈哈哈，克里斯蒂亚诺伯爵也在我们手上。你这失败者。”
科迪气不过，一发子弹打向怪绅士，没有命中。
怪绅士命令几名英军抓住科迪，科迪无奈地调转马车向伯爵宅邸逃跑。
“事情变得难办了，可恶，这可怜的小葡萄牙要亡国了么。”科迪全力地驾驶着马车，“先找到主教和女巫，还要赶紧把这件事通知葡王，还有莫纳家、桑托斯家、里卡多家，该死，没有时间，怎么才能让所有贵族一块儿知道呢，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人家都没有刻意隐瞒了，太难办了。”
混乱的科迪听见有骑兵在追赶自己，慌忙中觉得毫无头绪。
骑兵赶上来了，科迪懊恼于自己只有一发子弹的手枪，他抽空回头对着林间大道上追赶而来的骑兵开了一枪。
“去你个淡疼的，一次都没打着过人。”
那当先追赶上来的红衣英国骑兵已经把马刀转的飞快，只要马和马车并排就要取下科迪的脑袋。
只听到撕撕拉拉的一阵连续扯布的巨响，骑兵的马儿惨叫嘶鸣，马上的骑兵惨叫惊呼。科迪的马也受了惊吓，一头撞到路旁大树，车子停了下来。
那英国骑兵一人一马摔到地上激起了烟尘，后面的骑兵似乎在混乱当中犹豫了一下，骑兵们随后挥舞着马刀掉头逃跑了。
“这威力大得，太塔塔的万恶了。”科迪看着倒在地上的骑兵，看着路旁被打断的小树，看着自己马车上被撞飞的车轮，看看撞晕的马，又看看对面马车上架起一挺伊拉里奥机枪的罗克。
“真的好强大啊，我感觉自己像个杀人的魔王。”罗克蓝宝石般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一脸吃惊的表情。
第十章完